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银翼的伊卡洛斯 第六章-第５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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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纪本办公室的灰谷在久经思量之后，最终联系了一个人，那人就是人事部的木原修业。木原即是灰谷的同窗又是同期入行，是一名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有交往的男人。
“在你忙的时候打扰了，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现在过去方便吗”
在法人部谈的话，不知道是不是隔墙有耳。乘坐电梯直接赶往人事部的灰谷，与木原一同前往了楼层深处的接待室。
“你知道检查部的富冈吗”
“名字有听过”
木原负责人事部的“高龄员工对策”。也就是，安排高龄行员的调动单位。对于到了五十岁前后等待调动的行员们来说，这次调动可以算是他们的第二人生。
并不仅仅是东京中央银行，能够在银行内一直工作到退休的银行员非常少。就在同期入行的某人当选上了干部之后，等待着那些没被选上的行员们的，就是调动。
曾经说起银行员的调动单位，不是关联公司就是优良客户企业等等，都是些条件相对来说比较不错的地方。不过现在，这些都成为了往事。
泡沫经济时期的大量录用，再加上曾经的十三家都市银行接连合并，导致人员被高度集中。现在，每一家银行内的调动人数都是数不胜数。想要把所有人都分配到优良企业中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如今，即便只是一些中小零碎企业，只要能够有地方去就已经算是不错了。其中还有不少人，首先会被调动到银行的关联公司内，在那里边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边等待着新的调动。而另一边，对于干部级别或者分行长等等，那些经历过高级职位，或者差一口气就能坐上高级职位的人来说，从调动单位到退休金，与其他一般普通行员相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差。
木原就负责照看那些胸中怀有不满又或者是依恋的五十岁前后的行员们，他的脑中塞满了庞大的人事资料，甚至还包括了预备人员。
“是什么样的男人”灰谷问道。
“你想准确掌握吗”
“可以的话”
听到这个回答之后，“理由呢”，木原立马问道。
就算是朋友，也不能毫无理由地轻易泄漏人事情报。木原要注意保密那是职责所在。
“这个富冈搞出了个棘手的问题。现在不能和你细说，而且我也认为你还是不知道为好。是一个牵扯到旧T威信的问题。实际上，纪本常务会亲自处理这个问题，不过如果不清楚对方底细的话，我们也不知该从何着手”
木原边听着灰谷的话，边开始操作起带来的手提电脑。当听到了纪本的名字之后，似乎他也变得有些想要帮忙。
“西南大学毕业。‘池袋’出身，在‘深川’担任要职。之后，在同期第一的四谷分行当上了融资课长。再之后……”
注视着屏幕的木原止住了话语，只用眼睛追着其中的文字。
“合并后，被调往大塚分行并担任融资课长。不过在那段时期内，曾发生过一起因大客户破产而引发的骚动。在那次骚动中，由于其部下的担保设定失误被判明，因此富冈被问责。融资额的七十亿日元中，仅回收了两亿日元。其余的全都变为了呆账。结果就被调到了检查部……”
“怎么了”
看着突然沉默的木原，灰谷问道。
“……居然升职了”
木原不禁嘟囔了一句。
“什么？”
“检查部内部升职。升为了八等职级”
抬起头来的木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所谓八等职级，在东京中央银行的人事制度内就相当于分行长。
“你不知道吗”
“不，他是八等职级还是知道的”
木原答道。“我一直以为，他应该是担任过哪里的支店长或者分行长后才被调到检查部的。刚被调到检查部的时候才六等职级，那之后居然连升两级，一般情况的话根本不可能”
被揶揄为大象坟墓的检查部。如果被调往检查部的话，也就意味着升职道路已经被彻底关闭。
“也就是说，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吗”
“就是那样。理由不清楚，也有可能是被某人‘提拔’”
木原说出了自己的推测，不过具体是谁，他也是毫无头绪。
“不过，从富冈的年龄上来说，照道理应该早就被调动了吧”
灰谷问道。“没有这方面的迹象吗”
“算是一名调动预备人员，但是目前没有具体的安排。不过，旧S的人不归我管，我也不大清楚”
木原不禁感到有些离奇，并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而灰谷则是探出了身子，小声问道。
“直截了当的说，关于富冈的弱点，你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就算是威胁，也要想办法让他妥协”
“这可不妥啊”
对于灰谷说话时的神情，木原浮夸地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不过，他的嘴角上立即就浮现出了一抹坏笑。“但是，好像很有趣”
“不管怎么样，都要让富冈屈服。请务必帮我一把。拜托了”
灰谷在自己的脸前将双手合十。
“那个富冈，到底做了什么”
在忍不住问出口的木原面前，灰谷露出了犹豫的神色。但是没过多久他就暗自决定，还是透露一些比较好。
“我们保管在共同档案库内的资料被偷运到了其他地方。有必要将其夺还”
“资料……？”
木原边看着灰谷的表情，边嘟囔道。虽然灰谷没有继续往下说去，但毕竟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木原，他一瞬间就明白了灰谷他们所面临的处境。
“那可麻烦了。不过……”
木原面露难色。并不是他吝于帮忙，因为就算是人事部，也不可能掌握每个行员的弱点。木原再次操作器起手提电脑，并开始查询各种关于富冈的情报，“硬要说的话，应该是贷款吧”，过了一会儿，就从他嘴中漏出了这么一句。
“贷款？”令人意外的发言。
“富冈在住宅取得制度中借入的行员贷款还剩下两千万日元没有还清。再加上他还有两个正在读大学和高中的孩子。如果以现在的工资，算上教育费后估计还能够维持，但是将来会不会变得有困难，还是要看调动单位的待遇。不管怎么说，他应该也希望能被调到一个好的单位里面吧”
“原来如此”
在即将迎来调动的行员中，有不少人像富冈一样同时负担着住宅贷款以及孩子们的教育费，有些人还要再算上父母的赡养费。对于这些银行员来说，调动单位的待遇就是生死问题。
“资料的内容暂且不提，如果他是擅自从共同档案库内拿出来的话，这个行为就和盗窃是一样的。但是，想要让他屈服还得找到富冈就是犯人的证据”
被木原这么一说，“我已经和幕田说过了，让他盯着富冈”，灰谷就这般答道。
检查部部长代理的幕田健哉，是一名旧T审查部出身的纪本派。至今为止他一直在私下提供共同档案库的检查情报，是一名在档案隐蔽中扮演着重要角色的男人。之前，立刻就调查了共同档案库的入馆记录，并向灰谷指出富冈很可疑的人其实正是幕田。
“如果有可疑行动的话，他会立即和我联系”
“如果能逮到富冈和被盗资料待在同一现场的话就最好了。这样就成为了逮捕盗窃的现行犯”
木原的眼中释放出了一种阴险的光芒。“说不定，他会求你替他保密，并在你的面前下跪也有可能。这可真是一个让人期待的场面啊”
如果富冈是犯人的话，他肯定会再次去到隐藏被盗档案的场所。虽说现在还不知道是在哪里，但是肯定能够找出来——不，是必须要找出来。此时，灰谷的内心正不断地念叨着。
“别担心，灰谷。像他这种待在检查部的旧S，顶多就是个闲职，没有任何力量。你简简单单地就能将他碾碎”
被木原的话语所激励，灰谷的内心也从之前的动摇中缓缓转向了平静。不愧是人事部。
“多谢了。那到时候就拜托了”
对着将双手放到膝盖上，深深低下头去的灰谷，
“就交给我吧”
木原的脸上露出了游刃有余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