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有生命（第三十一章）
到了早上雨果被楼下车和小贩叫喊的声音吵醒了，雨果在床上坐了起来，感觉就像一晚上没有睡一样，用手掌抹了一下脸提神，然后就去了厕所开始洗簌，十分钟后雨果拿着信，吃了两颗母亲给的药，就出门了。
来到楼下，雨果四周观望了一下，陌生的街道让本来绝望的雨果感到了一丝迷茫，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动不动的停留了几分钟。突然间闻到了一股包子的味道，雨果才反应过来要买早餐，便走了过去来到了包子店门口，雨果看了一下摆在台面上的食物，最后买了两杯冰的银耳汤和两笼小笼包，便走去了医院，几分钟后来到医院大门，雨果停下了脚步抬头看着医院的楼，本来就讨厌医院的雨果，感到一股压抑感油然而生，发现这里的人笑容总是最少的，每天经历着不同的生离死别，结果现在轮到了自己，心想如果可以选择，以后自己就算死也不要再来这个地方。
几分钟后来到父亲的病房门口，看见表姐正在为父亲擦拭着身体，雨果提着早餐走了进去，表姐因为昨晚熬夜，脸上显得有些苍白憔悴，雨果把早餐放下后把表姐手上的毛巾拿了过来，说：我来吧，你先吃饭。
表姐：你吃了吗？
雨果：你先吃，我不怎么饿！
表姐便坐了下来自己在一旁吃着早餐，雨果看着床上昏睡的父亲安静的用毛巾轻轻擦拭着父亲的手和肚子，虽说毛巾被水打湿是冷的，但是因为父亲的身体还是很烫，擦了没几下毛巾就被父亲的温度焐热了，雨果又把毛巾往盆子里面打湿，一边擦着一边问着表姐。
雨果：我爸昨晚上有没有醒？
表姐：没有，昨晚上半夜一直发抖。
雨果：怎么了？
表姐：医生说应该是身上痛，加上人又是昏迷状态，神经起的反应。
雨果听到表姐这番话，看着面前的父亲说着：爸，你现在听到我说话吗？
父亲还是一样没有任何反应的昏睡在床上。
表姐：我估计他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也一直也很痛，但是都扛着没有说。
雨果：和奶奶一样。
表姐：是啊，真的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雨果：两人都是害怕连累别人。
表姐：唉..何必嘛！
这时雨果给父亲擦完身体，表姐也吃完早餐了，因为雨果不知道盆子放什么地方，表姐就让雨果把盆子给她，她拿去洗，雨果自己在房间里面吃着包子，一口一个，因为实在没胃口，但是必须要保持体力，所以只能整个吞，不到一会包子就被雨果吃的一干二净。几分钟后表姐洗完盆子回来，雨果看见表姐脸湿湿的，应该是太困用冷水洗了一下，雨果便说：你去旅馆睡一下吧！
表姐把盆子放好后，说：好，我也要回去冲个凉，身上黏黏的。
雨果：嗯，多睡一下，这么漂亮的脸别熬夜毁了。
表姐听见雨果这么说憔悴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笑容，刚走到门口的时候，雨果突然反应过来发现还有一样东西需要表姐帮忙，便叫住了表姐，走了过去把兜里的信给了表姐，说：待会你找个时间帮我把信寄了，地址就是上面这个。
表姐笑着看着雨果说：好，待会要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雨果：嗯，好！
说完表姐就离开了，只剩下雨果和父亲在房间里面，雨果一直守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父亲，期待着父亲会有什么好转，时间一晃就到了下午，安静的房间中途只有医生来了几趟观察着父亲的状况，都说“父亲情况很不理想，要随时做好心里准备”。每当雨果听到医生说的话虽说很绝望但还是抱着那一点点希望，因为这个时候唯一能够期待的就只剩奇迹了。
到了晚饭时间，医院走廊充斥着饭菜的味道加上各种药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雨果感到恶心又恐惧，因为这味道让他感觉就像在吃丧酒席一样，不一会表姐也提着晚饭进来，雨果让表姐放下别慌吃，表姐很不解，雨果也没有给表姐说为什么，其实雨果现在是害怕，看着窗外天色越来越黑，代表着父亲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这个情况让雨果心里发慌，雨果本不是个迷信的人，现在却注意着每个细节，外面的味道就像在吃丧酒，雨果觉得不能和他们一起吃，因为害怕这顿丧酒是为父亲吃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外面的走廊上味道渐渐的散去，雨果才把晚饭拿了出来叫表姐一起吃，吃饭过程中雨果一直没有说话，突然父亲咳了一下，雨果马上站了起来走到父亲床边，看着父亲眼睛慢慢的睁开了，看到父亲终于醒了雨果开心的不知所措，表姐立马就跑了出去叫医生，雨果听见父亲的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声音，感觉父亲好像有什么要说，就把脸贴了过去，听见父亲嘴里奄奄一息的声音重复说着：我想回家….
这时表姐叫着医生走了过来，医生检查了下父亲的身体，说着：没用的，估计挨不过今晚了。
表姐：不是醒了吗？
医生：醒了不代表就是好了，他现在是憋着最后一口气。
表姐听到医生这样说，瞬间就哭了出来，说：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医生摇着头，说：还有什么要说的，乘现在说吧。
雨果：我爸说想回家。
表姐哭着：现在都这样了，还回家！
表姐这样一说，雨果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父亲，这时两人都沉默了，
几分钟后医生打破了这沉默的气氛说着：虽然我是个医生，但是我有一说一，你爸现在这个情况很危险肯定是熬不过今晚了，但他这样说有他的想法，要么你们今晚好好在这里陪他走，要么马上动身如他的愿。
雨果看着哭泣的表姐，说：表姐我们回家吧，我爸想回家。
表姐哭着：我不知道。
雨果：算我求你了表姐，我想如我爸最后一个愿。
表姐哭着：现在也找不到车回去，来的时候都是求别人开车来的。
雨果：我出去找，你在这里看着我爸。
雨果马上就动身想出去，医生在原地停顿片刻后叫住了雨果说着：现在你去哪里找车，人生地不熟的，再说你爸现在这个情况，没人敢载的，这样吧我有个侄子有车，我叫他送你吧，但是多少钱是他说了算。
雨果：可以，你叫他来吧。
医生：好，过来要十几分钟，你们收拾一下。
说完医生就出门打电话去了，看见表姐一直哭着，雨果就让表姐在房间里看着父亲，自己去旅馆收拾东西，来到旅馆雨果快速的把行李胡乱的的塞到袋子里，然后背着行李回到医院和表姐等着车来，几分钟后车来了，医生和雨果用滚轮床把父亲推到了医院大门，看见一辆面包车闪着灯停在台阶下面，司机走了过来说车费的事情，雨果没有等司机说完，直截了当的说：你说多少钱都可以，麻烦开快一点！
谈完车费的事后，雨果把父亲背了起来，父亲身上还是滚烫像个被火烧过的石头一样，接着把父亲放到了后座位上横躺着，雨果从另外一边车门坐了进去，把父亲的头放到了自己脚上，表姐把行李放好后坐到了前面便开始出发了。雨果看着父亲奄奄一息的样子，说着：爸，我们回家了！
一路上雨果紧紧的抓着父亲的滚烫的手，害怕父亲随时会走，为了让父亲一直保持有意识，雨果不停给父亲讲诉着窗外的东西，司机也没有食言，一路上开的很快，也很稳。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忽然间一股泥土的芬芳飘进了车里，表示着已经快到家了，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从车窗外透了进来，雨果看见父亲突然嘴角露出了笑容，雨果知道父亲的笑也是因为闻到了家乡味道，便说：爸，要到家了！
在雨果说完这一句话后，父亲被雨果紧紧握着的手慢慢的松了，瞬间整个身体软了下来，雨果感觉不对劲，连着叫了两声：爸！爸！慢慢的父亲滚烫的身体也冷了下来，雨果渐渐的明白父亲已经走了，此时雨果泪水已经打湿了整个脸颊，把父亲抱的紧紧的，泪水像雨滴一样滴在父亲露着笑容的脸上，但是雨果撕心裂肺的痛楚中夹带了一点值得，因为看见父亲脸上的笑容，知道父亲走的时候是满足的。
葬礼举行的那一天，表姐父亲很伤心，雨果和表姐也从没看见表姐父亲如此伤心过，表姐父亲一直在棺材旁边哭的像个小孩一样，整整哭了一个下午！父亲的坟墓葬在了奶奶旁边，雨果从始到终一直都没有哭过，因为至少父亲不像奶奶最后一人孤独死去，他知道在车上父亲的笑包含了许多，这个笑不只是为了让雨果知道他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留恋，也传达着让雨果更开心的活下去。雨果把自己从小到大用的东西都烧给了父亲，他知道父亲在另外一边收到这些会很欣慰，离开的时候雨果在父亲的坟前种了一颗万年青，代表着他对父亲永垂不朽的思念。
父亲就这样永远离开了，过后的几天雨果时常在想，人活着到底是为什么，想到父亲和奶奶一辈子都是在煎熬中度过，难道人活着就为了承受罪孽吗？最后雨果得到了一个答案：“人活着是为了自由”，这也是奶奶和父亲为什么这一生会活的如此的卑微，一生都在为别人的事情操劳，一生都在为别人而活，从来没有真正属于自己。但所有人都跟着这个规则活着，也许这也是身为人的宿命，也许这就是人和上帝做的协议，当一个人想要来到世界上，同时就必须要失去真正的自由。
父亲的离去也表示着房子已经没人住，雨果和表姐把房子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雨果提议说让表姐来住，表姐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说有时间就会来看一下，保证房子有人气，以后雨果想要回来的时候也有个地方住，或者等雨果老的时候回来归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