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风雨

夜半

突然狂风大作

涌进开着窗的卫生间

推搡着半掩的房门

将我一下子惊醒

大风形成巨大的气压

挤压着虚掩，没有锁紧的窗缝

高声吹起了口哨

小跑着使劲关紧了门窗

狂风裹挟着疾雨

愤怒地在窗外打着旋

“哗哗”地向玻璃上倾泻

窗口有些老化的密封胶条有些抵挡不住

水，汩汩地从窗扇下流进屋内

怕吵醒家人，没敢开灯

用抹布不停地擦去窗台上流进来的雨水

外面的闪电，大年三十的礼炮一样

一个接一个，不知从暗夜的哪个角落炸亮

只是今晚的闪电有些怪异

如此密集，却听不到一声雷响，百思不解

今年的雨水，从开春就出奇地好

多年没有的风调雨顺

可入秋来的几场风雨

拔了城里人行道边的老槐树

吹倒了乡下待收割的苞米

忙碌了一年的农人

就像买到了潜力股的股民

喜滋滋地看它涨势喜人

却又一夜之间遭遇了滑铁卢

别说利，本都不一定能收回来

这些年的气候就像现在的人一样

越来越不着调

越来越不靠谱

儿时的四季，那是真四季

春夏秋冬，四季分明

端午节的时候，还要穿着厚衣厚裤

春天，不但要来

还要在这里住上些时日

不像现在

五一前还是穿棉服的冬日

五一后就是着短袖的炎夏

春天，是不是把这里遗忘了？

过去的春夏，雨水充盈

从不会耽误农人种地

春天里细雨霏霏，有些像烟雨空漾的江南

春播的农人，这边梨了地，那边春雨便润了刚播下的种子

夏天也少不了几场及时，适度的大雨

涨了村里的小河

让孩子们在夏日里尽情地戏水

喝饱了的苞米，使劲地拔着节

夜静时，苞米地轻轻地“啪，啪”响

就没见过大人们为了旱涝发愁

哪像现在，好不容易飘来一朵带雨的云

人家偏要扭捏着做含羞状

不炸它几炮

绝不肯发泄一下情绪，流下一滴眼泪

那时的秋日里，一定是天高云淡，万里无云

偶尔几朵低垂的大团棉絮

也是为了妆点农人收割的金色画面

秋风起，消了人们身上黏黏的汗

打出来的苞米

没几天便上了干

随便装袋存在家里

或院子中的粮仓里

放上一年，绝不会发霉

今秋这几场风雨

别说晒粮

那玉米，怕只能直接还给大地母亲了

胡思乱想着，看了下时间12：13，窗外竟风消雨停，这雨从来到走，没超过半小时，人都说，“三月的天，孩子的脸”，没想到，这十月却失了稳重，返老还童了。

21－10－1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