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母校擦肩而过
为工作的原因,日前出差江西宜黄。通过百度搜索,得知该地系抚州市下属的一个县。
抚州,古称临川,王安石的故乡,我就读大学的所在地。
连忙查询地图,从南昌到宜黄,必须经过抚州才能到达。于是我心间升腾起一股希望来:也许我可以再次见到阔别很久的母校,再次见到大学时的老师和同学们。
但是一想到历次出差的惨痛经历(敬请参见《深圳行》),我的心又不禁忐忑了。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约公司成本,每次的行程安排几乎都是密不可透,环环相扣。这不,从本次的事先策划(如下所示)来看:
1月28日 星期四 下午 15:30 公司---上海浦东国际机场
1月28日 星期四 晚上 21:10 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南昌昌北国际 机场(22:25达)
1月28日 星期四 晚上 入住南昌市区
1月29日 星期五 上午 08:30 南昌市区---宜黄县
1月29日 星期五 10:30--15:30 办理出差业务
1月29日 星期五 下午 15:30 宜黄县---南昌昌北国际机场
1月29日 星期五 晚上 20:00 南昌昌北国际机场---上海虹桥机场(21:10达)
1月29日 星期五 晚上 21:30 上海虹桥机场---家
俨然一个深圳行的COPY版:午夜抵达,午夜返回。那么还有丝毫的闲暇可以重返母校吗?
按下心头的不安,我准备着出差的行囊。出发当日,下午两点之后,虽然人在办公室里,但是我的心已悄然飞出公司,飞向那遥远的西南,飞到了我的母校。
出发的一切行程,和计划几乎没有二致,只是降落南昌机场的时间是22:40,不知何故为何准点出发却会抵达晚点,难道飞机在天空也可以减速,要不就是绕道了?
宜黄方面的接待人员早已等待在外,于是一行人员赶紧上车,23:50许到达旅馆。
甚累,洗漱,就寝,不提。
第二天早上饭店提供了自助餐,很高兴看到有南昌米粉。毕业以来一直和同事们说起江西米粉如何如何,于是我毫不犹豫装了满满一小盆,品尝着久违的味道,品尝着久远的回忆,大学的时光不禁浮现在眼前:那时候,我们常常在晚自习之后,三五成群地敲着饭盆,一路叮叮当当地到食堂打上一份米粉。米粉有两种做法,价格都非常便宜,汤米粉好像只要五毛钱,炒米粉也只要一块钱。两种米粉都是辣辣的,辅之以各色调味料,极具江西风味,热腾腾的很快就被我们吞食一空,餐毕倚桌暂坐,相互一阵海侃神聊,说不出的惬意,人生夫复何求的感觉油然而生。
从饭店CHECKOUT后,经南昌市区左折右拐出得城来,果然不出所料,车子上了通向抚州的高速。
天虽有些阴沉,但是我的心却仿佛飞驰的车轮一般飞向抚州,飞向母校。
岁月荏苒,眨眼毕业离校已近20年了。
惭愧得很,毕业后和老师同学们疏于联络。班主任老师是一个古板刻板的半大老人,其时年近五旬光景,他常常教导我们:“某某教导我们…”,可以想见正值青春年少的同学们是多么地不喜欢他,背后都称他“老学究”,但是他似乎特别喜欢我,可能是他觉得我身上也有一股学究的气质吧,虽然我其实很傻很无知。系支部书记则是一个标准的老人,即将退休,对我异乎寻常地喜欢,虽然他老人家所教的课程我学得很好,但似乎也不是唯一的理由,因为其他班级还有比我更出色的同学呢,所以迄今为止我都没有明白这种几乎达到偏爱程度喜欢的真正缘由。毕业的时候记下的固定电话号码久久没有使用,匆忙之间拨打,听到的只是当地电信话务小姐温柔的提醒“您所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留给我的唯有无尽惆怅。
窗外的风景那样的熟悉,红色的土地,低矮的灌木,起伏的丘陵,一掠而过的民居依稀留存当年的迹象:不是很高,一般三到五层,质朴但有历史感。
向前方眺望,指示路牌上的里程渐次变化:“抚州79公理”“抚州34公理”“抚州15公理”。绵绵细雨中车子已经来到了高速公路抚州出口处,我在心间祈祷:或许我们会穿城而过,甚至我们可能恰好路过母校?不一会就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向右的路标显示“市区方向”,遗憾的是我们的车子毫不犹豫地向左拐过,径直向前开去。
开车的师傅是抚州当地人,听着他带有当地口音的话语,我小心地向他求证自己在学校里学会的两个词“抚州”、“牛肉”的发音。道路慢慢地变得狭窄起来,车速也稍见减慢,路边的各式标语清晰可见,落款有的是“抚州市委某某部”,有的是“抚州市某某局”,多么熟悉的字眼,多少回梦魂牵系的抚州虽然触手可及却不得亲近只能擦肩而过,心间的失落悄然弥漫开来。
下午15:30,遵照计划准时踏上返程。
深深凝望着道旁的一草一木,沟沟坎坎,勾起我尘封许久的记忆。刚进考上大学不久,学习组织到抚州郊外劳动。我们的任务是开挖沟渠并植树绿化,沟宽1米深1米,虽然时值深秋,又逢阴雨,天冷的厉害,但同学们干劲冲天,挥汗如雨,舞动红旗指挥的,挥动铁锹挖土的,挑着簸箕运土的,提桶浇水植树的,现场一片欢声笑语,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当年劳动的具体位置早已模糊了印象,或许就是窗外不远处的那片绿荫山林?
汽车行进间,忽然发现车子掉了个头。“改变线路了,师傅改变主意决定从市内通过?”我臆想道:“或许真的可以看一眼我的母校呢”。遗憾的是,很快我就发现车子行驶在来时的路线,并且很快又回到了高速入口。回头凝望,中共抚州市委宣传部的巨幅广告牌依旧,灰色天空下略显黯然,仿佛一位目送远行孩子的母亲,深情伫立。
汽车在高速上继续前行,探首回望,我亲爱的抚州,我敬爱的母校,已然渐行渐远……
20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