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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情女鬼心愿

2024-01-21  本文已影响0人  小样说故事

元朝大德年间(公元1297一1307年),扬州有个姓吴的富人,因为曾任过防御使的官职,所以被称为吴防御。他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叫兴娘,才四岁,小女儿叫庆娘,比兴娘还小两岁。吴防御的邻居中有一户姓崔的人家,与防御家来往密切。崔家有一个儿子,名叫兴哥,与兴娘一样大。崔家希望兴娘与兴哥订亲,吴防御高兴地答应了。崔家用一只金凤钗作为聘礼,订下了这门亲事。没过多久,兴哥的父亲到远方去做官,全家人都跟着走了。这一去就是十五年,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这时,兴娘已经十九岁了。母亲见她年纪大了,就对防御说:“崔家兴哥一去十五年,没有任何音信。如今兴娘已经长大了,我们怎么能够死守前约,而错过她的青春呢?”

防御说:“一言已定,千金不移。我已把兴娘许给崔家,怎么能够因为没有音信,就要食言呢?”

虽然如此,兴娘的母亲心中还是放不下女儿的婚事,天天在吴防御面前絮絮叨叨,要为兴娘另找人家。

其实,兴娘心头也一直在盼望兴哥到来,并没有另找人家的打算。她见母亲天天缠着父亲,要给她另找人家,生怕父亲答应下来。她心中暗暗伤心,恨自己命苦,只盼着兴哥早一天到来。但她望穿双眼,也不见兴哥的到来。久而久之,竟然生起病来。病了半年,兴娘就去世了。全家人痛哭不已。临入殓时,母亲拿着崔家订亲的金凤钗,哭着说:“这是你丈夫家的东西,现在你就带去吧!”说罢,就替她插在发髻上,盖上了棺盖。三天后,抬到郊外埋了。家中设灵堂祭奠。

兴娘死后两个月,兴哥突然来了。防御把他迎进家里,问道:“你们这么多年去了哪里?家中父母可好?”

兴哥回答说:“家父在宣德府(今河北宣化)做职掌刑狱的理官,三年前死于任所。母亲先于父亲去世,已经有好几年了。我在那里给父亲守孝,如今孝期已满,就赶来与兴娘成亲。”

防御听了,流着眼泪说道:“兴娘命薄,因为思念你而生起病来,两个月前去世了。如果你早来半年,或许她还不会死去!”说罢,竟放声大哭起来。

兴哥与兴娘虽然并不相识,但这时也觉得非常伤感。过了一会儿,防御又说道:“兴娘虽然已埋葬了,但她的灵位还在。你可以去看看,好让她的阴魂知道你来了。”

说罢,他带着兴哥,来到了兴娘的房间。兴哥见房内纸带飘摇,香烟缭绕,更加觉得伤感,对着灵位下拜。防御拍了几下桌子,说道:“兴娘我儿,你的丈夫来了!你的灵魂不远,知道了吗?”

说罢,又放声大哭起来。全家人见防御说得伤心,也都哭了起来,连兴哥也流了不少眼泪。哭了好一会儿,大家才走了出来。

防御对兴哥说:“既然你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你又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在我家住下来吧。不要说有订亲的关系,就是凭我和你父亲的交情,你也就如同我自己的儿子一样。你不要因为兴娘没有了,就感到自己是个外人。”说罢,便叫人把兴哥的行李搬进屋,收拾大门旁边的一间小书房,让兴哥住下。防御早晚看顾,相处十分亲热。

过了一段时间,便是清明节了。防御全家人到兴娘坟上去祭奠,只留下兴哥一人在家看守。这时,兴娘的妹妹庆娘已十七岁了,也乘坐轿子到姐姐的坟上去祭奠。大家虽然去祭奠兴娘,但郊外桃红柳绿,景色宜人,也不免多玩了一阵,直到黄昏时才回家来。

兴哥站在门外迎接大家。前面一顶轿子进门了,是防御夫人坐的。后面一顶轿子从兴哥身边经过时,地上响了一下,像有什么东西从轿中掉了出来。兴哥等轿子走过了,往地上一看,原来是一支金凤钗。兴哥知道是闺中之物,伸手把它捡起来,本想立即追进去交还,却见隔断内室与外面的中门已经关了。原来,防御一家在外呆了一天,感到疲倦,便早早关了中门,准备睡觉。兴哥也知道是这个意思,便不好去敲门。心想,等第二天再交还吧。

他回到书房,把金凤钗放在书箱中。独自一人坐在烛光下,想着自己婚事没成,孤苦零丁地寄人离下,尽管别人待自已非常好,如同子婿,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想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正要上床睡觉,忽然听见有人在轻轻做门。他问道:“是谁?”却没有人答应。兴哥以为听错了,正想睡下去,又听见被得毕毕剥剥的响声,他又问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兴哥心中疑惑,便穿了鞋子到门边去听。只听得门又被敲响了,兴哥忍耐不住,把灯弄得亮亮的,提在手中,打开门去看,只见一个美貌的女子站在门口。她看见门开了,就掀起门帘,自己走了进来。

兴哥大吃一惊,吓得倒退两步。那女子笑容可掬地说道:“你难道不认得我吗?我是兴娘的妹妹庆娘。刚才进门时,把一个金凤钗掉在地上,所以连夜出来找,不知你是否检到了?”

兴哥一听是小姨,连忙恭恭敬敬地回答说:“我确实在门口捡到了一支金凤钗,正要追进来交还,你们已关了中门。我不好惊动,打算明天再还。”说着,他拿出那支金凤钗,递给庆娘,又说道:“既然你已经来寻找,正好交还给你。”

庆娘伸出纤纤玉手,接过钗子插在头上。又笑嘻嘻地对兴哥说:“早知道是你捡到的话,我也不必连夜来找了。现在已是半夜,我既然出来了,就索性在你这儿过一夜吧。”

兴哥大惊失色,说道:“你这是什么话?你父母待我如同亲生骨肉,我怎么敢乱来,玷污你的清白?你还是回去吧,我怎么也不能留你在这儿。”

庆娘说:“现在全家人都已熟睡,并没有别人知道,为什么不趁这良宵,成就好事呢?你我悄悄往来,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可以?”

兴哥说:“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你有这种美意,但万一以后有些风吹草动,被人发觉,不要说我没有脸再见你的父母,传出去,我也没有脸再做人了!”

庆娘说:“如此良宵,我感到寂寞,你也会觉得冷清。既然有这个机会同在一间房中,就是我们一生的缘份。你只图现在快活就是了,管什么以后发觉不发觉。何况,有我为你遮掩,绝对不会被发觉的,你放心罢。”

兴哥见她言辞娇媚,美艳异常,又主动投怀送抱,心中也禁不住有些冲动。但一想到吴防御对他的好处,他又不敢答应。心中好像小孩儿放纸炮一样,真是又爱又怕。只得摇头哀求说:,“不行,不行!你还是看在你家里人和你姐姐兴娘的面上,保全我们的声誉吧!”

庆娘见他再三推辞,似乎也觉得羞愧。忽然又变了脸色,勃然大怒说:“我的父母对你非常好,留你住在我家。你竟敢在深夜把我引诱到这里来,想做什么?我如果叫喊起来,告诉我父母,然后到官府去告你,看你如何狡辩?到时候,你才会尝到苦头!”

兴哥见她声色俱厉,反咬自己一口,心头不免害怕起来。想道:“现在她已在我的房中,清浊难分,万一她声张出去,我浑身是口也分辩不清。不如就依她行事,还不至于马上败露,以后再慢慢想个万全之计罢。”

于是,他赔着笑对庆娘说:“你千万不能着急,既然你有这份好意,我就听你的好了。”

庆娘见他答应了,转怒为喜,说道:“原来你是这样胆小!”兴哥便去关了门,两个人就相拥上床了。云雨过后,两人恩恩爱爱,欢乐不可言说。快到天亮的时候,庆娘就告别了兴哥,回到自己的房中去了。

兴哥虽然尝到了甜头,但心中还是怀着鬼胎,整天战战兢兢的,生怕被人知道。幸亏庆娘来去十分秘密,每次都是轻轻地到来,悄悄地离去。就这样,两人私自来往,并没有被别人知道。

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晚上,庆娘对兴哥说:“我们之间的事,幸亏没有人知道,但好事多磨,佳期易阻,一旦被人发现,父母必然要把我们分开。虽然这事是我心甘情愿,但却会毁了郎君的名声。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想一个长期在一起的办法。”

兴哥说:“我先前不敢轻易顺从你,正是因为怕有朝一日我们的事情败露。不然,我怎么会像草木一样无情呢?但现在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庆娘说:“依我看来,我们趁别人没发觉时,双双逃到外地去居住。这样,我们就可以白头偕老,永不分离了。”

兴哥说:“这固然是个好办法,但我现在孤苦零丁,又没有亲戚朋友,逃到哪儿去呢?”

说罢,又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个人来,说道:“父亲在世时,常说起一个旧仆,名叫金荣。说他是个非常讲信义的人,居住在镇江吕城镇,以耕种为生,家境已十分富有。现在我们俩去投奔他,他看在我父亲的面上,应该不会拒绝我。而且,从这里到镇江,一条水路,很容易去。”庆娘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今天晚上就走吧。”

二人商议已定,随便收拾了一些东西,就动身离去。书房就在大门侧边,所以,他们走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人发现。防御的家就在江边,两人很快就到了码头。兴哥叫了一条小船,和庆娘一同上了船,径直往瓜洲而去。到了瓜洲,坐上一条长途船,一路到了吕城镇。兴哥先上岸去,向一个村里人打听:“这里有一个叫金荣的人吗?”

那村里人回答说:“金荣是本地的富裕人家,为人忠厚,谁不认得?你问他干什么?”

兴哥说:“我是他的亲戚,特意来拜访他,你能给我指引一下吗?”

村里人用手一指,说道:“前面有个大酒店,酒店隔壁的大门,就是他家。”

兴哥打听到了金荣,心中十分高兴。回到船中,对庆娘说了,叫她安心在船上等一等,自己再上岸去,往金家而去。兴哥到了金家门口,走了进去。金荣见有人进来,便从屋里出来,问道:“请问来的是谁?”

兴哥连忙上前行礼,说道:“我是扬州崔公的儿子。”

金荣一听“扬州崔”三个字,便吃了一惊,问道:“是什么官位?”

兴哥回答说:“是宣德府理官,如今已经去世。”

金荣又问:“请问你的乳名是什么?”

兴哥说:“我的乳名是兴哥。”

金荣一听,高兴地说:“这么说来,是我家小主人来了。”

连忙请他坐下,又接着问道:“老主人什么时候去世的?”

兴哥说:“已经三年了。”

金荣听说,连忙弄张桌椅,虚设了一个灵位,写了牌子,便跪下去磕头而拜。

拜了以后,他站起来问道:“小主人到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兴哥说:“我的父母在世时,曾给我聘了邻居吴防御的女儿兴娘”。

金荣不等他说完,就接口说:“正是,这事老仆是晓得的。现在成亲了吗?”

兴哥说:“没想到,兴娘因为等不到我家的音信,竟得病死了。我到吴家时,她已死去两个月了。吴防御没有忘掉先前的承诺,对我也很好,让我住在了他们家里。他家小姨庆娘,因亲情顾盼,与我私下结成夫妻。我们怕被别人发觉,就一起逃了出来,但没有地方投奔。我想起父亲曾说过,你是个忠义的人,住在吕城镇。于是,我就带着庆娘投奔你来了。希望你看在我父亲的情份上,收留我们。”

金荣听后说道:“这有什么难处?老仆自应为小主人分忧。”

他赶紧把妻子叫了出来,让她见了兴哥。并让兴哥带着一个丫头,到船中去把庆娘接上来。又赶紧打扫了一间屋子,让兴哥小两口住下。衣食供给,一应俱全。从此,兴哥与庆娘便安心地住了下来。

时光易逝,转眼一年过去了。庆娘对兴哥说:“我和你住在这儿,虽然过得很好,但长久不去探望父母,心里也过意不去。”

兴哥说:“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了。难道我们现在还能去见他们?”

庆娘说:“起初我们一时冲动做的事,如果父母知道,一定会责备。如今我们双双出来已经一年了,生米已煮成了熟饭。我想爱护子女的心情,天下父母都会有的。我们现在回去见他们,他们一定会很高兴。舍不得让我离开,而且也会成全我们的事。我们现在就回去见他们,你看怎样?”

兴哥说:“我们长期寄住在这里,本来也不是个办法。既然你现在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是为了你,也宁可受丈人责备,回家去看望他们。何况,我们已做了一年的夫妻,想必你父母也不会拆散我们而把你另嫁别人。”

两人商议已定,便告别金家,乘船上路了。回到扬州,快到吴防御家的时候,庆娘对兴哥说:“就把船停在这儿吧,不要直接到家门边去,我还有话要对你说。”

兴哥便叫船家停了船,问庆娘:“你有什么话要说?”

庆娘说:“你我出去已一年了,今天双双去见他们,假如他们不责备我们,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但万一发起火来,就不好收拾。不如你先去看看,看他们的态度如何。如果不生气的话,你再来接我回去。现在,我就在这儿等你的消息。”

兴哥说:“你说得不错,还是我先去看看吧!”

说着,他就跳上岸去。庆娘又招手叫他回来,说道:“女儿与人私奔,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一父母忌讳,故意不认帐,也是有可能的。”

说着,她顺手取下头上那支金凤钗,递给兴哥说:“倘若家里人不认帐,你就把这钗子给他们看,家里人便不好再说什么了。”

兴哥说:“还是你想得周到!”

便接过钗子藏在袖中,径直向防御家走去。,责人到了防御家门前,有人通报进去。防御一听是兴哥来了,连忙高兴地出来迎接。还没等兴哥开口,防御就说:“老夫有罪,先前没有照顾好你,请看在你父亲的情份上,不要责怪我。”

兴哥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管拜伏在地,嘴里不停地说:“小婿罪该万死!”

防御惊奇地问:“你有什么罪过呢?竟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快说清楚,免得老夫心里疑惑。”

兴哥说:“除非岳父高拾贵手,宽恕小婿,小婿才敢说。”

防御说:“有什么话你尽管说罢,我们亲如一家,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兴哥听他这样说,才开口说道:“小婿蒙令爱庆娘不弃,一时私订终生,后来不得不逃到外地去,如今已一年了。虽然夫妻情深,但她不敢忘记父母的恩情。所以,今天我们一起回来,望二位老人成全我们的婚事!”

防御听后,莫名惊诧,说道:“你在说些什么话?庆娘她一直卧病在床,如今已一年了,连起身都要人扶,从来没有下床一步。怎么会和你在一起呢?莫非你遇见鬼了?”

兴哥听了他的话后,想道:“庆娘真的说准了,吴家碍于面子,借口说她生病在床,向外人遮掩。”

于是,他又对吴防御说道:“小婿怎么敢撒谎呢?庆娘现在就在船中,你可以叫一个人去接她回来,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防御一边冷笑,一边对一个仆人说:“你到船上去,看看与他同来的是什么人?却要冒充我家庆娘。真是岂有此理!”

仆人走到船边,往船舱里一望,没有见到一个人。便问船家:“你船舱中的客人去了哪儿?”

船家说:“有个官人,他先上岸去了,留下一个女子在舱中,刚才那女子也上岸去了。”

仆人回来向防御禀报:“船中没有什么人。我间船家,他说是有个女子,但也已经上了岸,我没有见到。”

防御这时不免有点生气,对兴哥说:“年轻人应该诚实,不要妄造谣言,玷污人家闺女的名声!”

兴哥见他生气了,急忙从袖中取出那金凤钗来,递给防御,说道:“这是庆娘给我的信物,该不是假的吧?”

防御仔细看了看,大吃一惊,说道:“这是兴娘头上戴的东西,当初我们已把它殉葬在棺材里,怎么会在你手中呢?这可真是怪事了!”

兴哥便把事情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防御听后,惊得呆了半天,然后才说道:“庆娘如今在床上躺着,你不信的话,可以去看看。但你怎么会说得这样有枝有叶呢?而且,那埋入地下的金钗,又怎么会在你手中呢?真是蹊跷啊!”

说着,他拉着兴哥的手,要到庆娘的房中去辨真假。

庆娘确实一直生病卧床,连地也没下过。说来也怪,正当防御拉着兴哥来看她时,她却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地跑到外面的堂屋来了。家里人看见,都感到非常奇怪。防御夫人追出来嚷道:“一向都动不得,今天怎么走起路来了?”

庆娘到堂屋见了父亲,倒身下拜。防御非常吃惊地问:“你怎么起来了?”

兴哥则以为她从船上来,等着看她怎么说。只听庆娘说道:“我是兴娘,是早已远离父母,埋在荒郊的兴娘。但我与兴哥的缘份还没有断,今天来这里,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们把妹妹庆娘嫁给兴哥,以续我们的姻缘。如果这样,妹妹的病就会很快好了,如果不这样,我一走,庆娘也就死了。”

家里人听了她这番话,都觉得不可议。看她的样子,分明是庆娘,但说话的声音和举动,却又是兴娘。后来,大京终于明白,这是兴娘的亡魂归来,附在庆娘身上说话。防御便责备她说:“你既然已经死了,怎么又来人间胡作非为,迷惑活人?”

庆娘回答说:“我死后去见阎王,阁王说我没有罪,就让我的魂魄再在阳间留一年,以了断我与兴哥的缘份。于是,我就借妹妹的精魂与兴哥相处了一年,庆娘也就因此而病了一年。如今我留在阳间的期限满了,我不愿使兴哥一个人孤单,断了与我家的姻缘,所以来求父母,请你们让妹妹接续我的婚姻,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了。”

防御夫妇见她言辞恳切,便答应说:“你放心吧,我们就依你的主张,把庆娘嫁给兴哥好了。”

兴娘见父母答应了,便高兴地说:“多谢父母成全,孩儿这就安心去了!”

说罢,她又走到兴哥面前,拉着他的手,哭着说道:“妾和郎君恩爱一年,如今就要分别了。父母已答应把庆娘许配给你,你就好好做新郎罢。只是希望你与新人欢会的时候,不要忘了旧人。”说罢,便大哭起来。

兴哥这才明白,与他相处了一年的,竟是兴娘的魂魄。他虽然也十分悲切,舍不得分离,但他也知道,眼前的是小姨的身体,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十分亲近。突然,兴娘的哭声停了,庆娘的身体一下子倒在地上。大家连忙给她灌生姜汤,掐人中,折腾了一个时辰,终于醒了过来。这时,她的病也完全好了。大家问她刚才的事,她却一点儿也不知道。睁眼看见兴哥站在那里,连忙遮住脸,回到自己房中去了。兴哥如同大梦初醒,惊奇得半天反应不过来。

吴防御记着兴娘的话,就选了个日子给兴哥与庆娘结了婚。洞房花烛夜时,兴哥对庆娘十分熟悉,但庆娘却不熟悉兴哥,仍然羞羞答答的。两人云雨欢爱以后,兴哥发现庆娘还是个处女,就悄悄问她:“你姐姐借你的身体陪伴了我一年,怎么你的身体还是好好的呢?”

庆娘不大高兴地说:“你和姐姐的鬼魂做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兴哥说:“如果不是你姐姐多情,我们俩怎么会结成夫妻呢?我们还是应该记着她的恩情才对啊!”

庆娘说:“你说得也对,万一她不来成全这事,而只是借我的名义与你做了丑事,以后我怎么做人?而你心里还一直以为与你逃走的就是我,岂不是羞死人!幸亏她在最后成全了我们,也算她对我们有情分了。”

第二天,兴哥便想超度兴娘的亡魂,以报答她对自己的恩情。但他手头没钱,只好把兴娘那支金凤钗卖了,买了些香烛纸钱,请道士设道场超度她。超度完的那天夜里,兴哥梦见一个女子来到他面前,但他并不认识。那女子对他说:“我是兴娘,与你相处时,借的是庆娘的身体,所以你并不认得。如今你和我妹妹已经成亲,所以我以真实面目来见你。感谢你设道场超度我,虽然你我阴阳相隔,也足以见出我们之间的深情。小妹庆娘性情温柔,你以后要好好对待她,我们就从此永别了。”说罢,那女子就不见了。

兴哥失声痛哭,从梦中惊醒。庆娘也被他的哭声惊醒了,便问他为什么哭泣。兴哥把梦中的情景说了一遍,庆娘问道:“她是什么模样?”

兴哥把梦中所见的模样描述了一番。庆娘说:“真是我的姐姐啊!”说罢,也哭了起来。兴哥又把一年来兴娘和他相处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庆娘觉得,真是和兴娘生前的性情举动一样。二人都感到非常奇异。从此以后,兴娘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兴哥与庆娘亲上加亲,和睦相处,十分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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