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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书生(2)

2018-06-27  本文已影响7人  秦巴佬

【痞子的情书】

我便写了个便条:

    “欧阳小贼,何出此诗?你将本小姐同桌都气哭了,赶紧道歉,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喊了他,然后扔了过去。我看他读完纸条,独自笑了笑,然后稍加思索,速速几笔,抬头见我正看他,便示意将纸条扔了回来。我打开一看见了两个大字“道歉”。我回头看他在示意我看纸条的背面,我翻过来看见“向右前方看,再向左前方看!然后你看右前方,然后好好想想!”

我还真的按他说的做了,但是什么也没看到,所以回头看他用眼神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笑着指着左前方的教室门,然后又指了指右边的窗户,然后用眼神问我:“明白吗?”我又想了想,突然明白了,原来他想说-------“没门儿”!我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过了一会儿,我觉得上自习也没事干,就又写了个纸条给他-------老同桌先生,原来你挺有才的,小女子还真是有眼不识“人猿”(泰山)。

他很快他又把纸条还给了我,上面写着:老同桌女士,上高一了还写病句,真让人“配夫”(佩服)啊!

我看完并不很生气,但我骂道:欧阳残月,我告诉你,你别老不发威,你当病猫!

很快他又把纸条扔回来了------不发威的老婆是熊猫(国宝啊),咋能是病猫呢?原来我把老虎的“虎”写漏掉了,他在原句上加了个“婆”字,后面写了上面那句话。

“你等着!”我回头狠狠地盯着他好一会儿,他却始终笑嘻嘻的毫不回避地看着我,最后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放学后,我就去找班主任,要求和他的同桌换座位。原因是什么,我当时也不清楚,反正我还贿赂了他同桌,去和班主任说他看不清黑板上的字,早就想和我换。结果当然如愿以偿了。

但再次成为同桌,他并未表现出幸运和难得,不过他乖了很多。上课做笔记认认真真,放学做作业,踏踏实实。我反而纳闷儿了。

“别装了!装出来是不像的!”我使劲儿推了推正在翻课本的他。

他没有反应,依旧翻课本,我便没再好意思打扰他。

接下来是语文课,是他的爱好和强项。这个从平时回答问题的积极程度就能看出来。

“欧阳新月!你,你来把有关徐志摩生平,就你知道的,跟大家说说!”语文老师最爱提问他了,而且平时他总爱举手,只要他举手,老师肯定叫他。已经形成某种默契了。但这次他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呆呆地坐着。

我推了他一下,他警觉的将什么东西往抽屉一塞,问我:“怎么啦?!”

“老师提问你啦!”我轻声说,说话没回头看他,因为老师正看着我们这边。

“扯吧,我又没举手……”

没等我再说什么,“欧阳新月,你给我站起来!”语文老师一声大吼,把我们吓了一大跳。

“你在干什么?看小说还是……”老师生气地看着他。

“没,没看……没看啥呀!”

“一进教室,我就看见你在偷偷地看东西,拿上来!”老师用手使劲儿地敲打着讲台。

“真的,真的……”他一边说一边从后面塞给我一叠信纸,然后继续辩解,“真的没看什么!我,我昨晚没睡好……”

“要我自己来取是吧!”老师吧书往讲台上一扔,走了过来,本来我还想看清楚他给我的是什么东西,见那形势赶紧装进兜里。老师把手在他抽屉里一摸,摸出一本《民间传奇》来。

“这是什么啊?”老师把书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啊?!”又拿书在他头上不是很重地摔了一下,然后随手很酷地把书扔进门边的垃圾桶里,笑着说,“跟我斗?!还早了点儿!”

“哇靠!好准的3分啊!”身后篮球迷们不约而同地赞叹道。

“下来之后,”老师回到讲台,指着他说,“你给我些至少3000字的检讨,交到班主任那儿。”见他爽快地答应了,老师继续上课,没再纠缠。

“活该!谁叫你上课看课外书的,逮住了吧,语文课代表!”

“没事,”他伸出手来,“给我吧!”

“要什么?”

“我刚才给你的东西啊!”他睁大眼睛看着我。

“不给,你自己给我的!就这样要回去,可能吗?”

“给不给?”说着他想硬抢。

“认真听课啊!”正在写板书的老师你回头吼了一声。

“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这次他换软招了。

“认真听课!”我对语文课没什么兴趣,但心想他急着要,肯定是啥重要的东西,不看看就给他,太可惜了。就假装正经,他也只好无奈地看着我。

“想怎么样啊?是你,你自己,自己亲手给我的行不行啊!”我故意火上浇油。

“你!”他忽地举起拳头,举我鼻尖儿,忽地又换成“一阳指”晃了几下,收了回去,“行……你,你可以看。但是……你不能,绝对不能给别人说,更不能给别人看!否则有你好看!”

“行!”我也正想给自己找台阶下,便笑着问他,“什么东西啊?大男生还这么神秘!”

“看了不就知道了!何况说了你也听不懂!”

恰在这时下课了,我取出那些信纸一数,有四页。在打开一看字迹,便知是出自女同胞之手。还没看,我已明白了七八分儿。

“你女朋友?”我边翻到第一页边问他。

“是!”他点了点头,他又补充了一句,“可……也不一定是。”

“什么意思?”我觉得他的话比信有吸引力。

“赶紧看吧!我还急着回信呢!”

“没事,今天又没有作业,我还准备细细品味品味呢!”我故意逗他。

“行!”他假笑一下说,“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啥来!?”

我便展开信纸:

欧阳新月(我还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扯淡!他就这名儿,为什么不能这样称呼他呢?

后面的内容也是让人越看越糊涂。不过署名挺有诗意:“梦影”

“梦影是谁?”我把信还给了他。

“说了你也不知道!”他赶紧把信装进兜里,完了,还专门白了我一眼。

“我知道我不认识!你讲讲你们之间的故事我不就知道了吗?”

“这个嘛……”他摸了摸头发,“说来话长啊!”

“你慢慢的,一件一件讲就行了,我有功夫听!”

我尽力表现出我应有的兴趣。

“她……对我很好,我呢,对他也有那么点意思。可是……”他突然停住了。

“可是什么?她有男朋友了?”我用手托住下巴,准备好好听听。

“不是,是我觉得我们现在太小,我和她不太……不太可能。”

“为什么?”

“她没读高中,在广州你学电脑,一年后就可以去工作。我呢,现在高一,等上完大学,那时候再见面恐怕……恐怕……已经有人叫她妈妈了吧!”

“嗯!”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说,“这个有可能!”

“但是……”

“但是啥?”

“也不是们完全没有可能!只要……她能真心。我必报以真意的。”他一本正经地说。眼神里透露着几分遐想和憧憬。

“你真的能做到吗?”我似乎不大相信他,其实也不是不相信他。

“不敢保证,尽力不负有情人吧!”他习惯性地叹了口气。

“好,就让我见证见证有情人能不能终成眷属吧!”

“好了,让我出去吃饭吧!”说着他抬腿想出去。

“等等!原来你上课,根本不是在看《民间传奇》,在读情书啊。我帮你逃过一劫,你就没想想怎么谢谢我?!”我故意挡住他,还伸手在他面前晃着。

“请你吃烧烤行吗?”他坐下来,极不情愿的说。

“这个……”我故意吧声音拉的老长,“也……太小气了吧。”见他脸上露出愁容,而且我清楚他的家庭条件,就换了口气,“哎!……同桌一场,就将就将就吧!”

“走吧。”我们一起刚走出教室,就听到隔壁班一个女生叫他:“新月,来帮我讲道题嘛。”

“好啊!”他似乎求之不得,飞似地跑进那教室里去了。

“喂!”冲他喊道,“你……你太丢人了吧!”

“你们有啥事吗?”那女生不知道是问我还是问他。但没等我说完,不知道谁把窗户拉上,他俩说了几句,笑了一会儿,可能开始讲题了。我便回到教室写作业。

没多久,他拎着一小袋烧烤从后门进来了,我假装没看见。

“戴颜,吃吧!”他把袋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稀罕。”我将身子挪到桌子另一头。

“生啥气吗?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他坐了下来。

我想:也是的,人家喊他有事儿,他也不能不应承,再说他已经买回来了,也没必要生什么气……

“欧阳克?!我的烧烤呢?”这时,那个叫凯特的跑过来冲他说。

“什么烧烤?”他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让阿牛代买的,他说让你提进来了。”

“哦……”他把烤递给凯特,“我搞错了,我还以为,这是我的呢!”

听那口气,我就明白了他是在耍我。我虽然有火,但不知道杂发,只好默不作声。

“沉默啊,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他故意大声背诵鲁迅的《纪念刘和珍君》中经典句子。那声调,那语速,那神情,那内容……无不让人火冒三丈。

但是,我还是忍住了。

“给!”这是那个阿牛回来了,递给他两袋烧烤,“你的烧烤,还有葡萄汁儿!”

“好呐!谢谢咯!”说完他把手伸地老长。

“干吗?”阿牛明明在掏钱。

“找钱那!”

“给你!”阿牛给了他一把钱,还大致 数了数。

“不够!”他数都没数。

“你数都没数,你咋知道不够?!”阿牛便笑又给卖了他一张20的。

“废话,我欧阳新月的钱是你能骗的吗?”他把钱装进口袋,递给阿牛一瓶葡萄汁儿,“跑路费!”

“不用谢咯!”说着阿牛就走了。

“来!”他把食品袋放在我的演草本上,“同桌女士,开吃吧!这次不会错了。”

“我不是说过我不稀罕的吗!”我把食品袋扔回他怀里。

“没这必要吧……”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我,“开个玩笑而已嘛,啊?!”

我并没怎么生气,但是作为女生,面子很重要的。所以任他咋说,我就是不吃。

“那……”他满嘴的炸豆腐块儿,“你想咋样啊?”

“啥咋样啊?”我说着,准备出教室,把书往桌上一扔,刚抬脚,就被他挡住了。

“没说清楚就想走?”

“ 啥不清楚?”

“你先把东西吃了我就告诉你。”他又把袋子递给我,“快点儿吧,已经凉啦!”

“行!”我使劲儿地坐下,“我吃!”

他边吃边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可我一回头,他又立马停住,一脸正经。安分地吃东西。他这个人向来就这样。面部表情的变化总能那么随心随意。明明是开心地放怀大笑,看见老师来了,就能两秒之内打住,然后一本正经的看书。明明是为了点儿啥事忧心忡忡,有人跟他说话,他依旧能嘻嘻哈哈。起初,我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他神经有问题,可通过长时间观察,我发现他就那么个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的神经都正常地不正常了。

“要是你的信被老师拿去了……”我吃完边拿纸擦嘴边问他,“你怎么办?”

“不会!”他倒是蛮自信,“给,葡萄汁!”

“为啥呀?”我接过葡萄汁。

“我早有准备嘛!”他自己也喝了几口,“我拿那本《民间传奇》放在抽屉,就是为了在老师发现了,当替死鬼的。”

“那你还把信塞给我干吗?”

“你没发现我这牛仔裤的荷包口太小了吗?”他掀起衬衣让我看了一眼,“塞不进去!等我都被叫起来了,我还敢往上面口袋塞吗?”

“你的书被扔垃圾箱,还要写3000字儿检讨,划地来吗?”

“废话!划不来的事儿,我会做吗?真是的,这书扔了,我还能捡回来,对不对?那些检讨权当是平时写作文练笔了,这还正是我的爱好。要是我的信被发现了,那就是大事儿啦!”

他取出信纸准备回信。

“如果……”我也拿出日记本儿准备写当天的日记,“我是说万一……万一被老师拿去了,你觉得会有啥样的后果?”

“他看不懂的!”他想都没想提笔就写,“怕啥呀?”

“语文老师,中文、英文、俄文,样样都会的呀!”

“那你呢?”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英语那么好!而且学了十几年中文了,你看懂了吗?…没有!!对吧!……这信啊……是思维的导引,心意的载体,绝不只是文字的堆砌拼凑。”

确实有道理。他那信,我看了好几遍都没明白。他这番话应该是真正的人话吧----我们惯将玩笑话说成“不是人话”,而他最爱开玩笑,也就是说很少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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