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来了,又想好好生活了
始
近来桂花开了,每天早晨走在熟悉的上班路上,都能闻到一阵浓郁的香气。
也不知是从哪儿飘来的,四处张望,却一棵桂花树也未曾见到。
初秋的清晨,天色不似夏日那样敞亮,风儿也轻轻地吹着,路上行人不多,伴着满城桂花香,心情好得不像样,心底的温柔一圈一圈泛滥。
我觉得,桂花的香气,不能用清香形容,因为它是有着些许余韵的。好似也不能用幽香来形容,因为它的香味是若有似无,只在不轻易间。所以古人说“天香云外飘”。
桂花的香,是甜甜的味道,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愁肠。
1
桂花开时,是初秋。而这时候,我认为是一年中最温柔的时候了。
上大学时,从寝室到学校门口,有一小段路全是桂花树,每到九月开学后没几天,那些沉寂了一年的桂花树全都绽放着浅黄色的小花,香气弥漫整个校园,碎花落了一地。一朵、两朵……一地的芬芳。
那时候,我总是忍不住偷偷摘很多桂花,用白白的纸巾裹着,揣进兜里,连衣服也变得香香的。
然后死党梅花就会笑着说:“你不要摘啦,人家长在树上好好的,你摘别人干嘛啦。”
梅花说归说,我摘还是照样摘。
她长得比我高一点,我就让她帮我把树桠往下压一压。梅花一面嫌弃我,一面笑着帮我。我踮着脚把鼻子凑过去,沉醉道:“真的好香啊。”
然后,梅花和我都笑了。
后来,经过桂花树的时候,我会说:“开学了,是不是又可以期待偶遇他了呀?”
梅花说:“是的呀。”
埋藏了一个暑期的喜欢,忍不住要溢出来了呢。
大学四年,我和梅花就这样走过这一段桂花路,笑着、说着、闹着。
一眨眼,那些时光,竟成了昨日种种,再也不可回来。
仔细想着,似乎那些时光,也都和那年复一年的桂花一样,零落,又不知去向何处了。
每天经过高中校园,9月开学之后,那些两个月不见的学弟学妹们又出现在眼前。穿着校服,背着简单的书包,笑得好灿烂。
看着他们,我也会忍不住微笑。
记得以前,每到这个时候,都会在学校门口买好多漂亮的小本本,新的笔,书包也是新的,剪清爽的头发。然后迎着初秋的风,不情愿却又期待的往学校走去。
然而夏天过去啦,这样的秋天也再也不会回来了。
时光一转,已是好多年过去了。
这样想着,不知怎地,我有点儿想哭。
以前别人问我,“你喜欢什么季节啊?”
我总是说:“夏天啊。”
因为我生命中很多重要的人,遇见都是从夏天开始。
我现在想,大概错了。
我骨子里的小文艺,注定了我应该是喜欢秋天的。
秋天的一阵风,一片叶,一阵花香,都有着自己独特的情愫。
秋天,真好呀。
2
最近一个月,迷恋上了花甲米线,那个用锡纸包着、好似一夜之间火遍成都的米线。吃过一次之后,念念不忘。
有一天下班,我对师傅说:“师傅,明儿我不带饭,你陪我一起点花甲米线吧。”
师傅笑着说:“好呀。”
然后第二天中午,和师傅两个人就真的兴冲冲点了花甲米线。
12点,准时开吃,打开包装盒,香气四溢。部门的女生都围过来,“哇,好香啊。”
我问:“尝尝吗?”
几个人就高兴的夹起米线,一边吹一边吃。
部门主管吃了后,跳着说:“哇,好好吃呀,明天我也要点这个。”
另一个女生也说:“我可以再吃一点吗?真的好吃呀。”
然后对面的HR也跑过来尝了尝,“好吃,我明天也吃!”
大家都只尝了一点点,但看着她们笑得好开心,我心里也好开心。
吃的时候,我问:“师傅,你觉得辣不辣呀?”
师傅说:“有点儿,比去店里吃着辣。”
然后,两个人一边被辣的叫,一边高兴的埋头吃。
吃完了,师傅说:“好满足。”
我说:“又完成了一个心愿。”
我笑了,师傅也笑了。
饭后不久,大家准备午休。
我临门而坐,门大开着,初秋的风一阵一阵的吹在身上,凉凉的,像是有一只柔软的手在脸上轻轻抚。
我趴在睡枕上,耳机里传来温柔的歌曲《梦一场》,办公室里花甲米线的味道好似还没散去,师傅还在旁边玩儿手机,我就吹着风,这样甜甜的睡着了,好似睡梦中嘴角都自动上扬着。
那个平常的中午,不知怎地,我真的觉得美好得不像样,忘不掉那种。
心里的温柔,真的要泛滥成灾了。
我想以后离开了,想起大家,想起师傅,第一时间想起的,大概就是那个温柔的午休时光吧。
3
某天下午,老姐发消息过来说:“你下班后来拿柠檬水,我专门给你弄的。”
我说:“看吧。”
下班后,来到老姐家,敲门。
老姐在房里问:“谁呀?”
我大叫道:“二哥来了,速速开门。”
门哐拉一声打开,老姐满是笑意的脸庞也出现,“哎呀,我以为你不过来的,我饭都吃了。”
老姐给我找完拖鞋,就忙着给我热饭、端上桌。
我一个人吃饭,老姐就坐在对面看我,“这个好吃,多吃点儿。”
每次过来,老姐都会守着我吃饭,让我吃很多那种。
在她心中,我好像一直没长大,一直是喜欢吃零食、吃得多的小朋友。
初秋,大雨总是说下就下。
正吃着饭,大雨就来了。
我放下筷子,两人赶忙跑到阳台上去,站在十楼,看远处河边笼起一层烟雾,雨水溅到两人身上,两人一边躲着一边笑着。
然后,一起站在阳台上,看大雨顺着玻璃滑落,大风吹得裙子飞舞,不时相似一笑。
老姐说:“等老妈去外省了,你就搬过来住。你喜欢吹风,那每晚阳台上的门都不关,让你吹个够。以后也有人给你做饭了,早晨给你炖银耳汤喝,晚上我们一起看书,我的衣服你随便穿,你想睡床上就睡床上,想睡沙发就睡沙发。周末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儿了,然后我没事研究美食给你做……“
我笑着点头。
是的啊,温暖的往往都是细微小事。
没有亲身在那个氛围里,很难想象一些生活中的小细节也能直击记忆深处。
但其实,平常我和老姐的相处日常是——
“二哥,你这个帽子我喜欢,给我戴。”
“红姐,你这个裤子好看,给我穿。”
“二哥,请我吃85°C的三明治。”
“沃日,好贵。”
然后我默默又买回去。
“红姐,请我吃日料。”
“沃日,好贵。”
然后老姐又默默带我去吃。
“二哥,你这个长裙好看,给我穿。”
转身,老姐就把我美丽的裙子拿来当睡衣穿。
“红姐,这个高跟鞋给你,我一次都没穿过。”
转身,老姐就把我五百多的高跟鞋拿来插花,我……
很多人问我,拥有一个姐姐是什么体验?
我说:“一边嫌弃着,一边热烈的爱着。”
5
近来,觉得看每一个人都很可爱。
周四上班,快要到公司楼下时,看到一个老爷爷靠在树边,背着一个巨大的包,明明是凉爽的天气,他的额头上却满是热汗。他的表情看上去很难受,不停地喘着粗气。
但我距离上班还有五分钟,来不及,就只是匆匆看了两眼,快步走了过去。
走了大概十几步,心里不太好受,害怕老爷爷有个什么事,一咬牙,转身往回走。还没走拢,就看到一个长发小姐姐弯着腰、一只手扶着老爷爷说着什么。后面还站着另外一个男生和女生,都关切的看着老爷爷,几个人看上去都是互不相识的样子。
那一幕,真是暖的不像样,我站在远处,眼眶热热的。一低头,悄悄擦掉了眼角的一滴泪。
这个世界,太可爱了你说是不是?
希望善良的人儿啊,都能够在生命的某一节点,得到命运的馈赠啊。
上班路上,常常能够看到提着菜篮的老爷爷老奶奶,他们走得很慢,我走在他们身后,也禁不住放慢了脚步。
老奶奶说:“孙儿喜欢吃XX家的包子,你等会儿去买两个,我先把菜拿回去。”
老爷爷说:“你就惯式(宠)他嘛。”
老奶奶乐呵呵的笑了,“你不也是?”
然后,老奶奶就挽着老爷爷的手,转过拐角走了。
我回头望向两人的背影,觉得这样,真好。
终
经过一个夏季,我好像也渐渐放下他了。尽管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放下,但好歹已经很久不曾想起过,他似乎变成了记忆里飘渺的影子。
是呀,我从春天开始等待,等过了玉兰叶长,油菜花开满山,等过了一树桃花,都还是没有等到他。
那么,也就放过自己吧。
我本来也就不为什么而来,既然来过了,也就该去了。
斩断了昨日种种,明日又何尝不是一番清澈明朗的天地?
秋天太美好了,这一次,我想好好爱自己了。
老姐下午给发消息,说:“我刚刚看到了一个踱步走的老爷爷,突然觉得时间很残酷。然后有所感悟——不论你年轻的时候多么美好,但是始终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大家始终都是要老的。就像你说的,还不如活一天少烦恼一天,最大化享受生活,管那么多干嘛。”
是呀,过好每一天,已是足够幸运。
虽然这世上有很多不如意,虽然生活的本来面目千疮百孔,却仍充满喜悦和希望。
没有人知道明天是什么样子,究竟是阴霾密布还是阳光灿烂。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之后还有明天,只要生命没有结束,永远有下一个明天,永远可以希望着下一刻就是我们想要的幸福。
打起精神,生活就是喜呀。
希望从这个秋天开始,我们都能好好爱自己。
因为这个世界上,我们最应该爱的,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