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死亡离我们那么近

2020-12-23  本文已影响0人  枳月

第一次意识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的时候,是在大二。

那个在自己映象中胖胖的,有一个大大的啤酒肚的大舅舅,依旧鲜活地活在我的记忆。只是前半生的困顿生活,终究是让命运之神扼住了他的嗓子。

在我幼时的记忆里,大舅舅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他可以是黑帮的老大,打架凶残,但为人仗义:他可以是民间的神棍,掐指一算,万般皆准:也可以是村里的土医生,土法一下,啼哭的孩童便是安然无恙。他这一生算得上是颠沛流离。加之外婆向来偏袒其他的兄弟,这大概是大舅舅流失半生的直接原因吧。

幼时常温不饱食,他曾做过小偷,流浪儿.......也曾妻离子散,但万幸的是生活还是给予他一丝慰藉。最后,还能使得生活富足,有房有车,有娇妻。原以为即使被村中人诟病,但只要后半生安好,也是极好的。

似乎生命之神,重来不会宽待他,于是猝不及防,厄运到来。那个曾经会偷偷塞给我们糖果,压岁钱的爱吹牛,说大话的,胖胖的舅舅,一夕之间变成了一个弱不经风的骨架人。随着病情的加重,各样的疾病也愈加的肆无忌惮的积累在一起,曾几度进出抢救室,甚至是传染病,隔离。连不愿承认他的姊姊都来守着他。原以为再也醒不过来了。

但万幸,可能是姊姊的到来,使得他再一次醒过来,还精神百倍,我们一直认为他会慢慢地好起来,我们都替他感到高兴,我还查了很多关于他病情的资料,注意事项发给他,他都笑着答应,好好照顾自己。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他似乎开始没有痛感,脚上也开始出现很多的脓包,看起十分的痛苦,但他竟毫无感觉。那么高大的一个人,现在走在路上,一阵风都可将其吹飞。

在大二那年的中秋节,我满心欢喜的准备回家过节,顺道也想去看看他,可一个电话的到来,我家也没回直接和姐姐去到了他的灵堂。在那里我们跪在灵堂几天几夜,甚至于过后的几天,我还大病了一场,这一次我深刻地意识到原来死亡离我们那么近!

后来,我听闻,舅舅是强撑一口气看到姐姐(舅舅前妻的女儿)许了人家,挑了喜糖,才闭上眼睛安详地离去的。舅舅这一生没有一个完美的家庭,那个我以为能陪他到余生的舅妈(姊姊的后妈,舅舅那时已经和前妻离婚多年),最后也在舅舅离开的那天也离开了他,甚至在舅舅病重的时候她还想捐款而逃,但有母亲们在旁,她残存的良心让她选择了在舅舅离开的时候再离开。

至于姊姊的话,我说不上对她有任何的抱怨,姊姊这一生也是疾苦的,她的前夫是现舅妈的儿子,这样的关系,算起来也是百般复杂,也难怪有人说三道四。现在的话,姊姊已经重新再嫁。

那家的人将其风光娶入门,这一次有嫁衣,有婚礼,也有结婚证,有高堂见证。姊姊虽不待见舅舅,但也尽了孝,送了安。现在也算过得安好,舅舅在临终之际也为其安排好一切,想来舅舅在天之际也安心吧!

在舅舅离开的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刻意不去想任何关于他的事,如今想起来也只剩那灵堂上的黑白照,还有眼间的泪。

以前觉得死亡离我太过遥远,在他人葬礼之上,看不到半分的悲哀,只有麻将的碰撞声,来宾的欢笑声。

有时候想想,竟也有半分讽刺,灵堂本该是严肃的,如今竟只有麻将人群的欢笑声。

人这短短的一生,和着期待来人间,看了一遭的太阳,然后,在不知觉间和着人群的欢笑声沉寂在黑暗无声的灵堂上,冰冷潮湿的土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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