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这个城市我就只有你了

2020-11-20  本文已影响0人  芳草也依依

    “我又有儿子了”一个微信信息过来,小慧赶紧发出祝贺信息。小慧很高兴,海阳盼了很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她真替他高兴。没聊几句,海阳就急急的挂了电话。小慧想他肯定是去抱他儿子去了。小慧想着海阳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22年前,小慧和海阳在A城认识,那时他是A城中医院的实习医,小慧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在同一所中医学院读书,只是海阳读的是本科,小慧只是专科。A城是小慧的家乡,她家离中医院只有10多分钟的路程。他们实习生在医院都分有寝室,所以小慧也不经常回家住。当小慧和另外二个女生第一次被带到科室里时,她在那里看到了海阳和另外三个实习生正在听老师讲病例。

      因为都是实习生,他们便有了很多的共鸣。慢慢的经过一段时接触,大家都熟悉起来。小慧了解到海阳家住B城的农村,离这里7个多小时的车程。他当时还是他们村里唯一一个大学生,他是他们村里的骄傲。同时他也是最后一届包分配的大学本科生。以后的日子他们几个实习生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值晚班,休息日也经常一起由小慧当导游出去玩。小慧记得有一次带他们去了A城有名的公园,也就是那一次开始有了和海阳进一步的接触。他们在公园玩了很久,还去划了船,本来小慧不想划船的,因为她有点怕水,这时海阳说他水性好,和他一组肯定没事。听到他这样说,再看看伙伴们期待的眼神,小慧同意了。划船是两个两个一组,小慧和海阳一组,从上船到下船海阳对她都很细心的照顾,不让她划桨,让她离水边远一点等等,看着海阳,小慧觉得原来水也并不可怕。从那以后,海阳每天早上都会送早餐给小慧,他放到女生宿舍门口后请人帮忙转告一声就走了。有好几次,小慧都偷偷的从窗子里看着他送早餐离开后的背影,她觉得那是世上最帅气的背影。慢慢的她也被海阳打动了,当海阳正式向小慧表白以后,他们两个人也就公开的谈起了恋爱。那段时光是他们最开心的日子。

    那一年的十月一日,海阳带着小慧回了他的老家住了六天。那是一个在山脚下的小山村,他家的房子是木质结构的两层楼房,房子的背靠着山,山不是很高,山上有很多的树。房子前有一条很窄的小路,那条小路连接着镇上和后山。那时候正是板栗成熟的季节,让小慧惊讶的是,海阳竟然还会开拖拉机。他开着他家的拖拉机带着小慧去了后山打板栗。那是小慧第一次坐拖拉机,也是第一次见板栗树。那时她才知道原来板栗是长在高高的树上的,原来板栗是两个或三个一起生长的。那条小路前还有一个小池塘,海阳还带着她在池塘里用筛子抓鱼,虽然最后小慧一条鱼都没抓到,而海阳也就只抓到两条小小的鲫鱼,但小慧还是很高兴,因为这也是她第一次下水抓鱼。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转眼六天过去了,又到了回A城的时候了,海阳爸爸妈妈拿了很多他们家的土特产让他们带回去。最后还给了小慧一个500块的红包。小慧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在海阳的坚持下拿着了,但她心里总感觉不舒服。

      一转眼,毕业分配来临,小慧只是专科生,不包分配的,所以小慧就呆在了家乡准备找工作。而海阳,在很多种选择面前,他最后还是选择了A城一所厂矿医院。就因为这里离小慧近一点。要知道,像他这种本科生,那时候还是可以分到他们当地的大医院的。所以,当海阳带着行李来到A城小慧身边时,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在这座城市我就只有你了。当时的小慧感动的热泪盈眶,紧紧的和他拥抱在一起,她也暗下决心不辜负他的一片深情。

      可现实是很残酷的。厂矿医院在郊区,离A城城区坐大巴将近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海阳到厂矿医院报道后,心里对自己冲动的选择有些后悔了。这医院不仅很小,病人也很少,这里的医生大部分都是中专毕业生,感觉大家都在混时度日。最主要还有就是工资低,比小慧在城里的打工的工资都低。当他听到他的同学们都在大医院做的很有成就时,海阳不满的情绪就慢慢表现出来了。比如小慧像平常一样随口说到,刚过来坐车花了几块钱,买菜花了几块钱时,海阳就会发脾气的说:钱,钱,钱,你就只知道钱。刚开始小慧也忍了,后来慢慢的两个人也开始了争吵。虽然最后都以彼此谅解结束,但在小慧心里总觉得海阳变了。

      有一天,海阳打电话告诉小慧,他准备考研究生。他想边上班边复习,让她有空去新华书店买几本书带过来。小慧听到他有这个想法,很高兴,当然是积极的的支持。以后每次小慧坐车去看他,都会给他带很多好吃的,当然不会忘记给他带最新的考研资料。

      小慧想这样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可半年后,海阳对她说他要辞职回家复习,因为只要他一看书,科主任就说他不安心工作,不能这样拿着工资做自己的事。他实在受不了科主任的阴阳怪气,所以就想辞职回家专心复习。小慧听了愣了很久,她感觉只要海阳这次回去了,他们之间就很难有将来了。但她没说什么,小慧说,只要你决定了,我就会支持你的。其实小慧心里也明白,海阳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的,因为这次回去海阳从有铁饭碗的人变成了一个失业人员。

      顶着巨大的压力以及前途不知还在何方的茫然,海阳带着行李回到了他的家乡。这期间,小慧经常拿打工的钱给海阳买书寄过去,还定时会给他打电话鼓励他。小慧还记得那个冬天特别冷,她经常冒着大雪站在IC卡电话前冷的瑟瑟发抖的给海阳打电话并鼓励他,她就想告诉海阳,她对他有信心,她会一直都在他身边。

      第二年初,研究生考试结束后的那天,海阳打电话来说,如果他考上了研究生,他们就结婚。小慧高兴的答应了。可成绩出来后,海阳以英语差两分的成绩落榜了,电话的两头他们都沉默了。最后小慧打破了沉默说,“考不上研究生没关系,我们一起打工一样可以过的很好的。”可电话那头还是一样的安静。直到最后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声“再见”然后就挂了电话。

      再后来,海阳打电话给小慧说,他去了H城打工,因为他不能总在家里吃闲饭。那时的海阳情绪很低落,他说他在做医疗器械的销售,就是跑业务之类的。但是生意很不好,小慧了解海阳的性格,他根本就不是做销售的人,他只适合做学术做研究当医生。但小慧除了安慰鼓励之外,也做不了什么。因为海阳没有固定的电话,所以每次联系都是他打电话过来。就这样,海阳的电话很几个月都没打过来了,小慧实在忍不住了,就打电话到他老家,是他父亲接的电话,他说海阳也很少打电话回来,他也不知道他的连系方式。

    就这样,小慧在绝望中等待着。

    因为年龄大了,一晃小慧也快24岁了。家里很着急,希望小慧早点找对象结婚。但小慧没兴趣再谈恋爱,她再次打电话回海阳老家,还是他父亲接的电话,还是一样的说法。没有联系方式。没办法了,小慧接受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后来和相亲对象结了婚。

      结婚五年以后,小慧一直对海阳有些牵挂,一天,小慧鼓起勇气再次拨打了海阳老家的电话,还是海阳爸爸接的。小慧自我介绍说是海阳的同学,海阳爸爸告诉小慧,海阳现在已经结婚,研究生毕业后在C城人民医院工作,他还告诉了小慧海阳的手机号码。但小慧一直都没有勇气打出那个电话。

      在海阳生日那天,小慧终于鼓起勇气拨打了海阳的电话,当两个人知道是彼此后都沉默了,感慨万千的思绪涌上心头,许久后海阳问了一句:你过的好吗?一下子电话这头的小慧泪流满面。她忍不住问:“当初你怎么就不和我联系了呢?你曾经许给我的未来怎么一下子就消失了?”海阳回答说,“当时我都不知道我的未来在哪里,我怎么给你未来?等我考上研究生的时候,你都已经结婚了。所以,我选择了不打扰。”电话那头的两人又是一阵沉默。是啊,如今的他们,彼此都已经成家了,肩上都是有责任的人了,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慢慢的他们还聊了很多彼此的生活,最后还加了微信。

    二胎政策开放后,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的海阳就希望再拼一个儿子,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如今在小慧心里,她也有了她爱着人,再回首,想着海阳的感觉,就如同是一个亲人,一个会让她牵挂一生的亲人。她只愿彼此安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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