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男朋友

论男朋友

01

早上五点醒来喝水，途径更衣镜，在镜里我看到了自己的脸。这是一张除了自己应该没有人会喜欢的脸，五官倒是端正，可是刻在这张圆脸上，怎么看怎么也不好看。

弟弟曾经半开玩笑地说我，姐，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好看呢。妈妈也曾几次劝我，存点钱，去医院整一下鼻子吧。

如果至亲的人都在劝你往脸上动刀子，那这张脸是真的无可救药了。可我并不想去医院，容颜是上天给的，不应有所损伤。

以前看过一个故事，一对恋人交往两年多了，男孩从没见过女孩的脸。女孩说，自己的素颜很普通，她怕男孩看了自己的脸会分手。为了在男孩心中保持完美的形象，女孩总是等到男孩睡了才敢卸妆，到了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化妆。

手指按住镜里的眉眼，立在那里发了一会呆。洗漱完毕，打开化妆包、粉底、眉笔、眼影、眼线、润唇笔、口红。化妆的工具不算多，基本的底妆还是能完成的。

拙劣的手法拙劣的妆容，尽管如此，有妆总比没妆要精神好些。

换了一条高腰长裙，放下微卷的长发，在镜前转了一圈，好像没那么不喜欢自己的样子了。

我觉得自己可以找到一个男朋友，只要自己能跟那个女孩一样，早上五点就起床化妆换衣裳。

02

半年前，有次休假在家，做了三个菜，一个人把热菜吃成了凉菜。洗碗的时候，我无比地希望能有个人陪我吃饭，择菜，洗菜，做饭，刷碗，TA什么也不用干，坐在那里陪我吃饭就好。

三个月前，加班到九点，打的回家，司机走的是条完全陌生的路。车子在小巷里穿来穿去，我坐在车上，看着窗外的灯火，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跟同事一样，有个男朋友来接加班的自己回家就好了。

一个月前，周五晚上六点，对着教室乱糟糟的插线，看着怎么也调试不清晰的话筒，摸着已经滚烫发热的电脑。书院唯一的男同事在河北，远程的电话并不能解决长沙教室的投影问题。第二天早上要上课，会有几十个学员来听课，一想到这些，头大如钟，头乱如麻。那一瞬间，我特别渴望有个男朋友，能够告诉我，这根线连的是什么，那根线连的又是什么。

人活在这世间，不能只是一个人。我需要一个男朋友，二十二年来，第一次有了如此深刻而又强烈的想法。

03

凌晨两点，空调不知怎么关了。一身的热汗浸湿了睡衣。热醒后再也睡不着了。坐在床上回想前半夜的梦境，我看到了自己，可那个女人又不是自己。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女人蹑手蹑脚起床，走进洗手间化妆。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丘陵化成了高原，原本矮平的五官瞬间立体有轮廓。

洗手间切换成了餐厅，女人跟男人面对面坐着。女人坐姿端正，她正小口小口地吃着米饭。整个画面，说不出的端庄美人啊，说不出的虚假塑料花。

梦境是碎片化的，没有前后因果，没有时间空间顺序可言。然而每一幅画面，都是用120帧/4K/3D格式所拍摄，女人的脸，毛发可见。而那个男人，像团迷雾，有人形却无人骨。

就为了这么一个或有或无的男人，我把自己装成了美则美矣毫无灵魂的塑料花。如果这是自己，我会嫌弃自己。

04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找了男朋友，我肯定会为了这个人改变自己，甚至会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生活卑微成了原子，也不见得能换个守恒定理。

男朋友都是别人家的，我还是不要的好。

当然，凡事都有例外，如果那个人，有双干净的眼睛，有令我倾倒的才华，早上五点起床，妆；平日穿衣、说话、吃饭、做事，装；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