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叶少年(一)
已是深秋季节,南方天气还没一丝凉意,杏树叶片夹杂着绿,还未来的急转成杏黄;湿润的大地微微挂起了草露,再过些时日已是入冬,今年季节来的晚,往年到这个时候大地已经满目苍凉,落叶树秃光,露出山体筋络骨骼,大自然为背影勾勒出的工笔素描,山水树木瘦的只剩线条轮廓。
黄昏临幸大地,黄遥每天有规律地散着步,他轻轻地踱着,走向镇的边缘,在小镇景点中悠悠地闲诳,他走到中学附近的一个建筑物前,看着墙上被历届少男少女们留下的纯真表白。那个少男不钟情,那个少女又不怀春呢?TA把喜欢和爱交融在一起;把懵懂的情怀展现在一块;勇敢交织着怯意,一起泼向这座建筑物的表面。萌动青春的芽头用文字存储在这个景点之中,与历史共存,愿景点保佑TA们最初对爱的寄托。
黄遥不时抬头看看天上那红满西边的夕阳,当他不经意低头时,他停下了脚步,缓缓地弓下了身躬,一片枫叶印入他的眼睑,熟悉的轮廓,清淅的叶络,是那么地火红,那么地招人怜爱,那么地光彩照人;他伸出手,轻轻地拈着叶柄,细细端详,怎么会这样,难道是一种巧合,他没有辨别出任何异样,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得到了什么宝藏,站起身,往回走,他顾不得身边的风景,穿过的车辆,快步地往家走去。
走入家门前他停下了怱忙的脚步,身旁那株丹桂散发着浓郁的花香,他看了看拈在手中的红叶,五辨的叶尖,红的似火,鼻中熏着桂花香,他凝固了,好像在时空中穿越;好大一会才定了定神,走入书房,轻轻地把那片枫叶压在一本随手看的书下,转身在书柜中寻找着什么,双手在书丛中拔了个来回,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定神打开书柜下的抽屉,翻了翻,拿出一本已退色的红壳笔记本,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才急不可待地打开扉页,“青春万岁”几个清秀的字耀入目光,落款是一位叫“馨”的人,日期怪怪的留下“这一年秋”。
黄遥手擅抖着,打开了第一页,那是一首诗,也没标题和落款,只有他记得那个时光岁月:
那年的风,把少年的我吹入了青春;
那年的你,把我揉进了你少女的梦;
那年的故事,男主角是我,女主角是你,没有配角;
那年正是这个季节,我心乱如麻,你心跳加速;
那年花开的真美,经过了四季都没凋零;
那一年的岁月匆匆太匆匆,短暂而美好;
那一年………
黄遥抬了抬伤感的头,似乎是不让情绪涟洏。他很脆弱,率性,痴情,他一直憧憬着那份少年的美好,不敢去沾污。
他又翻开一页,一片枯黄的枫叶,他翼翼地从笔记本上拾起,把两片枫叶平摊在书桌的玻璃上,台灯下,右手不经意地摸索着什么?左手打开台灯,右手执着一副老花镜扣在鼻梁上,仔细观察着两片叶片。
外面的风似乎有丝丝凉,他披了件外套,坐在台灯前,静静地看着,望着,想着,回忆着,属于他的青春,他的梦,他的故事……
那是一段美丽的邂逅,是一段夏花绽放的季节,是一段从少年走进青春刻骨铭心的记忆。
黄遥随父母的工作调动,来到一个乡中学,那是县里有名的中学,当暑假过完,又一个学期开始时,在黄遥眼中一切都是新的,老师,同学,教室,操场。
黄遥在认识同学期间,认识了馨,馨当时穿一条深兰色的裤,衣服是涤确凉,白底小碎花,在那个年代,脱俗耀眼,花枝招展,像一只花蝴蝶在风中摇曳。
少年驿动的心是热血的,它会像一只饥渴的狼,发现一道能裹腹的晚宴,双目露出蓝色的光。
黄遥几个星期后认识了她,因为是同学,便很快熟识了她。
她热忱活泼,开朗大放,释放着一种不拘的活力,使黄遥懵懂的心慌乱。
少年不知愁滋味,喜欢的事物及人物,在一颗少年心里,首先是自然反应,变成自能反应,再转化为物理反应。
黄遥认真观察她,似一个解不开,猜不透的谜,他想从中找到什么,都是惘然。
从始她的一言一行就深深的刻入了黄遥的心里,记忆里,灵魂里。
她脸颊突出如四月的蜜桃,发际很高,剪一个运动头,眼睛清澈而传神,那微突的下巴托着灵动的嘴,鼻子不算高,总是一幅乐天的表情,一笑由四面的肉向人中方向集中,尤其是眼睛笑成半丝缝,脸上的两坨肉球隆起,好想咬一口的那种。
就这样,她已经住进了黄遥记忆的心房。
夏天的风吹开了夏花,夏天的花怒放,引来了成群的蜂蝶,它们尽情地笑着,闹着,沉浸在这幸福的海洋,美丽的世界。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远处传来《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是那么的柔美,黄遥倾听着。
夏天过去。教室外的金盏花开出雏鹅黄;四季花从荆棘的藤蔓中展示在阳光下,粉红,绯红;菊花结着苞骨朵儿,步步高的格桑未失颜色;操场一角的美人蕉,红的如缎,黄的若绸,艳丽的如蝴在丛中飞,如蝶在风中舞。
岁月经不起时光,年少的黄遥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心灵深处安放着一颗幼稚的心,纯洁如泉,从来没有什么撞击过他朦胧的内心,不能自拔。
自己也说不清是恋还是喜欢,她的举手投足,会牵引着自己的目光,扯动内心,刻入脑海中,深入骨髓里。
秋天,那个秋天的枫叶红的炫目,黄遥在校园旁拾起一片硕大的红叶,夹杂在他的日记里,红叶肯定记住了那个秋天,记住了那个多情的少年。
黄遥收好一枯一红的两片枫叶,夹在那首诗里,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松泡的眼睑,窗外黢黑一片,看了看墙上闹钟,已是午夜;打了个嗬呓,伸一下无力的老腰,朝卧室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