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兮（46章）
46
故人兮（46章）
雪越下越大，已经盖过了人的视线。不过几时，远处的山峰又陷入了雾白之中，直至与白色的天空融为一色。
若是从天空俯视，可以在纷纷扬扬的飘雪中隐约看到悬崖边有两个人，或动或静，不分上下。
林儒麽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若是再走一步，则会坠入深渊，虽不说粉身碎骨，但摔个头破血流是肯定的。
林儒麽坦然一笑，把手中的剑往前一扔，这一扔显然是没有蓄力的，剑柄插入雪堆，刀刃上还残留着血迹。
殷以彻紧盯着林儒麽，忽然猛然向前，似是早有预料一样，一把抓住林儒麽。
此时林儒麽的半个身子早已悬在空中。
悬崖下正聚集了几头雪豹，正在等待美餐。
“你赢了。”林儒麽看着殷以彻抓着自己已经发抖的手臂，坦然而言。
殷以彻没心情听他“看破红尘”的感叹，一把把他拉上来，用力摔在地上，好在是摔在雪堆里，不然照殷以彻这力度不给他摔断腿。
被摔的林儒麽平躺在地上，眼睛直看天空，即使雪已经落到了眼眶里。
看了一会，林儒麽猛然坐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抛给对面正在喘粗气的殷以彻。
里面装了药，他事先在刀上涂了毒，本来还想使老招吓唬殷以彻，没想到他是个不要命的，直往刀口上撞。
看到药瓶慢慢滚到脚边，殷以彻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如在胸口点了一把火，逐渐分散到四肢。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我输了。”林儒麽双手一摊，表现出很满意的样子，见殷以彻收了药就准备去召集残兵认输了。
等自己想站起来时才发现他刚才那下摔得不轻，腰处似有东西挡着，稍微动一下都疼。
看来是，闪腰了。
殷以彻没眼看，无语地又一把拉起林儒麽，给了他一脚，隐约能听到骨头的“咔嚓”声。林儒麽痛的直叫唤，但等他叫完了，忽然发现腰不疼了。
“有什么条件吗？”林儒麽找了课树靠着坐下柔这腰心想下手真重，问殷以彻“当牛做马都可以。”
“我为什么要信你？”殷以彻白了他一眼。
“就凭……”林儒麽若有所思的样子，突然抄起刚刚插在雪堆的刀，朝殷以彻冲去。
这一击毫无征兆，只是突然，突然发生了。
不过瞬间，雪地上出现了几丝猩红，正对上方林儒麽的刀尖。此时他的左手正搭在殷以彻的肩上，右手握着的刀柄正染着鲜红，刀尖从殷以彻的腹部穿过，直穿背后。
林儒麽脸上挂着冷笑，还没等殷以彻反击的刀朝他过来，他顺势把刀有往前捅了一扎，插进了背后的树干上。
但他还是被殷以彻一脚踢倒，脸着地地跌倒在雪地里。
殷以彻用力拔出刀来，又强忍着疼痛慢慢走向林儒麽，把刀搭在他的脖子上。林儒麽是趴着的，他看不到殷以彻的表情，但他可以想象到。
殷以彻是有过一瞬间信任过他，不然也不会冒着和他一起掉下悬崖的危险救他上来。但他毕竟是匈奴中人，他们是注定的敌人。所以，报应来了。
林儒麽侧过身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殷以彻。见他迟迟不动手，只得先开口“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林儒麽话说了一半，撇了殷以彻，他还是站着不动，确认他暂时是安全的，便开始长篇大论。
“一，你杀了我，你自己走下山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啊，你大概走到那，就能失血过多晕过去。”林儒麽想起身给殷以彻指一下，但脖子上的刀表示拒绝他的要求，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又躺了回去。
“二呢？”殷以彻问他，虽然手上的刀还不松一松，但起码看得出他对林儒麽的第一个选择表示不赞同。
两人总算有了共同语言，林儒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道“第二，就是你放下刀，咱俩一起等雪停，然后……”
“你这话等于没说！”殷以彻用刀顶了一下林儒麽，表示不想听他废话。
“那我没辙了，等死呗。”林儒麽取了披风当枕头，准备死的好看些。
殷以彻不再拿刀顶着林儒麽，也找地做下来，他是明白了，这林儒麽是死也要拉个陪葬的，亏他还去救他！
罢了，自己眼瞎怪不找别人。
殷以彻就这样和林儒麽豪了一刻钟。发现血越流越快，光靠手是捂不住了，血顺着指缝之间流出，毫无间断，而且人也跟着昏昏沉沉的。
殷以彻肯定不能睡，现在睡了就是玩命的表现，毕竟身边还躺着个林儒麽。
总之现在就是谁睡谁倒霉，而且不管殷以彻睡不睡，好像都是他倒霉。
殷以彻实在值不住眼皮了，干脆捧了一捧雪敷在伤口上，在伤口上洒水不末于撒盐，殷以打算把自己硬生生痛醒。
但，醒到没醒，自己先昏过去了。
一旁躺着的林儒麽本就数着耳朵听殷以彻的动静，忽然听到一声响，就知道他晕了，等的就是殷以彻晕了。
林儒麽站着思考了一会，还是一把背起殷以彻朝山下走去。走到山下最少要两个时辰，林儒麽暗自庆幸，要是殷以彻不晕他得走更久。
晕了的好。
冬日本就昼短，再加上难走的山路，林儒麽找到德风驻扎的营地时，天已经全黑了。
有士兵见有人来了，因为天黑看不清，以为殷以彻回来就回去通报，剩下的几个人赶了过来，见此时的情形，他们猜是殷以彻胜了。
林儒麽本想放下殷以彻就跑的，但都有人跑来了，就姑且展现一下他的影帝演技，好趁机脱身。
“大人可算回来了！”士兵隔着黑夜什么也没看清，并没有发现不对。
“嗯，对。”林儒麽清了清嗓子，放低了声音，自认为装的很像。
几个士兵脸盲也“音盲”，正当他们全然相信后，后面跑来了一人，是林儒麽最不想见到的人，因为只要他来了，他就得穿帮。
他是，洛秦……
殷以彻：我的光环呢(ಥ_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