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的那些事儿之二 - 草稿

2019-06-19  本文已影响0人  心存美好2

松树堡.――深深烙在我心中的爷爷 

--公元一九八九年七月十五日是我到新疆的第一天,一转眼10950天悄悄的过去了,今天,也是我“援疆”三十年之际,时时想起爷爷一些往事,故谨以此文来怀念我最崇敬的爷爷。

松树堡――那个地方是我爷爷的根,是我父亲的家园,也是我生我养我的地方。

松树堡,――山清水秀、土地肥沃、良田成畈,位于重庆市长寿区江南镇扇沱乡天星村塘湾组的一个山堡上,自打先祖于乾隆五十三年(公元一七八八年)聚居此地开始,距离现在已有231年的历史。 

我的爷爷的名字陈文诗,出生于旧中国封建社会的农民家庭,是曾祖父陈启和家族“文”字辈中排序排行第三,爷爷的大哥陈文章,爷爷的二哥陈文武。从打小记事起,爷爷留一嘴长须,走路一踮一踮的,听老人说,在灾荒饥荒年间吃不上饱饭,爷爷为了生存爬黄角树上摘黄角果篣吃,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摔坏了腿,因无钱治疗落下个终身残疾,直到爷爷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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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膀、被窝

我是爷爷家次子的孩子,出生于文化大革命期间,在当时,我的姐姐也尚小,可能父母因生产工作繁忙无时间看管我们,又加上我讲话晚都以为我是哑巴(3岁才开始咿呀咿呀),爷爷就主动承担起照料我的任务,在解放后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爷爷家还养了一头耕牛,是爷爷家农业生产的主要“劳动力”,但长年累月必须放养它,所以,不管是遇上刮风下雨、酷热寒暑,爷爷总是把我拴在背膀上到山坡上放牛,一直到我上小学。有多少次,爷爷在山坡上放牛时,因劳累过度导致头昏眼花而晕倒在山坡里;有多少次,爷爷割牛草的时候因身体瘦弱而站立不起来躺在地上;有多少次因耕牛下牛仔,爷爷在晚上起床添加牛饲草摔了跤爬不起来。

重庆人都知道,农村的冬天是很冷很冷的,尤其是夜晚,屋里房外一个温度,外面有多冷屋里就有多冷,当时,农村没有什么取暖的,爷爷就用灰笼(方言)盛上木炭放在被窝里,把被窝烤得暖乎乎,我们几姊妹是争先恐后跑到爷爷被窝里睡,直到我上完小学都和爷爷睡在一张床上。孩童时代还经常吃到爷爷蒸的小碗米饭、红薯、菜包,所以说我是在爷爷的背膀上、被窝里长大的孩子,因此与爷爷的感情特别深。

族谱、家风

《江南陈氏族谱》字辈排序是“天、尧、世、昌、仕,纯、学、启、文、明,庆、淑、美、大、德,远、良、治、国、仁”,爷爷是陈氏鼻祖落居重庆江南扇沱天星村塘湾组的第七代后人,排序属于‘文’字辈。 在清朝的“大移民填四川”时代,鼻祖陈尧理于康熙六十一年从贵州洪渡佃居落业天星村双河口(舒家滂),世世代代以农耕为生繁衍生息,目前已有1500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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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还有一个名字叫陈敬书,同样是生活在旧社会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一生没有上过学,识文断字都是自学的。  农村的夏天是酷热的,每到晚上,大伙们吃完晚饭,我们就把爷爷编制的麦席、麦盖铺在房外大院坝上乘凉,爷爷身穿一身布大褂与大伙围坐在麦席上给我们讲龙门阵哦,依稀记得爷爷在解放前是重庆市市区的一家面粉厂工人,抗日战争期间,遇上日本帝国主义对重庆市区实行‘惨无人性’的轮番轰炸,爷爷迫不得已就回乡下务农了,爷爷虽然没有上过学,会背诵《三字经》、《天干地支》、《陈氏家训》等,还对《江南陈氏族谱》中陈氏佃居落业舒家榜的来历,鼻祖及后人分支历史与的葬身之地,《江南陈氏族谱》合族抄录经过,陈氏字派序等等说得一清二楚,尤其是爷爷经常在我们面前背诵‘培植心田、品行端正、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和睦相邻、奋志读书、勤劳本业’等等家训,潜移默化的影响了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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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和婆婆一生养育孩子六个(三男三女),解放后,除伯父一家是工人家庭外,其余的儿女全部生活在农村乡下,按照当时条件相比来说,伯父从部队复员落实政策以后,一家老小在长寿县城安定造纸厂工作,经济条件稍好一些,逢年过节,伯父还是想把爷爷接回城里过几天清闲日子,可爷爷总是说自己行动不便推脱不去,只是婆婆去伯父家多一些,在我记忆中,爷爷去过伯父家一次,去的时候带上当年生产的稻米、黄豆、咸菜之类的副食品,在伯父家呆了一个月就叫着要回家养耕牛、打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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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俭、自立

在记忆中,爷爷习惯劳动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每天早早的出去晚晚的回家,包括一年四季的春夏秋冬。农村的生活是非常艰苦的,劳动是重复的。夏天,爷爷多半精力花费在喂养耕牛上面,因为庄家人在夏天把耕牛养壮了,到秋收时节,耕牛才可以帮助庄家人碾稻谷、小麦及耕翻田地。

冬天,庄家收获结束了,但爷爷没有闲着,他的多半时间用在打柴火上,当时,农村人煮饭、烧水、、、、、、,都是树枝、树叶、玉米杆、黄豆杆之类的柴火,爷爷一生劳作在农村,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过惯了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干什么都是“精打细算、节衣缩食、将将就就”。我认为,打、劈柴火是爷爷晚年时期最拿手“功夫”,即是体力劳动,还是个技术活哦,每天早上,爷爷把他心爱的斧头磨得光亮光亮的,背上锄头、铁销、铁锤就上大山去了,原来爷爷在放耕牛的时候,看见山坡上的一些枯树桩之后,把树桩的位置记在心中便于上山打柴火,到了打柴火的目的地,爷爷先是用锄头挖开树桩周围的土,再用斧头砍断树桩周围的根系,有些树桩的直根系可粗壮了,要砍断它必须费九牛二虎之力,到了中午,爷爷把树桩背回家里之后,吃完饭就开始劈柴火,把树桩劈成一块一块再码成一排排的风干,等到寒冷的冬天备用。用爷爷的话讲:树疙瘩耐烧,架一灶柴火可以管很长一段时间;烧完之后还有木炭,可以用于灰炉取暖用。

爷爷自家有几片田地,主要种植一些水稻、玉米、小麦、黄豆、大豆、红薯、、、、、,还有3块菜地,种植一些青菜、四季豆、冬蔊菜之类的蔬菜,我们最喜欢吃的就是爷爷家冬蔊菜煮稀饭了。

爷爷和婆婆用一双勤劳的双手在自家房屋的后山坡上建了个“百果园”,记忆中山坡上种植了5棵橙子树,2棵枇笆树,3棵杏子树,3棵李子树,1棵桑树,10窝香蕉树,每到夏天,我们可以无偿的品尝到爷爷家产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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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五年我从学校毕业之后回到老家农村,每天一睁一闭就这样在家务农了三年,大部分时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爷爷当时也是垂暮之年,生活和行动已是很是不便,吃饭洗衣全依靠父亲和幺爸家,一九八八年我到重庆市区打工,但家里还是非常贫寒的,全家就靠母亲在扇沱中学教书换来微薄的工资养育一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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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次与我爷爷诀别是在一九八九年七月,爷爷只是知道我要离开老家,但什么时候启程到新疆他不知,来疆之前,爷爷有些预感我们爷孙俩今生见面可能很难,在我临走时,爷爷拄着拐杖把我叫到他床边对我说,看看他床席下面有些零散钱,帮他数数有多少,看看能不能买一口棺材,一听到这句话语,我当时难过得怎么也控制不住眼泪“哗哗”直下,失声大哭,眼泪盖住双眼数着一张张一分、两分、壹角、五角、壹元、贰元、、、、、、、、,共计贰拾叁元柒角,没有想到我爷爷一生,离开人世前想买一口棺材钱都凑不够,还指望自己省吃俭用一分一分积攒,只要每每想起这件事情我是悍然泪下、悲伤不已,这件事情,爷爷养育的几个孩子都不知道。

爷爷一生就是这样的人,作为长辈的他即使付出和牺牲再多,从来都是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不给子女添麻烦,即使天塌了下来也是自己扛。松树堡,生我养我的地方,我生命中魂牵梦绕的摇篮。

一九九八年元月我从新疆回老家探亲,村庄因为西南最大的钢铁厂(重钢)的迁址扩建,很多人迁移到江南镇安居房居住了,变得即熟悉又陌生的村庄有些幽静,我带着全家人祭祀爷爷,幺妈在爷爷的坟前说,爷爷在去世前,一直在不停地呼叫我的名字,非常想见我最后一面,可惜,爷爷没有得到这个机会就离开了人世。记得爷爷是一九九二年三月份在老家去世的,享年83岁(后面听父亲讲,爷爷晚年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的疾病,主要是由于生活条件差身体虚弱,心火非常旺盛,常常因心火炙热把自身大嘴皮烧成了满嘴大泡泡,强忍着疾病的摧残,没有吭过一声,只是每天用手敲击床边,总是想吃凉性食物,其实,爷爷的疾病只需吃几付中药便可以治疗的,由于当时经济条件差无钱看医生,毛病一拖再拖之后把气血烧干枯而病亡),那是我到新疆的第三年,在新疆兵团参加工作还不久,往返新疆不像现在这样便捷,坐火车回一趟老家需要7天左右时间,不懂事的我也未经历过“子欲孝亲不在”情怀,没有回趟老家见我爷爷最后一面,成为我一生的遗憾。

爷爷的故事还有许许多多、、、、、、从爷爷自立自强的人生历程告戒我们:自己的路必须自己走,那怕是跪着也要把自己选择的路走完,父母管不了自己一辈子,万事靠己才是永远的依靠。生活要有担当,面对困难和意外,别人可以帮你,但永远无法替代你。人穷了、落魄了、亲戚朋友是会躲着你的,不要紧,永远要记住别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即使帮你,也不要过于依赖于他们,必须自强自立。

  1989年那年,我投靠舅舅来到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定居之后,我的父母、兄弟姐妹相继来到了祖国都大西北--阿瓦提县,成为了建设、屯垦、奉献边疆一分子,我们几姊妹都用满腔热血燃烧了青春岁月。

今年,是我背井离乡‘援疆’三十周年的日子,三十年的春夏秋冬、风风雨雨,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坎坎坷坷只有经历过这些,才知道其中的艰辛。今年,也是爷爷离世二十八周年,谨以此文来怀念我敬爱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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