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废墟004
文/古泉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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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有朋友的吧，再内向的人也会有一两个朋友，像我初中那么玩得开，也认识了不少朋友，但是，上了高中后，能继续交往的就少了，有的不在同一间学校，有的则关系自动变淡了。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呢？我是否真的拥有过朋友？这些问题，在我失去了朋友后，我才思考自己的人际关系。可是，越想只会越孤独。
一位昔日朋友，我们交往了近10年。
无法抹消他在我回忆中的身影。可我必须淡忘他，淡忘朋友的感觉如何？或者说被朋友淡忘的感觉如何？就像做了场梦一样吧，从小学一直玩到初中，上了高中却不再交往，往事如烟，我竟然回想不了多少了。啊，说起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才能是朋友彼此淡忘呢？是时间、距离还是不再拥有共同话题——都有。
我回忆童年、青春之时，他就徘徊在我的记忆中，令我颇为痛苦地写下这一切。那么就痛到底，说说他的事，反正，我也没什么所谓了。
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是别人的跟屁虫，希望那个孩子能跟我玩，那个孩子也没什么意见，可是我终日跟在他身后，率性的他烦了——叫我别跟着他。第二天我照样跟着他，我们的感情很好，小孩子的世界没什么深仇大恨可言，不久后他转学走了。失去了他的所有的音讯，也失去了一位朋友。
小小的我孤身一人坐在花坛边上发呆，一个男孩跑过来向我搭话——你叫什么名呀？要一起玩吗？从那天起，我和他一起玩耍，每个周五的下午都要玩到夕阳西下才会依依不舍地分别回家。多少个夏天过去了，我和他玩得很尽兴，学会打电子游戏，一起收集卡片，到处乱跑。上了初中，虽然不和他同班，但还是一个学校，放学总是一起骑车回家，周末上网吧、骑车乱逛和打篮球。朋友的意义大概就是：每天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一起聊天走到分别的十字路口，周末毫不犹豫打电话约出来玩。不免觉得朋友的定义也太简单了，但是，谁又能否认朋友其实是最铁的玩伴呢？我的回忆中几乎都有他的身影，怎么说呢，我活了二十年多一点，他却是和我一起成长过来的，我无法否认。可是，话题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少，从最初简简单单地几个人玩“传电”游戏，后来玩电视游戏，再后来是电脑游戏，还有电视节目、篮球，聊个没完没了，直到某天开始觉得聊不下去了，慢慢地失去话题，聚在一起多了一份尴尬，寡言的无奈。我曾为网上看见一句话动容——真正的朋友，靠在一起不说话也不会尴尬。因为这一句话我努力去修复朋友关系，但最终什么都没有改变过。就算如此，我还是度过了最美好的初中生活，有朋友的陪伴、师姐的笑颜，每天无拘无束的生活。
与朋友的裂痕在初中就开始蔓延了。小矛盾小摩擦不断，但总体上不影响友谊，而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进，友谊已经破灭，它仅仅需要一个爆发点以达到彻底断绝罢了。看着自己和他逐渐疏远，他和别人玩得火热，跟自己越来越没话说。日积月累，我实在想不起来，是怎么小的一件事成为爆发点，将友谊炸得粉碎，只是爆发所需的能量早已储存够了。所谓量变到质变，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吧。
直到夏日的尽头，我发现自己变得孤身一人，躲在世界的角落独自伤神。我和我的朋友，那个暑假在仅有一次一起打篮球后，不明不白地再也没有来往了。我第一次尝到了夏天的苦闷，迷茫、困惑、痛苦和孤独如阴影般缠住我不放。
3个月过去了，当眼前的色彩变得平淡，风景不再灿烂明媚的时候，我进入了高中。在新的班级里，没有任何我认识的人，完全的陌生，也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不知所措，一开始就找不到可以亲切交谈的人。
我不再与朋友有交集了，也不再相信任何人，孤独地忍受一切。那样，高中不过平静普通的学习与无用的空闲时间罢了。我不去注意别人，也没有人会注意到我，但跟别人保持良好关系，那就足够了。时间慢慢消耗了仅剩的青春，对其他人而言大概是种绝望吧。但我没有绝望感，只是觉得毫无所谓罢了。世界损耗成一片灰暗，可是在灰暗中也有吸引我的事。
那样孤独的高中里有一位女生使我难以忘怀，虽然跟她不熟，但她却是唯一看穿了我的人。高一下学期，一天我下午正在教室里，一位女生突然走到我面前跟我聊天。这位高个子、戴着眼镜、眼神锐利的女生给人聪慧的感觉，她和我聊了起来。那天之后，我们经常聊下天，从学习到兴趣，算是无所不聊。变得灰暗的人生多了一丝温暖的颜色。正当我在为自己能和女生聊得火热而得意时，她忽然说：“你是胆小鬼吧？”我瞪大了眼睛，反问她：“你怎么知道？”她锐利的眼睛盯着我说：“你说话时不敢看着对方的眼，你很不自信，所以你是个胆小鬼。”我无言以对，只能尴尬地笑着看看她。好厉害的女生，一眼就看穿了我。直到分班前，我和她一直都有联系，每次说话我都会死死盯住她，或许某种程度上，我和她也算是朋友了吧。整个高中时代，她是唯一知道我的女生。但是，我始终没有改变怯弱，不过成功欺骗了她，她说：“你变了。”我咧开嘴大笑。
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联系。没有任何原因，大概我们只是过客，正好吸引在一起聊聊天罢了。我的世界是繁华的灰色都市，享受它，却不属于我。
“你是胆小鬼吧？”脑海中回荡这句话的时候，我的世界莫名变成灰白色，连自己也变成了灰白色，扭曲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