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北岸① | 经历再多平淡 都不如经历一场撕心裂肺的失恋
"我在南方的海洋漫漫无边，你会否在北方的岸边望眼欲穿？
如果一开始便选择了背井离乡，似乎就注定将遇见寻常却不平凡的生活。寻常的茶米油盐酱醋茶，不平凡的便是那可能跨越天南地北的恋爱。曾经的我，也那么坚信，时间也好，距离也罢，终将输给两颗心要在一起的执念。如今看来，更多的可能是一个人的执念。而这个人，是我。"
不肯面对的终将被以千万种更血淋淋的方式撕开口子
8月的南方，太阳虽然不如北方那般干燥热烈，却依然能让皮肤饱尝焦灼的痛苦。8月的莞城，阳光很好，云层很厚，透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到城市的阳光，依旧刺眼夺目。
如同，朋友圈的首条更新。
恩。恭喜。
默默地在心里对那个远在北面的人投去了不那么甘心，但也算真挚的祝福。照片上人的轮廓依旧是那么清晰，哪怕是过去了四个月，或许再过去半年，一年，眯着眼依旧能勾勒得无比清晰，不差分毫。
毕竟，看了将近三千个日夜，又怎么能不刻骨铭心呢。可，刻骨铭心又怎么样呢？终究是，犹如两颗星球在漫漫宇宙相遇，而后用力碰撞，刹那的火花惊艳而美丽，过后依旧是擦肩而过，重归自己的轨道。只不过，用力过猛的那颗，或许只留得半边残肢，狼狈而逃，亦或是粉身碎骨，化身无数粉末飘荡在茫茫星空。
而顾小落，就是那个狼狈而逃的人。
所幸的是，只是有点支离破碎而已。
四个月前。她还在那座城，还在那间房。只不过，身边都是一箱箱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行李，等待着走上前往南方的旅程。恩，还有一大箱是送往隔壁城市的，寄给一个叫“ 程思禾”的人。箱子里面，有回忆有甜蜜有不舍还有更多的叫决绝。
四个半月前的清明节，她坐上前往他的城的车，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就跟死刑犯一样，等待着最后结束的那声枪鸣。陪着她边上的是七年的共同好友X，看着超乎镇定的她，也不淡定的问了一句“事情若不尽如人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也不如意，还能差到哪里去？”
站在路边的顾小落没有看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来往的人与车。是啊，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样？
六个月前的十一，她还在他的老家，开开心心的祝福他爸爸生日快乐，美满的晚宴上，见证了他父母的泪水与浓浓深情；还欢喜的住进了他新装修的房间，他告诉他，这以后是他们的婚房。还环着他的腰，坐在小电驴上，闯了一个刺激的红灯，差点撞上迎面而来的大卡车，她微怒的指责，他昂着头傲娇地说技术好没事。
谁也不曾想到，那是他们第七个十一，也是最后一个。
哪怕是注定死刑，顾小落也总是不自觉地想过，如果圣诞节那次，她不这么发脾气，如果元旦，她吞下委屈去找他过节，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可是，她真的很委屈呀。换了谁，也会委屈的吧。
买好票，等着发车却遇上所有车次晚点。委屈的却换不来抚慰，而是一句“你别来了吧。另一个车站太远了，好奔波。”她都不嫌弃奔波，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奔波呢？或许，如果当时的她，能把大部分的解读，安放在他嘴里的“不想你那么累”上，便不会满腔憋屈，以至于扭头就撕票回家，不再说话。然后冷战到元旦。
“好像你不那么会心疼我了，而我也不想放下骄傲，让你多心疼我。可是，我说了，你会做吗？”
四年的异地，练就的不仅仅只是相互忍耐和独自面对，还有更多的是，你不在，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的疏离。是啊，你不在我也能过得好，除了习惯每天有那么一个人在心里，在那里和你扯犊子宣泄感情，又有什么差呢？
习惯，也是能改变的呀。所以，你习惯了不再心疼我的一举一动，我习惯了有什么委屈自己吞下，那感情又将安放于何处？所以，曾在心里的人，已经慢慢的被挤到了一个漆黑的小黑屋，不再是生活的重点。感情走到这个地步，终将不会有什么完美结局。
只是，顾小落的心底，对他们之前的感情，还存在这那么一线希望，还觉得，感情深什么坑都不是坑。然后，把自己埋了，成了坟墓。
远处，走来了一个熟悉到骨子里的身影，顾小落撇过头，不敢看。程思禾扬起嘴角，对他们笑了笑。顾小落扬扬眉，面无表情。转头的视线，就看到了，习惯性戴在左手边的手表，已经不见踪影。
嗯。折腾了半天，原来只是回去褪个表，以明态度。
那一刻，顾小落就有点想回头走人了，傻子也知道结果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但还是咬了咬牙，闷着头走在哥俩好的后面，听着奋力扯话题的中间人吐沫横飞的话语，不知道应该想什么，也不想搭话。
还算干净的小餐馆，四人桌。两人就坐，顾小落扬眉一咬牙，坐在了程思禾的边上，他下意识的往边上挪了几下。敏锐如顾小落，有怎么会觉察不到。本就不怎么温热的心，冰冷彻底。但也倔强的不动分毫。
气氛很是尴尬，中间人的X也很是尴尬，细问要不要喝点什么，回答几乎一致“随便”。吃什么？“随便”。心里不由哀嚎，这哪里是来谈和的，明显是要来打架的。但是，无可奈何。
招牌菜，随便的饮料，反正不是酒，顾小落也喝不下，她担心，自己连买醉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赶回去了。所以忍住了。
X漫漫无边的扯开话题，在终于无话可说的时候，叹了一口气说“你两是不是应该谁先说点什么？我实在是掰扯不下去了”回应他的是无边的沉默和尴尬。
“好吧，那先吃吧。吃完你们慢慢说。”
安静的饭桌，安静的三个人，就像死刑场上的死寂。顾小落的心，也是一片死寂。但是准备好的台词，哭着也要说完。所以，她也真的哭的如夏日的倾盘大雨，稀里哗啦。也不止第一次这么哭了，只是第一次当着他的面，哭得跟神经病一样。一遍一遍的问“你真的不要跟我和好了吗？”
头顶上是耐着哭腔的“真的。”
明明是有多少的不舍得，却终究要把这个人推走，推向那个所谓的更好的明天。程思禾的心，也是在不断的抽搐，也如他所说，终究都是要痛的，早一点总比更舍不得的时候，更好。未来在他眼里，曾经是那么美好的东西，但是在不断的现实洗礼下，他越发的觉得，他想要的生活，他想要给她的生活，是那么的艰难。即便是过去了那么几千个日夜，熬过了七年之痒，在现实面前，他还是那么的无力。不舍也好愧疚也好，但是他觉得应该这么做。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耗在他身边，不是非要和他一起面对这种茫茫无边的未来的。
她。不是非得是他。
还是抬手一遍一遍的给她擦泪，却似乎怎么也擦不干净。
“以后，不要再这么哭啦。”
似乎，没有什么合适的话，在这种时候用来安慰。以后……
“怎么可能。？”
想到你，我就会这么哭啊。要怎么才能不想呢？顾小落拼命的抓着他的衣襟，就算知道一放手，这个人就将再也不是她的了。再也不是她的了……
“所以，你决定了是这样对吗？”顾小落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深呼吸，抬头最后的问道。
“恩。至少目前我觉得应该这样。”程思禾迎上她闪着泪光的目光，看着她通红的眼。
迎上，似乎有点猝不及防却又意料之中的吻。熟悉的触觉，熟悉的味道纠缠在一起，还有两颗支离破碎的心。
放开拥抱，就各奔天涯。
好适合他们。这时候任何伤心的情歌，都适合用在他们身上，那么贴切，那么感人……可身在其中，只有无尽的心碎。
好。我们就这么散了吧。你过你想要的生活，我过新的生活。
动车上的顾小落，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风景，异常的沉默，陪在她身边的X也异常的沉默，他知道不管说什么，顾小落也听不进去了，就这样安静的挺好。
“肩膀借我一下。”平静无波的声音背后，藏着多少想哭的冲动，心碎的声音。
列车驶离了他的城市，回到她的城市。恩，最后一次，坐在从你的城市驶向我的城市的列车。以后，你的城，依旧；我的城，不再。
有些决定，做了就不会再回头。不再去尝试，也不再去挽回，更不会祈求。这就是顾小落。
“如果我们分开，我就走了。这里本来就是因为你而留下来，既然你不再，那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了。”
决定离开，决定重生，也就决定了不留后路。注定了以后两人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决绝如此，这也是顾小落。留下来是义无反顾，离开也同样坚决如铁。
宁是不多的知情者，担心顾小落一个人寂寞，会想太多，从远远的城的另一边，奔波而来，每天陪着她，逛街吃饭看电影，还有收拾行李。看着和父母打电话哪怕哭得撕心裂肺也不肯说对方半点不好的的顾小落，她莫名的觉得，这个曾经不那么熟的姑娘，似乎并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或者，不仅仅只如自己想的那般，还有更多更多的好。
这样的姑娘，怎么会有人忍心轻易辜负。可偏偏就被辜负了。爱情，好像也真的就这么不堪一击。
但是她只能默默的陪着她，看着她哭过后依然笑容灿烂的跟她说话，吐槽；看着忙碌收拾的小身影，她也有点无奈，明明她是过来帮忙收拾的，却发现下班回来什么都不需要帮忙了，行李已经分类得井井有条，而这个姑娘，貌似根本不需要帮忙，反而会心疼她拎这一代水果重不重，上班累不累……
恩，这就是顾小落。
最后些日子，约见了想要见的人，很突如其来的宣布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的消息。毫无预兆，无法阻止。行李全部寄走，机票订好，只等着离开的那天。
那天的阳光似乎特别好，在X的车上，顾小落依旧很安静，有点贪婪嫉妒不舍得看着车窗外的风景，熟悉的建筑，耳熟能详的路名，擦肩而过的公交车，终点在哪里她都了如指掌……可是她真的要离开了，离开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城。下一次，或许一年后，或许很多很多年以后，或许，再也不会来了。
值机，托运，安检，候机，直到机场的大喇叭开始播放登机的通知，顾小落徘徊在手机屏幕许久的手指终于动了起来。屏幕亮起的是那个熟悉的号码，拨通，接听。电话那头是，一个略微沙哑的声音。
“我准备登机了，跟你说一下。”
“……恩。那，一路顺风。”
“恩。你好好休息。挂了。拜拜。”
“拜拜。”
终于到了这一天，像是在淤泥里，又像是马上要解脱了。顾小落看着天空，有点迷茫，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直到空乘 小姐挨个提示关闭电子设备，她才回过神来，找到那个熟悉的名字。
“我走了。安好。”
很快便收到了回复。
“安好。”
她曾想过无数个离别的画面，多么轰轰烈烈，多么感人，多么凄美……最后却只有这一句“安好”。
以后便是，各自安好。
这么多个月过去了，最怕的还是朋友们的问候，顾小落几乎不太敢看手机，更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踪，生怕稍有不慎，便引来一群问话，而她，并没有做好应对这些的准备。那么多为什么，她要怎么回答。那么多为什么，又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最怕的，是别人一脸惋惜的表情，还有一脸同情的问候，她不需要。她更需要的是，不被打扰，然后慢慢藏起过去，开启新生活。
时间的力量一直都是伟大的，既可以让陌生的人熟悉到融进骨血，也能让熟悉到骨血的两个人，变成无关重要的陌生人。多深多大多恐怖的伤痕，时间都会慢慢抚平。
来到新的城市，接触新的人群，脸上依旧仰着灿烂的笑容。经历过，而已，失恋，也就只是一种经历，只是这一次时间比较长而已，但是也就是一次失恋。
未来没有什么好可怕的，她还有 很多事情想要去做，看书、旅行、运动……浪荡，活在最美的年纪里，就应该过最美的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