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国》第一章 养猪场 第十六节 宣战

禁闭室的门被缓缓打开了，一个警卫的身影逐渐浮现在他眼前。

“出来吧，你被释放了。”大雨滂沱中模糊地传来警卫的声音。

麦克平静地走出禁闭室，进入那个熟悉的世界。雨声变小了。

乌云密布的天空让周围看上去像在黎明前的夜里，天顶底色中透着一种诡异的橘红色，好像乌云之上的太阳想努力冲破这层顽固的屏障。

两个警卫将麦克引到操场中心圆台。

雨渐渐地变小了。

圆台中央，场长和老警察正被反绑跪台子上！

身材高挑的戴安娜此时穿着那件熟悉的大衣，站在后面看守着他们。看到麦克走上台，警帽下那张标致白皙的脸上隐约中浮现出令人陶醉的笑容。

麦克站在圆台上，望着台下沉默的人群。他能感受到此时的人群好像在期待着他做点什么，雨点已经细如牛毛。

“你们的神如果真的爱你们，就不会让你们每天从早工作到晚，却只能换来当天的温饱，每天这般劳累而没有尽头！”

”你们的神如果真的爱你们，就不会让你们每天都像是如履薄冰，活在恐惧里，生怕哪天站在这个圆台上接受审判！”

“你们的神如果真的爱你们，就不会让你们每天在持枪警卫的看管下，不敢自由支配自己离开这个院子四处走走，晚上熄灯后也不敢随意离开宿舍！”

“你们的神如果真的爱你们，就不会让这些人天天骑在你们的脖子上，随意以神的名义给你强加各种场规和各种罪名来随意处置你们！”麦克回头指着跪在地上的人。

突然天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照亮所有人模糊的面庞。闪电在天空划过之处裂开了一道缝隙，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霹雳声，乌云翻滚着往两边褪去，一道阳光洒落在人间，照耀在圆台上。天亮了，雨停了。

“应该问问你们的神，他是爱慧者还是爱你们！难道创造出你们就是永远来服侍慧者？还是说这些慧者假借神的名义在奴役你们，驱使你们，宰割你们，直到你们死掉！既然你们的人生没有希望，毫无快乐，满是困苦，都是以死作为结局，为什么不站起来打倒心中那个禁锢你们自由的神，打倒这些随意奴役你们的人！勇敢地站起来反抗，做你自己，主宰你的命运！”

下面人群开始激愤起来，疯子带头喊了一句：“打倒慧者，打倒神！”

人群开始不断的冲到圆台上来……

在这种压抑释放后的欢快气氛下，麦克越来越激动。突然一股失重的感觉传来，仿佛自己落下悬崖，他腿一蹬，醒了过来。

周围依然是一片沉默的漆黑，麦克感到思绪万千。

人生就像在漆黑的禁闭室，

感觉不到何处是方向，

而处处是方向。

这里充满了黑暗，

却并不黑暗。

这里充满了孤独，

却并不孤独。

这里的自由被禁锢了，

但却绝对的自由，

你就是自己的主宰。

麦克很受用这种孤独和禁锢，他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

肉体的自由哪有精神的自由可贵？

世间的苦难仿佛已经彻底离去，只剩下内心的挣扎。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