王小波 《革命时期的爱情》：勃起的不是欲望，而是自由之精神

文/猫言

人们的确可以牵强附会地解释一切，包括性爱在内。故而性爱也可以有最不可信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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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很爱送人王小波的书，因为我看不懂。我气愤呀，不能就我一个人看不懂，显得我水平太低。师姐毕业同学生日，我的礼物一般都是《沉默的大多数》（现在又开始送《刀锋》）。于是大家一起看过王小波之后迷茫，深思，懊恼，捶胸顿足，恨不得阅后即焚。

年少，所以读不懂王小波。

读《革命时期的爱情》，依旧一知半解。我都看不懂为啥我还要坚持看呢？因为这是一本“艳情史”。

2

初读《革命时期的爱情》，我是带着高度的政治觉悟和批判的眼光去看待的。革命时期的爱情，背景很好理解，讲的就是革命年代主人公王二的“淫乱史”。王二其人，“身材矮小，身体结实，毛发很重的人”，具备种马小说男主的基本特征。精神上，他年少就身体早熟，对异性充满欲望，不太看重礼仪道德。

在那样兵荒马乱的时代，这种不正常也许是一种正常。

本书背景植根于革命。说实话，我们的男一号对革命事业没有太大贡献。但他有天赋，是个不折不扣的破坏天才。因为看不惯斗争的两派只是“拿起笔做刀枪”，军备简陋落后，他协助一方制出了一台五百米以内可以精准定位的投石器。这大大推动了肉搏两派向着械斗的进程。

从爱情角度讲，王二也是个浪漫的种马。来看一下和他有关系的四个女人：

①老鲁这个四十多岁的革委会主任。她除了一件中式棉袄和毡面毛窝没啥可穿，除了一个人提着人造革的黑包去开会没啥可干。于是她盯上了“反动分子”——王二，热衷于揪他的小辫，意图改造他。老鲁有没有和王二在你追我赶的火热斗争中产生感情姑且不表，王二对她幸好没有其他复杂感情。

②一位姓颜色的女大学生。这个女学生像她的姓一样，青春，饱满，娇艳欲滴。王二在与其相处过程中，不断摸索人生的真谛，逐步实现了一个男人生命的大和谐。在她身上洋溢着自由的清新气息。

③X海鹰，是姓邢，辛还是席？并不重要。王小波说，一个X代表女生殖器。X海鹰是个将欲望写在脸上的女人，她对王二的问讯，管教和囚禁，有计划有预谋地将王二丑陋的外壳剥开，采撷内部如捣杵般坚挺的灵魂。

对于不能恨的人，我只能用爱来化解仇恨。我爱上她了。

X海鹰一直受着礼教的束缚，按弗洛伊德的话来说，是性欲受到了压抑。于是她想搞点什么大事情，去表达自己内心对这种压制的愤懑。她选中了王二。

对于X海鹰来说，旁边睡着的是王二，王三还是王八也不重要，她只想要把自己的身体献祭出去。对方越肮脏不堪越好，似乎增加了本次仪式的沉重感和形式感。于是她在献身给王二的时候“脸上现出极为坚贞不屈的样子”。不知道她献身的是王二，还是革命中的其他什么东西？

④王二的妻子总是阴魂不散地穿梭在王二对革命的回忆里面。实际上她的存在对革命时期的爱情有着拨乱反正的意义。夫妻二人都从混沌岁月走过来，无论走到哪里都想就地“坏一坏”。该革的差不多了，生活还得继续，自己的老婆还得继续睡。也是这么个道理。

这四个人带着王二的性意识从压制——启蒙——反抗——返璞四个过程走了一转，也代表着王二对自由精神孜孜不倦的追求过程。

3

品完王二的艳情故事，我们咂舌回味起来，原来在这“淫书”的外表下，作者还想让我们知道，关于那个时代的欲与恶呀。

如书中多次提到厕所的淫画，那些裸露的，遮掩的，都在如厕中扑面而来。

好好的厕所为啥不画点印象派作品，或者写点根正苗红的标语？

因为性苦闷。精神空虚，又没有文化作品欣赏，业余时间就爱看看热闹。性的放纵只是为了短暂地冲破精神的藩篱。

4 

一切的精神压抑都是性压抑。        ——弗洛伊德

关于性自由影射思想的自由的作品，古往今来都存在不少。食色性也。人们连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无法满足，可见精神的枷锁有多重。

小说《1984》中，组织教导人们，爱情和性被认为是肮脏不堪的。

中世纪欧洲教会只承认以“造人”为目的的性行为，此外都是下流的娱乐。

当一个人的思想被全部控制的时候，哪还有资格谈论性自由？《革命时期的爱情》中人们种种的荒诞行为似乎也情有可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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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王二现在还在，想必还是整日斗志昂扬地“撑着小伞”。我们庆幸他在当代能自由享受思考的乐趣，随时随地“坏一坏”，别自由过了头就好。

近日有些APP被查封，群众有拍手称快的，有些人却产生了忧患意识。

“封与不封的标准是什么？”

“是不是有一天也要封到我喜欢的XX？”

“为什么封了A留下B？”

这些问题王小波在大概也解释不清，只能朝着被封的APP笑了笑，并一再解释笑不是什么坏意思。看来我们还需加把劲。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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