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好久不见
一
一直都想讲一讲那些逝去的时光,我经历的,旁观的,听说的故事。可日子那么长,故事那么多,却不知从何讲起。盛夏时节,窗外是倾盆而下,密密麻麻的雨帘,世界安静的很,除了哗哗的雨声再无其他。这么感性的雨天,就讲讲那些年少的情愫。
你是否跟我一样,年少的心里有个位置曾属于某个人,虽现在早各自不再联系,再次回想起那段时光,还是会觉得温暖?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相见,我愿意笑容灿烂地向他问候:“嗨,好久不见!”你呢?
二
多年前,我还是奋笔疾书,日夜拼搏的高中理科生,那时的我每天关注 的只有做不完的习题与试卷。
在盛夏的某一天,老师带着一个男生走到了讲台上。对,那应该就是班里同学口中要来的插班生。当时的我正被数学题困扰,哪会对什么新同学感兴趣,只是出于礼貌在老师介绍完之后抬头撇了一眼,鼓鼓掌略表欢迎,然后便又沉浸到解题中。
此后的我,多次想回忆起第一次见他,他是什么样子,却连他的衣着都想不起。
也许,这就是缘分的奇妙之处吧,一开始你越不在乎的人,反而在某段时光里占据重要的角色。
三
他被安排跟我的好朋友为同桌时,我跟他的故事便已注定开始。
高中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有时几道数学题,一节课便已结束。转眼他转来一个月,我却未曾跟他正式说过话。只是在跟朋友一起的时候碰到他,会相互打个招呼而已。我很清楚我们俩能打招呼,其实都是看我朋友的面子。
可就在那年国庆长假,我的QQ号突然提示有好友申请,备注:捌月,我是Z。记得当年的QQ刚刚火遍大江南北没多久,班里的同学几乎人人都有自己的专属账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趴在被窝里诉说自己高中老师的变态严厉,或是在空间里抒发自己的压抑。虽然我不知道对方是谁,却不想因此拒绝知道我名字的人,万一是哪位曾经的同学呢。
就这样,我的QQ里多了一个备注为Z同学的好友。就在我尝试去他的空间找寻蛛丝马迹看看是何方人士的时候,Z发来消息:捌月你好,我是张章。
是他?我内心匪夷所思,他怎么会加我呢,我们又不熟。“你好”,除了回复你好,我想不起还有什么要说的。过了几分钟,Z都没有再发来信息,我也没有再回复。可第二天他又主动发来消息,跟我聊天,第三天,第四天,整个小长假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在聊天。我想不到,在学校几乎无交集的人,竟会用这种方式谈天说地,几天的了解比一个月都多,似乎之前的陌生状态转变成了普通朋友样子。
我曾问他怎么会加我好友,他只是说同学交流方便。可在后来的某一天,我才知道因为我的直爽像极了他曾经的一个朋友,却不知从这开始让我走上一条没有“光明”的路。
四
假期之后的再相见,我们明显不同以往,见面会跟朋友一样会心一笑,不对,应该就是朋友。偶尔也会一起在教室的窗前,聚集几个朋友一起谈心。他喜欢篮球,有时也会在晚饭的休息时间去看他打球。第一次见他在球场上奔跑的样子,突然觉得他像是一只无人能主宰的猎豹,有自己的追求和天地,既帅气又神秘。
青春年少的心都是敏感的。随时间慢慢消失,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越来越频繁,总会在路上遇到一些他的同学,大家起哄开玩笑:“张章,你女朋友啊?”一开始的他会紧张拘束地解释说是同学,朋友。可突然有一天,再遇到有人问的时候他突然特洒脱自然的拍着我的肩膀说:“女朋友不知道在哪,我的干妹妹在此,你们可不要欺负她。”我一头雾水,只是脸上火辣辣的烧着。就这样我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稀里糊涂带上了他干妹妹的帽子。既然被扣了一顶帽子,那就得好好利用了。
此后的日子里,我对Z的依赖在不经意间悄悄萌生,如果再来一次,我选择将其压制在萌芽时。
五
回想起那段亲密的时光,还是会感觉温暖。考试失落时,他会安慰鼓励我;心情不好时,他会陪我一起在窗前看天空;下雨忘记带伞时,他会把伞借我;偶尔他也会求我把作业给他抄,以一顿饭为代价 我们陪伴彼此走过最枯燥的日子,却也从心里感到高兴。
在高二的新年晚会上,我第一次听他唱歌,一首《好久不见》,让我整整喜欢了陈奕迅的歌好多年。我惊讶于Z唱歌会是那么好听,那么悲伤,像是在诉说自己的故事。虽然相处了那么久,我却对他的感情史一无所知,也不想主动去了解。即使好多人都说他曾谈过好几个女朋友。但那又如何,反正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常常这样告诉自己,却又常常感到失落。我也说不清为何。
六
高考越来越近,教室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空气中都充满了压抑感,黑板上的倒计时本子每天都在变薄。有Z的陪伴,我想生活还不至于那么躁。
突然有一天,我像是被闪电击中,而且猝不及防。朋友跟我说Z谈了女朋友,是对面楼上的,很漂亮。我以为是开玩笑,毕竟Z只字未提过。可当全满男生起哄要看他女友时,我看到了他的坦然。我的心跳加快,嘭嘭的心跳声快要震耳欲聋,我说不出话,只想流泪。我无由地感觉被欺骗,被蒙蔽,想要哭泣。我不是妹妹么,难道不应该是第一个知道的么?
当时我认定这就是我悲伤的理由,可后来才发现,这个理由多么牵强。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有我的骄傲,当然不能让旁人看出 的脆弱。我努力的挤出笑容,有多灿烂就笑多灿烂,甚至若无其事,像中了彩票一样走到Z的身边,欢呼雀跃:“恭喜Z哥,贺喜Z哥,改日让小妹见见嫂子。”Z只是静静看着我,似乎要我内心看透。我要逃离,我谎称去找同学逃离了让人窒息的地方。在操场的角落里,我看着夕阳和彩霞,感觉一切都是假象,泪水不断地打湿衣襟。可擦干泪还是要回归奋战,装作若无其事。
此后,我借口紧抓剩余的时间突击备战高考,开始埋头于题海,我开始避开任何他常去的地方,避免见面,甚至去厕所也要来去匆匆。就算他找我我也是一副要励志逆袭高考的样子,让他不好再耽误我时间,就这样我跟他交流的机会开始变得少之又少。大家都以为我成了奋斗的标兵,为梦想冲刺,却不知道每天我都处于煎熬中。
朋友说我变得多愁善感了,我多么想跟以前一样跟Z分享我的喜怒哀乐,可现在想想所有的哀乐好像都有他的身影,这又如何分享。
七
高考前几天,大家都在感性地为彼此写着最后祝福的话,每个人的同学录在教室里接力班传送着。终于有人把我的同学录送到了我眼前。我抬头看是Z,熟悉而又陌生,我竟不知如何开口。
“你的本给你,我的你还没写呢,最后的一页是留给你的,写完直接给我就好,好好写哦”他还是那么阳光,那么自然,连转身都是干净利索,像什么都未变化一样。
我迫不及待的想看他给我些了什么话,就像是以前在自习课上偷偷传送纸条一样,期待看到他的笔记。还记得他写了足足有一页纸,而现在记得的只有最后一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我?”当时的我既悲伤,又愤怒,为Z明明看的出我的心思却一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我感觉自己是那么的卑微与渺小,我一直坚持的骄傲荡然无存。最后的我选择坦荡的自欺欺人,我给他的同学录回信道:“当然喜欢啊,不过不是男女之间的,我的白马王子还在远方等着我呢。你可别想歪了,哈哈。。。。。”
不知道我的假装无所谓是否被看穿。可当天晚上z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跟去以前常去的地方,进行最后的聊天。我仍旧幻想着,就算以后我们分开了或许还是能持续这份感情,以兄妹的身份简单相处,彼此温暖。
我说:“以后,就算我们不在一座城市,也要常联系!”Z说:“好!”“那我们拉钩!”当我们的手指扣在一块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会梦想成真。多年以后才发现,一切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八
最后的离别时刻,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只是想再见一面。可是当我跑到教室的时候,同学说他已经走了。我终于再次流下脆弱的泪水,至我最初的爱恋。
我找不到再次联系他的理由,即使说过常联系。分开的那段时光似乎是最难熬的,没有的可以拼搏的事情,心里装的只剩下他的身影和笑容。时值盛夏的日子里,常常某个在大雨倾盆的的午后,独自一人听着那首《好久不见》,泪流满面,不由自主。
分开后的我们走向了不同的人生,我常常会想或许在某个车站我们会不期而遇。想着想着,这么多年过去,我不再天真。再回想当年,没有了悲伤与愤怒,反而还是会感到温暖,至少都付出过真挚的感情,温暖的陪伴。
如果有一天再相遇,我会满脸笑容,热情地对他说:“嗨,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