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舞11
第十一章 祭天大典（上）
一晃又是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刚跨过新年，翼皇帝终于下旨开始着手准备祭天大典，百官有些纳闷儿，新的先知迟迟没有现身，即使祭天大典顺利举行，也无法在先知的指引下预见未来。
翼皇帝只淡淡一笑，将圣旨卷起，交给了传令官。
“他会出现的。”
说起这句话，翼皇帝给人的感觉是信心满满的，再看看列席在旁的香绍，香绍也点了点头。
先知会出现的。
这句话马上传遍了凤皇朝皇城的大街小巷，当然，包括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前任先知进宫的时候最多也就十二三岁，和陛下一起长大，后来极北大战的时候去世的。一般情况，新先知被预言的时候，多半都还很小，并没有真正成为先知，所以，当朝的皇帝会派人按照先知的预言，将新的先知接进宫来，和皇子公主们一起生活，成年之后再担任先知之职。”
雪昌宫的暖阁里，佳楠一边做着刺绣一边和烤火的旭阳说道。凤皇朝的皇城虽然不会下雪，但是一到冬季便干冷干冷的，出门也冷，回到房间里也冷，让常年在南方生活的旭阳极其不习惯。
“也许我们不应该过问这些，不过，陛下既然已经下了旨，我们不由得也会紧张，”佳楠剪断了已快要绣完的绣线，重新穿着针，“如果到了祭天的那天，先知不出现怎么办？就是因为没有找到先知，去年，陛下以战后休养生息为由，没有举行祭天大典。”
“如果先知一直都不出现，那对陛下的影响会很大吗？”旭阳问道。
“也许，这是凤皇朝以及极北的一个惯例吧，”佳楠回答道，“一旦战争爆发，先知就会成为交战双方的关键王牌。但反过来说，在和平年代中，如果，先知不愿意站在陛下的这边，那么，他就将威胁到陛下的皇位。”
“那么严重！”旭阳惊呼了一声，“我只当先知的作用是预见未来，却不知道……”
佳楠回头笑了笑，说道：“不过，我相信先知会出现的，陛下是个明君，他值得人去追随。”
旭阳低下头，望着脚边的暖炉，沉默了。
她听说南国早已出现了先知，但却没人知道这个先知在哪里。
如果凤皇先知这次现身了，是不是可以向他询问这个问题呢？
“贵人——”门外小丫头的声音响起了，是明华宫的丫头，喘着气，显然是飞奔而来的。
“怎么了？”旭阳站了起来。
“刚才中宫的娘娘差人过来，说是要准备祭天大典，把玉姐姐要去帮忙。”
“帮忙？”旭阳几乎是两秒后才反应过来，“她一个丫头，能帮什么忙啊？”
“这个……中宫的人也没有说清楚……”
“怪了，”佳楠放下了手中的绣线，回头对旭阳说道，“陛下怎么会安排灵桂去准备祭天大典呢？”
旭阳回头望着佳楠，似乎没有明白其中的问题所在。
“祭天大典是凤皇朝每年最为庄重的庆典之一，陛下不可能把这大典安排给后宫去准备。”佳楠继续说道，“如果陛下来不及亲自去安排准备的话，他只可能交给一个人。”
“谁啊？”旭阳这才感觉到了这场大典的重要性，想必这个答案也是意料之外的。
“羽亲王。”
除了草原亲王这个异姓亲王是允许世袭亲王之外，凤皇朝中没有世袭亲王。也许文亲王是个例外，那源于他在凤皇朝内战中的出色表现，因而才沿袭了亲王的爵位。
而羽亲王，则是翼皇帝登基之后唯一一位正式册封的亲王，因为他是翼皇帝唯一的亲弟弟。
佳楠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羽亲王现在正在他哥哥的御书房中赖皮，因为准备一场大典，远比打仗还更令他头大。
“大哥——我没这搞庆典的经验，你明知道让我玩儿玩儿还行，搞这……你就不怕我给你弄成花灯会啦？”
“天羽——”
当翼皇帝的声音出现拖腔的时候，羽亲王立马跳了起来。
“我去，我去，我马上就去——”
正当羽亲王像个孩子似蹦达起来时，门口却传来了爽朗的笑声，一回头，却发现佳楠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门口，正望着羽亲王的滑稽动作好笑。
“羽亲王，很久不见了！”佳楠笑道。
“哎——楠嫂子好！”
向翼皇帝行礼之后，佳楠又开口问道：“听说南方六部在交战，羽亲王和文亲王都亲自镇守边关，怎么突然有空回皇城来了？”
“这不大哥觉得我太闲了，召我回来帮他准备祭天大典……”羽亲王立即开始继续刚才的赖皮状态了，“天哪，嫂子，我一个脑袋开始分成两半用了……”
“咦？刚才我听说，陛下不是把祭天大典的很多事情交给了珠皇妃姐姐吗？”佳楠一脸疑惑反问道。
“你听谁说的？”翼皇帝开口了，脸色顿时阴沉了许多。
“刚才，旭阳妹妹在雪昌宫陪我绣花，突然明华宫来了个小丫头，说中宫差人到明华宫把玉姑娘借走了，”佳楠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翼皇帝的表情变化，“我问了一下，才知道姐姐是要准备大典，于是正准备去她那儿问问是否还需要人手帮忙。这不是因为看到羽亲王在这儿，就过来问候一声么？”
“不可能吧？”羽亲王诧异了，“如果大哥把大典交给中宫了，那还叫我回来干嘛？”
言毕，羽亲王才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回头一看大哥，发现大哥正望着自己。半晌，翼皇帝站了起来，开口说道：“天羽，走吧，我们去看看你这位大嫂准备怎么帮你的忙。”
而此时的中宫可并没有旭阳想象中那么的糟糕，或者应该说比旭阳想象中的状况惨烈多了。还没有去到中宫的门口，旭阳已经被中宫侧门旁的打闹声引了去，然后就只见锅碗瓢盆一个劲地往外飞。
旭阳似乎突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也许自己这一趟来的是多余了。
“陛下驾到——”
中宫正门那边有引驾的内侍在朗声汇报了，旭阳赶忙小跑奔了过去，见翼皇帝、佳楠，以及一个她不认得的贵族模样的人已经来到了中宫门口，脚步便停了下来，躲在树后不敢再出去。
“这里今天是怎么了，这么热闹，莫非是知道我要过来么？”
翼皇帝淡淡笑着说道。
“陛……陛下，”灵桂赶忙鞠躬说道，“今天中宫的事情有些繁杂，所以借了其他娘娘的丫头过来，谁知道这些丫头笨手笨脚的，只差没把我中宫的小厨房拆掉了……”
“忙？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为什么会忙？”翼皇帝笑道，“宫中有御膳房，为什么还需要借丫头来你的小厨房准备东西呢？”
随即，里面又传来东西倒塌的声响。灵桂哭笑不得，看佳楠站在翼皇帝身后，便拉了佳楠说道：“好妹妹，你和月贵人相交甚好，你赶快把她的那玉丫头给送回去吧，这个丫头简直要翻天了！”
“翻天？”佳楠自然不好多加评价，只有回头看看翼皇帝。
“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中宫里所有人加起来，大概都不是玉儿丫头的对手吧。”翼皇帝朗声笑道，“月贵人一定没有告诉你，玉儿丫头参加过极北大战，那可是真刀真枪的拼杀，你这宫中的人怕是得躺上好多天了吧。”
羽亲王不由得在一旁好笑。
“天羽，笑什么？”翼皇帝回头对弟弟说道，灵桂这时候才注意到羽亲王也在旁边，赶忙鞠躬，却不料被身后摔出来的丫头撞了个大跟头，摔在佳楠的脚边上。
“哎呀，灵桂姐姐，这新年已经过了，您就别给妹妹拜年了，妹妹受不起啊！”
听着佳楠这风凉话，灵桂是满肚子火找不到地方发，只得在佳楠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
“我听说，灵桂娘娘是准备帮我一起准备祭天大典，我正想来问问，娘娘有什么高招呢！”
羽亲王这句玩笑似的话，却把灵桂几乎要吓个半死，原本已经站起来立即膝盖一弯，又跪了下去。
“在这屋子里的人，想必都知道假传圣旨是什么罪吧？”翼皇帝的声音依然很轻，“我虽然不愿意管后宫的繁杂事物，但是，若是给朝廷造成麻烦了，我可就非管不可了！”
“是……是……陛下……”
“玉儿在哪里？”翼皇帝的声音很轻。
“去！”灵桂对旁边的丫头说道，“去把玉儿姑娘请出来！”
“回娘娘……”丫头压低了声音说道，“玉姑娘上房揭瓦不下来了……”
“她……”灵桂想爆发却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爆发，只听见后面又是一声东西垮塌的声响，心想完了，这丫头肯定真把厨房拆掉了……正在这时候，晃眼看见了正在门外探头探脑的旭阳，灵桂立即站了起来，叫道：“月贵人，快去把你的丫头叫下来！”
所有的注意力顿时集中在了旭阳这边，旭阳只得从门口小跑进来，向翼皇帝和羽亲王一鞠躬，然后跟着丫头去了小厨房。
“天羽，你该忙你的事情去了。”
羽亲王反倒歪着脖子望着灵桂后面的中宫走廊，说道：“我倒是还真想知道，那个敢上房揭中宫瓦的丫头到底长啥样。”
正在这时候，旭阳拉着玉儿出来了，玉儿的模样倒是把那期待了许久的羽亲王给吓了一大跳，披散的头发全部梳到了前面，头发后面森森露着半只眼睛——
“玉姐姐说，这中宫阴气太重，只有扮着鬼，才能把鬼吓跑……”旭阳解释道。
佳楠不由得好笑，悄悄看看灵桂，灵桂咬着牙不敢发火。
“应该说，是这整个皇宫里都阴气太重，需要玉儿这样的火爆的丫头来驱驱鬼才对。”看似玩笑一般的话，翼皇帝淡淡地带过，听得灵桂心里一惊。
简而言之，就是这中宫应该易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