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成长（二）茬琴少年·19岁

云朗出了办公室，走了几步，停在楼梯上擦眼泪，听到常慕宁开门出来，连忙快步下了楼。

楼下，小助理赵波——一个20岁的男孩，正抱着一把吉他，在沙发上边弹边哼唱，陶醉的样子煞是吸引人。

云朗一下站住，听着身后楼梯上的脚步声，想起当年那个在后海边茬琴的20岁少年。

那年云朗19岁，高中毕业，因为跟家里闹别扭，翘了高考，于是开始在社会上闲晃。凭着良好的嗓音条件和过人的天分，在当时地下音乐圈子里颇有名气，四处在酒吧驻唱、串场，不亦乐乎。

有一次，云朗在酒吧唱满了后半夜，第二天睡到傍晚才起床。一个朋友来到她家，拉起她就走，说后海茬琴呢。

云朗还没睡醒，吱吱扭扭不愿走：“不天天茬嘛，有什么好看的？”

“哎呀你去了就知道了。”朋友连拖带拽地将她拉着走。

到了后海，看见一家酒吧门口，灯火通明，架着音箱，一支乐队正在卖力地演奏，整条街上泡吧的年轻人都拎着啤酒来看热闹，气势相当热烈。云朗认得这支乐队，是现在最火的一支摇滚乐队“今夜”。

今夜乐队唱完一首歌，下了场，换了一拨人，云朗不认识，转头看身边的同伴。

“音乐学院新组的乐队，叫什么玩意来着？Hello Baby，”同伴扬了扬下巴为她介绍，指着主唱身后，“主音吉他特棒，江湖人称‘小榔头’。”

云朗忍不住“噗”地一笑：“谁起的这么二。”

说话间，演奏已经开始了，是非常火的一首摇滚乐，云朗很熟悉。但当她顺着同伴手指的方向看向主音吉他手，却发现他抱着的竟是一把木吉他。有点意思。

再看人，个不高，身形也挺单薄，居然还带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也不像玩摇滚的啊。云朗抱着双臂，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抱着把木吉他扫弦，居然一点都不弱，忍不住乐了，不愧是“小榔头”。

然而，下一轮，他们又唱起了民谣。木吉他的声音干干净净，伴着主唱青涩的声音，在刚刚还激情四射的场子里，仿佛兜头下了一场春雨。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云朗也听得沉醉了。

最后，音乐学院这帮年轻人，因为会的歌多，风格又多样，自然而然赢了。打败了最火的乐队，毫无疑问是一夜成名了。

场子散去时已经是后半夜了，云朗瞥见那个主音吉他手背着吉他沿着湖边走，追了上去。

“哎，‘小榔头’，”云朗叫住他，“你们刚才唱得最后一首歌是你写的吧？”

“你怎么知道？”常慕宁停下来看着她，吃惊地问。

“我没听过，肯定是新歌，”云朗扬着年轻的脸庞，自信地说，“看你弹吉他时候那个陶醉的样子，就知道是你自己的歌。”

常慕宁笑了，问：“怎么样，好听吗？”

“好听啊！”云朗一下子激动起来，“而且你吉他怎么弹得那么好啊。哎，你教我弹吉他吧。”

常慕宁看着眼前这个假小子一样的短发姑娘，笑着问：“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谁啊？”

“嗨，我给忘了，我叫云朗。”

“嗷，听说过，”常慕宁欣赏地看着她，“都说你唱歌可好了。认识你很高兴，我叫常慕宁。下周六上午9点，我在这等你，怎么样？”

云朗一拍他的肩膀：“成交！”

后来，云朗经常想起，她刚刚学吉他时，老是按不好和弦，常慕宁想帮她纠正，又犹豫着不敢抓她的手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