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筹谋
晚饭后我们没休息就直接回家了，小富康载着7个人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胡磊开车，副驾驶座吴洁坐在沈茜大腿中间，后坐四个人并排挤着。
车厢里有一股怪味道，我猜应该是脚臭，也难怪，2天2夜脚不离地又不换袜子，味道都透过鞋子散发出来了…高速上不能开窗，大家只好强忍着。
路上老黄打电话过来，他得知结果后，立马拍板给每个员工发500块奖金，杨潇和小月800，他向这两位编外人员表达了谢意。他俩一开始都拒绝，我们一再坚持之下只好接受了…
我调侃小月，问她和那个什么木村拓哉男朋友进展如何了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呢，就算全世界只剩一个男人了我也不会选他。”小月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觉得他很帅啊，个子也高，跟你很配哦。”我讪笑道。
“小风哥哥你不知道，这个人根本就是个纨绔子弟，他成绩很差，靠老爹是校领导才进的南江大学。小月愤然道：“他叫韩哲，人品有问题，仗着自己长得帅又有钱，自称南江木村，把各个系的系花都泡了一遍，很快又无情地甩掉，听说有个女生还为他打了胎，后来差点自杀…”
“这简直是人渣么！”我听了也很生气：“那你怎么应付？”
“这家伙很嚣张，号称没有他搞不定的女生，神经病，我不理他就是了。”小月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我隐隐有点担忧，也没多说什么，实在太困了，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先，旁边杨潇已经打起了呼噜。
…………
第二天是周一，老黄允许我们上午休息。结果我一直睡到下午两点，醒来以后急急忙忙赶到公司，发现大家都在那坐着，办公大厅的气氛有点凝重。
“怎么了？”我问道。
“周末我去医院看了刘厂长，他被查出肝硬化，已经有腹水了，医生说再不休息可能会转变成肝癌…”黄总边说边叹气：“老刘和我认识十多年了，辛苦大半辈子，拿命换钱，最后都变医疗费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胡磊也跟着叹气。
老黄说：“刘厂长在病床上告诉我，他的病需要静养，工厂怕是开不下去了，他想把厂转给我们，看他情绪不稳定，我也不好拒绝，所以想和大家商量一下。”
此言一出，大家都惊呆了，好长时间的沉默…
我回想自己这一年来确实受了工厂不少鸟气，被张虎打，被工人敲诈，被土老板欺负，每次带老外去看厂都担惊受怕，生怕被工厂挖走…如果我们公司有自己的工厂，生意确实会好做很多！这么一想我倒开始有点兴奋了！
一听说要收购工厂，大伙儿都来了劲儿，老黄趁热打铁，表示公司员工都可以入股。
2008年的第一天就迎来如此重大的事件，这下公司热闹了，连那几个文静小女生都哭着喊着要当股东。
“为了刘厂长的生命和健康，我们义不容辞啊！”胡磊正色道。
“平时求工厂做点单子就跟求爷爷似的，这下可以翻身做主人啦！”董玲玲也很兴奋。
我暗自琢磨：自己现在月薪八九千，已经和情敌马6男差不多了，如果再能弄个工厂股东当当，收入翻几倍应该没问题，感觉是走上人生巅峰的节奏啊，到时夏岚一定会后悔的，这么一想又纠结起来了，到底要不要原谅她呢…
“200万！”一声惊呼把我拉回了现实。
现在问题来了，按照刘厂长的报价，海龙厂整体打包转让给我们一共需要200万，而我们几个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存款都不多，每人能出两三万已经不错了，老黄表示自己的钱都套在股市里了，割肉也只能出20万。
另一方面，海龙厂还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债务，担心接过来的是个烫手山芋…
还有，谁来当厂长呢？
最后大家一致表示需要回去和父母商量，但看得出来他们对办厂的兴趣相当大。
“大家好好工作，一切等春节后再说吧！”老黄用手捏了捏眉头，最近他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
为了感谢杨潇上周的仗义相助，周末晚上我请他吃火锅，顺便聊聊开厂的事。
其实我有私心，想把他也拉进来一起干，听说他们阿里在香港上市才两个月股价就翻番了，杨潇现在正是春风得意呢。
牛肉羊肉鱼片面筋肉丸满满当当放了一桌，红油锅底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泡，两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大快朵颐…
“阿潇，反正你们已经上市了，索性股票卖了，和我们一起把工厂盘下来吧！你的能力不创业可惜了！”
“区区两千股值不了多少钱的，而且要一年以后才能卖呢！”杨潇咕咚一口啤酒：“不过听说外贸服装厂利润不错，这事儿我看靠谱！什么时候开动，我得提前准备辞职报告！”
我认识的杨潇就是这样超级爽快，只要他认准了的事说干就干，从小到大没让我失望过！
我大喜道：“估计要年后，等我消息吧，来，咱们先干！”
………
越说越兴奋，我们索性杯子也不用了，仰起头咕咚咕咚吹瓶，难得知己，把酒言欢，实在是快意人生啊！
吃饱喝足，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到门外，我伸出手，一团白絮在掌心化成了水珠，冰冰凉的，再看天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纷纷扬扬落下来的，是雪。
下雪了，2008年的第一场雪就这样不期而至…
……………
没人会想到这场雪，会成为席卷大半个中国的雪灾。
我们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因为这场大雪而改变…
……………………
开厂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定不下来，但我们的胃口已经被吊得老高，打算等年后一起去上海看望刘厂长，顺便把收购敲定。
1月初大雪连续下了几天几夜，某些路面的积雪达到十几公分，交通都瘫痪了，很多单位都放了假。但嘉海公司上下依然十分忙碌，准备迎接我们史上最重要的客户Regatta。
Regatta是英国最大的户外鞋服品牌，主攻防风衣和登山鞋，当时他们正准备拓展小白鞋品类，通过谷歌找到了我们。
我公司主推的就是小白鞋，我把网站做得非常高大上，风格迎合老外的喜好，第一屏就巨大的白鞋海报，英国人觉得非常对路，接下来的一系列开发，打样都配合得非常成功，收到确认样后，销售总监Roy Clarkson立刻就从曼彻斯特出发，他先到香港停留了一晚，接着准备直飞H市。
我从他email上的行程单发现，除了来我们公司考察之外，他还要去拜访多年的合作伙伴，江南省鞋业四大天王之一，如艺公司的女老板：林菲。
大清早，一辆黑色奥迪A6冒着风雪，载着我和胡磊赶往机场，奥迪是租来的，大客户通常希望找有实力的供应商合作，如果我们开富康去估计生意就黄了。
“听说林菲最近也在开发小白鞋，没准就是冲着Regatta去的。”胡磊双手握着方向盘，朝我看了一眼。
“如艺是大公司，又跟客户合作了这么多年登山鞋，如果真的要争，我们一点优势都没有啊！”我忧心忡忡。
“岂止是没优势，如艺的老板还是鞋圈数一数二的大美女，那些工厂土老板对她唯命是从，供应商优势杠杠的，只要她肯赏脸吃顿饭，再重要的客户都得为她让路。我们公司的单子不就这样被推迟了好几回？”胡磊苦笑道：“林菲今年才28岁，销售额就好几个亿了，这世界真的是靠脸吃饭啊…”
“她结婚了吗？”我问道。
“离婚了，还好没孩子，听说她前夫是大领导，老夫少妻，后来男的升官去北京了，不知什么原因就离了…”胡磊开始眉飞色舞地八卦起来。
这时手机响了，Roy Clarkson打来的，他告诉我，航班因为大雪被迫取消，改签日期待定…
“都怪这鬼天气！”我俩垂头丧气。
我们只好掉头回去，先把胡磊送到公司，然后我去还车。
雪下个不停，租赁公司离公司只有三四公里路程，而我开得异常艰难，马路两旁到处是打滑的事故车和站着打手机的车主，交警都忙不过来了。
奥迪A6龟速前进，不得不说这是辆好车，虽然打滑了好几次，但ABS都第一时间介入了刹车系统，发出咯咯的声音，总算有惊无险。突然我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女孩焦急地站在路边，身边一辆变形严重的红色polo正被缓缓拉上拖车。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身材娇小纤细，齐肩短发，淡妆精致，不对，眉眼怎么那么熟悉，这不是我的初恋谢文倩么！
我心中一紧，赶紧把车停在路边，下车向她走去，边走边打量，要不是眉间的一粒浅痣，我怎么也无法将当年那个两条麻花辫的清纯小姑娘和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时尚美女联系起来。
面前突然冒出个人来，谢文倩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认出了我，大方地说道：“杜晓风！好久不见，比以前帅多了啊！”
我反而尴尬起来，初三的恋情只持续了3个月，就随着毕业无疾而终，高中我们不在一所学校，我听说她不停换男朋友，也就不怎么联系了……
“这是你的车？”谢文倩看到了我身后的奥迪A6，眼睛一亮。
“租的，本来要去机场接客户，结果航班取消了…”
我话还没说完，谢文倩已经一头钻进了副驾驶，她对我一点也不见外：“我想也是，年纪轻轻开黑色奥迪的一般都是司机。我的车被拖走了，你送我去单位吧，上班快迟到了！”
“你在哪上班？”我上了车，关上车门。
“华星大厦，阿里巴巴！”
“这么巧，杨潇也在阿里，你俩是同事啊！”我轻踩油门，继续龟速行驶。
“算是吧，他是销售部的，我在国际推广部，离得不远，有时一起吃个饭，他在公司人气超高呢，我们部门好多小姑娘喜欢他，我帮忙牵过几次线，都没成，他要求实在太高了。”谢文倩说。
“那你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笑道。
“我不喜欢这种霸道型的。”谢文倩摇摇头：“我喜欢气质型的文艺男生。”说罢还看了我一眼。
我感到脸上有点发烫，记得夏岚也曾经这么评价我：有点小文艺，书生气十足又正义感爆棚，难道谢文倩想再续前缘？
“对了，你现在做什么工作呀？”谢文倩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外贸公司业务员。”我直了直身子：“主要做些衣服和鞋子。”
“外贸有前途啊！”谢文倩眼睛睁得老大：“我们阿里中供就是专门服务你们这些外贸企业的，我在国际推广部的专门对接海外资源，买断搜索引擎排名。”
我恍然大悟：“难怪最近在谷歌搜关键词，排前面的都是阿里，我们的网站都被你们挤下去了。”
谢文倩忍不住笑了：“那你就更应该跟我们合作，互联网时代了，流量在哪里商家就应该出现在哪里，谷歌流量虽然大，但并不精准，目前外贸B2B最精准的流量，全都被我们阿里垄断了，你可以去alexa查一下排名。”
“嗯，那我回去和老板说说吧。”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谷歌上来的询盘并不精准，我们很多精力花得冤枉，有时一通邮件下来才发现对方只是想买一双鞋子，而我们报的是1000双起定的价格…
一路上我又继续向谢文倩咨询了一些外贸推广的问题，她回答得非常专业。
雪越下越大，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车在华星大厦门口停下，谢文倩没有马上下车，她转过头，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瞬间被电了一下。
“风风(以前她喜欢这么叫我)，这几天你可以接送我上下班吗，雪这么大公交都停了，公司最近天天开早会，要是迟到的话，马总会生气的…”
“可是这车今天就要还回去的，我平时上班都是小电驴…”我有点纠结。
“我就是想坐坐你的小电驴，不愿意就算了！”谢文倩撅起嘴巴。
“好吧，反正顺路。”我说。
“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六点见！”谢文倩下车后走了几步，转身给了我一个甜美的微笑。
我忍不住把谢文倩和夏岚比较了一番，颜值不分胜负，但谢文倩更时尚一些，比较放得开，听说恋爱经验丰富…
…………
就这样，我连续3天用电动车载着谢文倩上下班，她穿着厚厚的粉色羽绒衣，围巾把小脸围得严严实实，双手抱着我的腰坐在后座上，不知道的路人还以为是一对情侣呢。
当时我怎么会想到，后座上的这个女孩7年后成了亿万富婆，因为阿里再次上市…
后话暂且不提…
周四早上我刚到办公室，就被老黄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我从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
老黄是个温和的人，大伙儿第一次看他发那么大脾气，一个个噤若寒蝉，老黄瞪了我一眼，让我自己打开电脑看Roy的邮件。
Roy这封邮件是刚发给我的，同时还抄送给了老黄和林菲(老外为了追求效率，通常不会避讳供应商的竞争关系)，他在信中说，雪灾的原因，他已经返回英国了，原定的会面不得不取消，就在航班延误的那天，林菲连夜坐火车赶到香港，和他面对面把小白鞋的项目谈了下来，Roy在信中对我们表示了歉意，同时流露出对林菲契而不舍精神的赞赏，他决定把订单交给如艺，并希望我们公司能配合将已前期开发的所有资料，包括确认样，供应商资源等一起交接给如艺公司。
这下我真的是欲哭无泪，这可是一个近200万美金的年度项目，利润超过150万人民币，比全公司一年赚的还多，我们前期投入很大，各种辅料，模具费都是公司垫付的，为了得到工厂支持，老黄还陪着星浩厂老板在铂金年代消费了大几千，最终因为我的大意，被竞争对手抢走了胜利果实…可笑胡磊还说人家是靠脸吃饭的，明明是女强人啊！我看了一眼胡磊，他一脸垂头丧气，本来就倒挂的两条眉毛更斜了，都快要平行了。
“对不起黄总，是我失职导致公司失去重要订单，虽然大雪影响了航班，但明知竞争对手的存在，我们应该更主动才对。”我低头向老黄认错，心里也懊恼不已。
老黄摇摇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林菲除了抢我们客户之外，还想把我们最重要的小白鞋供应商星浩厂一起挖走，星浩厂产能有限，英国人的大单子一来，肯定会把我们一脚踢开，这个女人，下手太狠了。”
“那我们只要不把星浩厂告诉林菲就行了啊。”我说。
老黄说：“圈子这么小，谁有这种工艺一打听就知道了，人家不过走个形式罢了，撕破脸对双方都没好处。”
这时老黄的手机响了，“喂，老刘啊，身体好些了吗，哦…这样啊…”我看见老黄的眉头拧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来：“好吧，知道了，注意身体啊，嗯，年后我再来看你…”
老黄挂了电话，扫视了一遍所有人，缓缓说道：“刘海龙的工厂不卖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一茬接一茬。
“不卖了？他这身体还想硬扛？”胡磊有点着急，他对开厂的态度一直是最积极的。
“多年的心血，刘厂长终究还是放不下啊…他决定让自己的弟弟接盘。”老黄说。
之前听说能当股东，大家的胃口被吊得老高，这会儿又说不干了，就像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心凉，所有人都垂头丧气的。
“刘厂长不卖，我们索性自己开一家吧！”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来公司快一年了，天天受工厂的气，土老板个个言而无信，有奶便是娘，仅有两家还算配合的工厂，海龙快不行了，星浩面临被包养，这次我们无论如何也要自力更生！”
我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老黄也点头表示赞同：“这个问题我也考虑很久了，其实最适合我们的不是服装厂，而是鞋厂。”
“黄总说得对！”胡磊附和道：“服装厂太多了，同质化竞争激烈，反倒是制鞋业，种类多，工艺各不相同，反而容易通过差异化做出利润来！”胡磊工商管理毕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年轻的我们无知无畏，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只看到那些工厂暴发户开宝马，日进斗金风光无限，却把创业的艰辛选择性忽略了…
这也难怪，大家都来自普通家庭，在这座城市里，本地人有点背景和关系的，都会托人弄进事业单位或大企业，剩下的草根走投无路才会我们这样的小私企混日子，但谁又会甘心呢？
开鞋厂可不是闹着玩的，慎重起见，我们开了个会，老黄劝大家再仔细考虑一下，把能想到的风险和困难都列出来讨论。
我把杨潇愿意出资20万入伙的事和老黄说了，大家振奋无比，只有胡磊提出反对意见，这可把那帮小姑娘气坏了，一个个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他，吓得他都不敢吱声了。
我们东拼西凑了七八条所谓的风险，装模作样讨论一番后，觉得都可以克服，老黄也表示认可，一切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事实证明，开厂后我们真正遇到的困难，是我们之前预想的一百倍！
…………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过年了，时间紧迫，我们得赶在节前完成预算，选址和设备采购，一过完年马上招工，正月十五以后招工就难了。
初步决定生产一种粘缝工艺的家居鞋，工艺相对简单。
筹备的同时，外贸的工作也不能耽误，开完会后，老黄让我主动打电话给林菲，订单虽然黄了，但前期投入可不小，老黄希望这个损失由竞争对手买单。
电话很快接通了。
“你好，请问哪位？”那头是一个婉转的女声。
“您好林总…我是嘉海公司的小杜，英国客人让我们把订单交接给你们。”我有点紧张：“但前期我们垫付的费用，希望贵司可以承担。”
林菲的普通话很好听：“正想联系你们呢，费用没有问题，感谢你们前期的辛苦工作，这次有机会和贵司合作，我非常荣幸。”
没想到林菲那么爽快，于是我把星浩厂的地址告诉了她，约定明天下午在工厂交接。
我挂完电话，老黄叹道：“明明抢了我们生意，到她嘴里就变成了合作，轻松就把尴尬化解了，这个女人情商很高…”
“你要多学学人家。”胡磊趁机挖苦我：“每次说话都那么直接，难怪土老板看你不顺眼。”
周围一阵窃笑…
“阿磊，谢谢你每次都帮我和土老板我唱红脸。”我承认自己情商低，说话太直接，总是得罪人，以后真的要改改了。
………
第二天上午，我带着样品和开发资料到了星浩厂，和老板顾荣把情况仔仔细细交代了一遍，顾荣听说是林菲接手，异常兴奋，一吃完午饭，就颠颠地拉着我在厂门口等着了。
顾老板三十多岁，白白净净的，一对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一点也不像工厂老板，倒像是县城机关的科长，老黄说这个人很不简单，他是上门女婿，接手工厂后，马上就把岳父一家都架空了，他把厂子搞得风生水起，还买了土地建了厂房，把产能扩充了好几倍，老黄正是看中这一点，极力地想和他搞好关系。
“顾总，这次我们帮您介绍了大生意，以后小订单也请您照顾一下我们哦。”我说。
“哪里话，客户就是上帝，应该是你们多多支持我才对。”顾荣笑道。
正说话间，顾老板的眯成缝的小眼睛突然闪出一道精光。
只见一辆黑色大众途锐驶入厂区，在我们面前缓缓停下…
H市商界知名女强人，有鞋圈第一美女之称的林菲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