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拒绝的朋友

    凌晨四点，我和他说我想种树，他和我说种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现在，他是了解我的，也绝对不会拒绝我。

      说完我们就下楼了，凌晨四点，城市已经有了微蒙的晨光，到了楼下，才知道，种树要有铁锹，要有树。我问他为什么没早说，可能我也没问他，因为我早也没想到。

    他说种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刚才，我已经错过了，嗯，遗憾。不过我也不怕，尽管七楼爬着累，但是他也不会说什么。他可能有点傻吧，从来不会拒绝，又从来不会和我找话聊，只有我和他说话，他才理我。

    平时他沉沉闷闷的，只有喝点酒的时候，话会多一点。其他时候好像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感，尤其是当有别人的时候。

    认识他有两三年，也好像四五年，具体也不记得了。他算是我的朋友？室友？同学？都有吧。

      “今天又失眠了”我耷拉着眼皮和他说。

      “你这么困，又不睡，不是失眠吧，是不想睡吧”他耷拉着眼皮和我说。

        “我不是不想睡，只是不想结束这一天。活过这一天，又少了一天”我一直也是这么想的，人从出生开始就是倒计时吧。

        “那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死么？”看吧，就说他死气沉沉的。真是没什么好和他聊的。

        掐着时间，打开了门，接过了外卖，不想麻烦别人，也不想别人麻烦我。

      “早上四点你就订烤串和啤酒？我不吃，消化不了”

      “吃吧，我今天想和你多聊聊。”说着我要去打开灯。

      “我可以吃，也可以多聊聊，但是别开灯，我害怕。”

    以前我打蓝球很好的，晃人是一绝，直到有一次因为晃人给自己弄伤了，我就再也不打篮球了，但是，我还是喜欢晃人，这么久了，我又怎么能不知道他害怕光呢，就好像我都不记着上次和他一起出去是什么时候了。

    “摸黑吃呗。”他很淡然的说。

    “你怕光，白天是怎么过的”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个问题吧。

      “白天就睡觉呗，你不也一样，白天不是也在睡觉么”

      吃着喝着天亮了，可是我也没见他害怕，是喝多了吧，毕竟酒壮怂人胆。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他成为了密不可分的好朋友，是因为上次我和他一起把前女友杀了，埋了的时候？这么极端的事情，为什么他都不会拒绝我？

    “你把我灭口了吧”我很害怕他这么做。

    “给你灭口了，我也活不了。”看样子他不打算这么做。

    当当当，有人敲门，说过我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麻烦我，他敲门，就是麻烦他，我开门就是，麻烦我。

    我可能喝多了吧，可能是害怕吧，没有力气起来开门，我不怕外面站着警察，我，怕麻烦。

  当当当，敲门的声音好像没有停止的意思。好像再催着我，给他开门。凭什么给他开门，我又不欠他的。就好像我又不欠她的。

  咚咚咚，是好像有人敲门？还是好像有人用头撞着墙？

    “你杀了我吧，我的头疼死了。”她说的，说了二百次了吧，活着的时候说了一百次，死了之后说了一百次。

      当当当，这回是敲门，把我的思绪也敲了回来。

      通过门上的小眼我看见了外面站着的警察，那么威严，那么正义。我知道它叫猫眼。可是她讨厌猫。

      她怕老鼠，却也讨厌猫，我怕坏人，却也讨厌警察。

      “你报的警吧？把我抓进去了，你也活不了了吧？”我知道是他报的警，因为，就好像没人在乎我一样，也没人在乎她。

    “那我走了，你也走吧。”我和他说，也是我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