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痛（一）

终于可以平静下来，写一写这个比较伤感的话题。因为今天，心情都逐渐平复下来。

大姑姐家外甥，今天“回家”了。在这个到处欢天喜地、万家团圆的节日里，他在冰冷的殡仪馆“等”了半个多月 ，今天回家的只是一把…灰。

年前腊月十九他从南方回家给闺女办喜事，闺女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四，他在南方的工地还没结束便提前回来。

回来的当天他发着烧，在诊所打了四瓶点滴。估计那几天正在阳，而且症状不算轻。腊月二十那天他依然还在发烧，浑身无力，非常难受的样子，但急于买菜办喜事，就没有继续打点滴。

那天早上在大姑姐家吃完早饭，匆匆从家里出去，到集市上买了菜。买好菜和鞭炮烟花，送回家，紧接着去几十里外的某镇的工地要账，准备给工人发工资回家过年。他在某镇上还有一个工地，承包一家私企的钢架结构。

他自己没开车，让他哥哥的侄子（大外甥的儿子）送他去，说好办完结束后去接他。

他侄子带着两岁多的宝宝，开车把他送到工地。侄子的宝宝平时跟他很亲，甚至比亲爷爷还亲，见面就让二爷爷抱抱，一口一个“二爷爷”，喊得亲切。

上午十一点多，他们到了工地，他下了车，两岁多的宝宝突然喊他：“二爷爷，咱们回家！回家吧！咱们回家吧！”

与此同时，他侄子耳边忽然一声轰鸣，感觉车子好像抖动了一下，下车查看，发现一切正常，暗暗感到奇怪。

他回头对侄子和宝宝说句：“宝宝乖，二爷爷一会再回家。你们先回去吧！等一会过来接我！”

他的侄子带着宝宝开车回家，打算等他处理好事情后回去接他。

下午不到三点，二外甥的侄子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不是二外甥的。

电话是那家私企老板打来的——

二外甥从十几米的脚手架上掉下来了！

他的侄子赶到时，他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随即救护车也到了，当即送往医院抢救。

然而已经回天无力。因为脚手架太高了，二外甥摔得太严重。他没有留下一句话，一只脚刚要踏进五十岁的大门，就这样撒手而去……

三天后女儿就要出嫁，家里还在准备办喜事，八十岁的老母亲还在等他回家……

当天夜里，先生和大外甥一家以及其他亲人，都在在医院里等待抢救结果，他们一夜未眠，等来的是令人心碎的消息。

我在家里等待消息。一点左右，先生告诉我：外甥走了。他们正在商量：喜事怎么办，是正常出嫁还是改日子；姐姐那一关将如何过，是瞒着她还是实话实说？

先生的姐姐，即二外甥的老母亲，今年八十岁了，年前阳过以后一直很虚弱。如果实话实说，担心年迈体弱的她承受不住这个突然打击。五年前姐夫去世，现在又痛失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难以想象会出现怎样的状况……

他们在医院里商量半夜，我一个人在家也是一夜未眠。脑海里浮现二外甥的笑脸，他说过的一些话。去年暑假他来新家看望我们，他把他盘了好长时间的文玩核桃送给先生；他说他家里有几幅古画，是朋友送他的，有机会拿给我看看。喜欢的话就送我。

他读初中的时候，跟我们上过两年学，初三时就吃住在我们家，几个舅妈中，他跟我比较熟悉亲切。长大成家以后，每次见到我，都会表达他对我的感激，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

他说：“舅妈，您对我的恩情，我永远忘不了。等我混好了，我要好好报答您！”

当舅妈的就很开心，乐呵呵地表示，期望他早点发大财，好让舅妈沾沾光。

他是个好孩子，能吃苦有头脑。姐姐的几个儿子，就数他厚道，最能干，最能赚钱，也最孝顺，最有担当。然而他自己的婚姻，他的小家生活，却是一团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