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风景这边独好

夜很深了。近1点的车厢从最初的热闹渐渐的缓静下来，环顾车厢，有低着头犯困的，有仰着脸张大嘴巴，好像沙漠里孤独的行者在等上天的一滴甘霖斜靠在座位上沉睡的，有夜猫子在刷抖音不时发出女人魔性的笑声，有斗地主的打牌声，有沉重的打鼾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遍车厢，车窗上一层热气汇于窗沿像不规则的河流向下淌去，车轮碾压着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我在座位上望着车厢里的一切，很困但对于睡眠很浅的我来说，更多的是想睡却睡不着的那种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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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铁路两旁的村落影影绰绰的散着灯光，好像老家夜里开在头顶的星星，稀落的洒在浩瀚的苍穹。车内的灯光照在铁路两侧映出散落在路基上的碎石子，虽说它们身形渺小却奠定出这夯实的路基。

夜间的这个世界是别样的，月光在云彩的遮挡下发出微弱的光，沉睡的人们在列车的牵引下行走于广袤的大地山川。先前车厢的热闹像一条小河流淌着奔向下节车厢，一帮年轻人玩着游戏，嘴里喊着我听过却不知道的术语，兜卖零食的小车在过道间穿梭，饮料，泡面，香烟，随着高速动车的开通现在的车厢没了以前人员的拥挤，但仍是一个热闹的景象，拥在一起睡觉的情侣，相互依靠的夫妻，抱着孩子的母亲，嗑瓜子喝啤酒的三二男人，火车接口处抽烟的男人们，边吸烟边聊天，好像烟是他们聊天的引子。

“列车马上进入夜间行车，睡觉的乘客保管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不睡觉的乘客请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影响他人休息”乘务员吆喝着向下个车厢走去，我想睡却睡不着，车内微微的热闹和车外夜的宁静形成反差，两列火车错过的一瞬间，夜的寂静被列车的响声刺破各自飞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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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行李的人们长途跋涉去景点看风景，但眼前的风景何尝不是最好的景色，车内看似熟悉简单的一切何尝不是我们自己的风景，每人有每人的故事，每个人陌生着却又擦肩而过，我们迎着彼此的脸庞，匆匆过去成为生命中的过客。

火车每到一个站点我都尽力的看清楚车站的模样，像心爱的女人一样细细的看去，车站或大或小，在夜里显得或热闹或冷清，每个车站都给列车提供停歇的时间，就像我们出行一样，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邻座的一个女人到下站要转车网络不好让同伴帮订车票，一个电话就解决的问题非得发一条条语音发，完事再点开回听，每个人都拿着手机不断的翻看，脸上表情忽严肃忽喜悦，我们太多的时间被这个本是通讯工具的电子产品给剥夺，售卖商品的小车来回穿梭，香烟，泡面，饮料，收款码的响起，微信到账XX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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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睡不着的我，除了翻手机就是对着窗外发呆，我不知道车道远处是谁的故乡，但我知道铁道旁没我的家乡，因为那是一个多山的地方，物资的贫乏和山的高大注定铁路与我们无缘，即是高速公路也是近些年才修起的。

时间带来疲倦人们渐渐疲乏，在这个开放的空间我无法入睡，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被列车抛在身后，夜很深了，每个车站的停车，下车的人大于上车的人，下车的人们回家开始安歇，上车的人们开始外出的劳作，窗外的天空由黑色变为淡黑，就像山水画上的浓墨被水稀释慢慢透出一丝雾白，铁路两侧不时有高楼轮廓闪过，远处公路上的汽车亮着灯，像小盒子在爬行，浓墨稀释过后夜色慢慢泛白。

经过一夜六个小时的奔跑颠簸，车子穿过平原，山川，城市，村落，在火车长长的一声鸣笛中到达目的，深沉的车厢随着早上的到来也慢慢醒来，只是少了先前的那份热闹，经历一夜的颠簸满脸疲惫的人们提着行李，拉着箱包走下车子，城市沉睡一夜开始苏醒，迎接着包括我在内的这个外地人，喧嚣的车流夹着人流，每个人忙碌的向前奔跑，我不知道他们将去往何处，但步子却迈得越来越急。

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快，高楼林立，汽车拥堵，街道宽敞，高架交错，人们焦急地等着红灯的跳过，公园里一群老人在晨起的广场上跳舞，不远处几位老人用鞭子在抽打陀螺，鞭子打在陀螺上啪啪作响，幽曲的小道穿过两旁修剪整齐的绿植伸向远方，成群的电车阻断通行，路上的车子焦急地按着喇叭，匆匆的行人没有停下脚步。

舞动的老人，抽陀螺的鞭子诠释着生命在于运动，但静静矗立的树木和绿植却饱经岁月的沧桑。抬头看着天空，太阳已经升起，这个世界动的活泼，静的安然，热闹如流水，冷静似冬雪，新生迎朝阳，叶洛无声息，2020活着就好，这个世界风景这边独好。

2020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