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的仪式感

此刻坐在窗前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突然无比怀念童年的雨。

每年7月中下旬份，正是家乡小麦收割完毕，准备碾场（将小麦粒用拖拉机碾下来）的时节。可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雨季。印象中几乎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几朵乌云，眼看着要下暴雨。每每这个时候，在家里的不管男女老少都会匆匆忙忙出得家去，奔到麦场去帮忙，免的好好的小麦被泡到雨里。

这几乎是一种朴素的仪式感，不分老幼，不管麦场里正在晒着的是谁家的麦子，帮忙都显得非常天经地义，因为只有你帮助了别人，轮到你的时候，别人才会帮你。

每次下雨的中午，我妈都要做馓饭。刚开始可能是因为馓饭做起来容易，后来就莫名其妙成了一种仪式感，好似不下雨，馓饭是没法吃的。

馓饭类似于陕西人说的搅团。一般是烧一锅水，待水烧开，就一边顺着一个方向搅动，一边将各种杂粮面一点一点洒进锅里。不断洒，不断搅，直到软硬适中，可以起锅。什么就走软硬适中呢，就是将一碗馓饭盛在碗里，稍微凉一点以后，转动碗边，馓饭不会粘在碗上。然后配着凉菜或者腌酸菜或浆水菜吃。

吃馓饭也很有仪式感，会吃的人会稍倾斜着碗，待馓饭与碗分离后，用筷子巧妙的夹起那一块儿。一边吃，一边慢慢转动碗，所以他们吃完馓饭，碗是干干净净的。这才说明馓饭吃的好。而我常常因为没有耐心，左戳一筷子，右夹一筷子，待一碗饭吃完，碗都像被鸡啄过一样，一片狼藉。

上中学以后，家里离学校骑自行车二十分钟的车程。我姑姑家的姐姐家刚好在学校附近。只要每次放学后还在下雨，姐姐都要把我们几个小孩接到她家去吃晚饭过夜。这似乎也成了一种仪式感，我还记得在她家的大炕上，我们四个小姑娘一起趴在灯光下聊天，看小说。灯光昏黄，日子悠然又漫长，果真是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