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睥睨天下 （102）
第一百零二章：渊源何计较（下）
雨沁田闻言哑然，见那一队亲军已备好轿车，礼仪周到，的确是专程等候的样子。既然王爷已知悉自己到了大同府，倘若推脱不去，于情于理也无法交代。与楚进良对望一眼，看来今日到王府做客是势在必行了。
代王一脉自洪武年间就被分封在大同府，在所有皇室宗亲的封地中，因大同地处九边重镇，是大明朝北疆战略要地，因此代王坐镇大同，与帝系关系密切，地位也较其他藩王更为显赫。
雨沁田第一次离京，此前从未见过分封藩王的气派。但看一座代王府，足有紫禁城三分之一的大小，屋舍三千间，护卫甲士近两万人，墙高门深、森然威严，彰显着世袭亲王无限的尊崇。
此刻王府的殿舍门楼上皆张灯结彩，代王府的亲眷、官署，任命在山西的各级官员，以及有头脸的乡绅富豪，岂肯错过王爷独生爱女的寿宴，但见端礼门前车马络绎，抬着礼盒的下人来往穿梭，一派热闹的景象。
雨沁田看身边楚进良已换上了一身锦衣卫指挥使的正式官服，在各品级的官服中，锦衣卫因身在帝侧，衣着最为华贵，兼之楚进良身形高大，矫健挺拔，便是一语不发，也显得尤为出众。相比之下，自己只穿了普通的儒生白袍，虽然潇洒，但在这样的场合下还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禁不住低声抱怨道：“进良哥，你行囊里还备有官服，怎么不提醒我出门要带上这些？”
楚进良失笑道：“你还怪我。其一，你打算出京的事原本就是背着我的，若不是我暗中跟着，连你来山西都不知道。其二，锦衣卫是专司卫戍、国典礼仪的机构，便是出京在外，一些场合也需要显示身份方便办案。而西厂算是为皇上办事的秘密机构，明暗有别，你便装出行，也说得过去。”
雨沁田闻言不满道：“话虽如此，可参加郡主的寿宴，文武官员都衣冠楚楚，品级一目了然，偏我这样子打扮让人笑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的随从。”
“好啦，督主大人艳冠天下，哪有人敢小看你。再说代王爷和小郡主人都很随和，想必不会介意，你且不要为这些小事别扭了。”
进了承运殿，雨沁田正式与代王朱成炼见了礼。代王果然是亲和好客之人，对良、雨二人十分客气，非但不曾说破雨沁田乔装打擂一事，设在圆殿的大宴中还推二人坐在首席。
一时开了宴，偌大中庭摆下数十桌酒席。在众人的瞩目下，一众侍女拥着今日主角铃兰郡主出来，列席的众多宾客忙不迭起身向王爷郡主执酒道贺，一些世家子弟和年轻官员，更是露出满溢的倾慕之情，纷纷献上祝寿贺礼。
铃兰郡主今日穿了正式的礼服，头上戴着金丝叠翠的七翟冠，冠前饰有七彩珠帘，冠侧插着金凤簪，凤嘴衔着长珠结微微晃动，掩映着她一张俏丽的小脸平添了几分威严。再看那一身真红大袖罗裙、外罩金绣云霞凤帔，便是如此隆重的诰命华服，依然不减青春韶华的曼妙身姿。
雨沁田那日只是远远地望见这位小郡主，直到今日，方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但看她言谈落落有理，果然不乏皇室宗女的气度，一双水眸清澈灵动，又透出妙龄少女的活泼，的确是一位不折不扣的美人。只见她依次向列席的诸位长辈官员回礼后，特意走到自己面前，婷婷一拜道：“久闻雨督主少年英雄，今日得见尊容，果然不负盛名。”又将目光转向楚进良，笑容里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羞涩，嫣然道：“楚大人今日为小女生辰特意赶来，感激不尽，只盼大人在府上多留几日，让我略尽地主之谊，也好向大人讨教武艺。”
代王见女儿主动开口，哈哈一笑道：“铃兰所言甚是。雨督主和楚指挥使平日公务繁忙，此番特为小女十六岁寿辰前来，本王便代小女多谢二位大人厚意。你们难得到本王封地，便不要像在京城一样拘束，只当是寻常家宴一般，尽兴开怀就好。”言毕又特意拉过楚进良，笑道：“久闻楚指挥使武艺高超。小女自幼随本王习武，一向争强好胜，难得见她在有个钦佩的人，还请楚大人不吝赐教啊。”
楚进良恭敬行礼，客气地回了话，那铃兰郡主也不推让，直接在他身旁的位置落座，还不时于宴间同他谈笑几句。一旁雨沁田虽有心凑过来听听他二人谈些什么，却被身边代王拉住说话，心中好不焦躁。
及至酒醺宴酣之处，众人早已脱去刚入席时的排场和拘束，觥筹交错，谈天说地起来，看得出，平日王爷对子民甚是宽厚，这些官员子弟也与他来往密切，相交甚欢。诸人中有许多在上次宴上已见过楚进良，知道这位新任指挥使为人和气，又深得王爷和郡主的青睐，纷纷露出仰慕结交之意，大家似乎早有默契看透了上次那位豪迈的凌女侠并不是指挥使的未婚妻，言语间便有意无意地把他和小郡主拉在一起。
此时铃兰郡主已换了一身便装出来，因为是寿诞之日，仍旧是一袭红衣，一头青丝迤逦，却在发顶盘了两个小发髻，红珊瑚和红宝石做成的珠子，点缀其间，更衬出莹白的雪肤和淡红的双唇，一双大眼睛含笑含俏，顾盼生辉，端庄稍去，却透出无限青春，模样娇俏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见众人目光投注过来，铃兰郡主笑道：“各位大人们光是吃酒也没趣，普通歌舞又无甚新鲜，不如便由小女来准备个游戏，大家一起玩来开心开心。”在场宾客皆知这位小郡主古灵精怪，见她提议游戏，立刻叫好响应。
注释：原创回目取牌《谒金门》
夜未晓，月满清波皎皎。
篁影重重争年少，窈窕初见了。
百转情丝纷扰，常伴青灯孤庙。
梦醒方知心念渺，渊源何计较。
原著：远歌
图片取自网络，版权属原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