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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淀的故事(六十三)话匣子

2023-06-16  本文已影响0人  海淀老头儿

海淀的故事(六十三)话匣子

小留流第173篇

月子弯弯照几州?几家欢乐几家瞅。

凡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散在他州。

   上回我们聊过了黄庄双关帝庙,说来,这座老爷庙和及第树在黄庄矗立了好几百年,经历了无数的风雨,迎来送往了数不清的寒门学子和善男信女,当然也看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来吧,说回到我大爷他们哥俩,拜完了关老爷来到院里,大爷不禁抬头仰望及第树,饶有兴致的一边转圈儿,一边说:将来咱们的孩子也去科考,也弄个秀才、举人什么的。

   我老爸笑着抚摸着粗大而直溜的树干说:现在都什么年月了,哪里还有秀才呀!话又说回来了,咱是耍手艺的,坟上也没长“秀才”那颗蒿子!常言说的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只要孩子健健康康,靠手艺吃饭过日子就挺好。

   也许真应了:天干不饿手艺人,地冻不难才子心,那个年代虽然有点兵荒马乱,但以手艺谋生的人们也能将就着过日子。

   海淀小镇通电也早,嘿,后来我老爸又相中了“话匣子”。

   话匣子可有意思了,一尺来高,两尺来长的方盒子,上面两个方形的纱窗儿,下面一边一个旋扭儿,中间是长条的小窗户,标有很多的数字。这窗户大小与现在手机屏幕相仿,但要长一些。你一拧话匣子开关,好家伙,它就没完没了的说,所以人们叫它“话匣子”

   话说我家搬到前官园的时候,话匣子就放在里屋后窗台儿上,之前聊过,里屋靠南窗户是一盘大炕,占据了屋子三分之二,只有北侧窗下有一长条空地儿,地面是大方青砖铺的,这种大方砖的地面有个特点,无冬历夏都是潮的,所以无论怎么扫地也不起土。

   那时家里有床的不多,一般是土炕,要么是几块木板子搭的铺板。我家支板子的大城砖,都是从东大院儿搬过来的,好多城砖的棱角早磨圆了,你说有多大岁数得了。唉,在窗台下支了个木板子单人床,我常常爬上去,跪在床上拧哧话匣子玩儿。

   话匣子左边旋钮是开关,一拧就听啪的一声,中间儿小窗户顿时亮成了桔黄色,上面的金色数字看的倍儿清楚。右边儿旋钮是双层的,拧动外面的可见窗内有个红色竖条条儿,左右可以移动,每走到一组数字,话匣子就会发出一种声音,或说或唱,当然唱的一水儿的样板戏儿。

   如果声音滋滋啦啦的,还可以拧下面的旋钮微调一下。总之吧,红条条每走到一处儿就会发出一种声音,说起来没完,至于说的什么不知道,知道的是我对这话匣子很好奇,常常抱着话匣子拧来拧去,上下左右的看,特纳闷里面是个什么情况,难道有人藏在里面?

   有一天我刻意问我老爸:这里面有什么呀?这么多人说话?

   我老爸很得意的说:说话人多,说明话匣子台多,这话匣子是七个灯的可牛了。

   我盯着话匣子说:只有一个黄灯啊,那七个灯都在哪呢?

   老爸说:里面呢,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您猜怎么着?我可不想等长大了,于是趁家里没人,把话匣子搬下来,看到后面挡板儿上有镂空的花纹儿,估摸着是散热的,当然也看到了好多固定螺丝,拆螺丝我最在行,三下五除二就把后挡板拆下来了。

   我一看,呵,里面有两个黑纸盆儿喇叭各有一个大圆屁股,用改锥一捅,啪的一声把改锥吸上去了,感情是吸铁石,吓我一跳。再看下面,一大堆叫不上名字的零件儿,大多固定在一个板子上。嘿,你还别说,我还真看到了散落其间的七个“灯泡”,粗细比我大拇指还粗,有一寸来高儿呈圆柱形,灯泡最上面缩成一个黑揪揪儿,里面有银色的丝儿呀片儿呀的。

   我胆子也大点,非要看看“灯泡”到底亮不亮,于是抄起插头就接上了电,这时喇叭也开始絮絮叨叨说上了,我再一看呀,唉吆喂,七个灯泡果然都亮了,只是很微弱的亮光,比萤火虫屁股强不了那去,我奇怪的是七个灯泡给谁照的亮儿?

   左瞧瞧右看看,折腾半天也想不明白。好奇心上头的我,伸手就想薅下一个灯泡看看,还真结实,晃悠半天才拔下一个,我一看,灯屁股上一圈的黄铜针,说一圈儿也不完全对,而是一根挨一根有多半圈儿,这么老多的插头怨不得这么结实。

   您猜怎么着?我再一看话匣子灯也不亮了,也不说话了,吓得我赶紧摁回去,还好,话匣子又絮叨上了,其实在家里我没少毁东西。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感情七个灯说的是七个电子管儿,就是后来半导体的三极管儿。现在更了不得了,芯片了,据说现在一个电子管大小的芯片,能抵得上当年一火车的电子管儿。

   还说话匣子吧,您知道,那时候家里甭说手机、市面上连电视也没有,当然也没收音机、电风扇。要说家里的电器就一手电筒,好在窗台上有个话匣子,一直在我家后窗台放着,不过老拧哧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一天我闲的无事,躺在炕上望着纸顶棚发呆,这种老瓦房在梅雨季节容易漏水,又是纸顶棚,水虽不多,但把纸顶棚沁成一圈儿一片儿的,嘿,我居然能看出好多图案,那块像云、那片儿像山,瞧那还有流水呢,好嘛,看出一副高山流水来。

   我望着顶棚上的画发呆,连想着山脚下那一片又是个什么的时候,无意发现我二姐也在拧哧话匣子玩儿,她一边儿转着台,一边凝视着话匣子的小窗户,不知是跟我说还是自言自语:这里面要是能看见说话的人该多好啊,那怕就这么小的屏幕看看也好啊!

   嘿,现在想来,我二姐够牛的,那么早就预测出手机大小的屏幕以后要出现,你说她牛不牛得了,看来她不该学手艺,应该去搞预测,嘿嘿,玩笑了。

   我姐后来也干起了手艺活儿,还在我上小学的时候,她就上班了,工作单位是小西天儿工艺美术厂,干的是“金漆彩画”工作,就是在箱子、柜子或梁枋上做画,把人物花鸟,山水鱼虫什么的描绘在上面,嘿,栩栩如生可好看了,工艺美术品嘛,画的不生动卖谁呀!

   到了八十年代,我给自己打造了大衣柜,双人床,嘿,我姐还在床头上给我画了一幅山水画儿。唉,说到彩画,忽然想起前些日子重游了一回颐和园,当我再一次看到梁枋彩画时,不尽心情有些沉重起来。

   怎么呢?咱们下回接着说!

                                                          2019年3月22日

                                                          2023年6月17日星期六 海淀老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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