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讲故事6

妞妞记得小时候村里组织部分妇女搞副业挣公分，有草制艺术品和手钩绣品。草制艺术品的材料地里山上都随处可见，经过加工整理就可以使用，家人大人孩子都能排上用场。手钩活属于技术活，一般人不会，一个村也就那么几个人会做，挣得公分也比做草制品的多。妞妞很想学钩花，可是那时候没钱买钩针只得作罢。后来长大，父亲给他打磨一根钩针，她跟着二妞学会了钩花，还学会了钩别的东西。

做地毯的多是结婚的女人或是家里的老人，编辫子则是家里上学的女孩子们，她们回到家放下书包，第一件事就是编辫子。妞妞的奶奶在家做地毯，母亲只有在农闲集体歇工的时候才有时间搞副业。

妞妞很小就学会了编辫子，开始因为好奇，后来被母亲压制得紧，简直后悔死当初学会编辫子。

地毯有种类各式各样的图案和样式，但都是用同样的材料的做成的，再用大钢针穿线缝在一起。颜色不外乎红绿白三种，红，是那种自然地酱红色。

每到秋天，打谷场上一堆堆玉米棒子前坐满了剥玉米的女人。她们飞快地剥离玉米棒子和外壳的叶子，叶子归自己，光溜的棒子摔倒身后。很快女人们身后堆起一座金黄的壁垒，身边的玉米叶子由原先在一边玩耍的的孩子们装进噶篓里。妞妞跟在奶奶身边忙着收拢散开的玉米叶子，小手飞快地往噶篓里陷玉米叶子。

这些玉米叶子谁剥下的归谁拥有，生产队不要叶子。她们拿回家去掉外层粗糙的叶子留作烧火，摘取里面柔软发白的叶子，捆成一扎扎挂在晾衣绳上晒干，然后放进一个大大的砂缸里，放上一块点燃的硫磺，再盖好盖子捂上几天，白白的玉米叶子才算成功。编成辫子，或纺成绳子，给做地毯、编提篮的用。

做地毯的还有红色和绿色两种材料来自山上的一种细长的草，柔软有韧性，跟稻草差不多，比稻草细且长。绿色的土语称“利丝”，红色的称“山绛”。每到秋天长成，人们都要拿着镰刀满山野岭寻找收割这两样草。割回家一捆捆晒干，然后用时再浸在水里泡软后才能用。

附近的山割的差不多，人们就往北山去，后来实在是割不到了，开始往深处的老林子走。奶奶就进去过。

奶奶说，那天她在老林子里一个山谷朝阳地方，山脚一大片“利丝”，半坡上一片“山绛”，家里的“山绛”不多，奶奶决定先收割“山绛”。割了一会，奶奶累了，坐在一块小岩石上，拿出烟袋锅往荷包里掏了一锅烟叶，准备抽口烟歇一歇。

突然觉得后脑勺发的根凉飕飕的，她侧脸一看，只见不远处一片茂密的草丛“唰唰”由山下呈波浪状经过她这里继续向上。

奶奶吓得不敢声张，只看见草倒向一边，却看不见草丛里有什么东西经过。奶奶说那时她的眼睛其实是蒙住的，虽然一直看着那里，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草唰唰的声音。觉得眼睛开始清明时，一根大沙龛粗的蛇尾眼前一晃很快消失，只留下压扁的草，压出很宽很宽一条道。奶奶吓得再也不敢留在此地，收拾收拾东西赶紧离开。从今后，她宁愿花钱去买别人的“利丝”和“山绛”，也不愿意去山上亲自割。

后来奶奶说，那蛇是下山喝水返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