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 雨落徽州

雨水。

正月中

天一生水

春始属木

然生木者

必水也

故立春后继之雨水

且东风既解冻

则散而为雨水矣

春季是最常见到雨水的季节，尤其是在南方。淅淅沥沥，缠缠绵绵，房顶上，石街上，小巷里，无处不落雨……

            水秀山清眉远长，归来闲倚小阁窗。

            春风不解江南雨，笑看雨巷寻客尝。

有人说，雨落在徽州，才算是恰当好地落对了地方。

徽州，是青黛色的旧梦。烟雨朦胧，青山逶迤，流水迢迢，撑一把油纸伞，行走在雾色与水色中间，早已分不清是故乡还是远方。

总觉得徽州的雨水和其他地方不同，不是那种磅礴热烈的，徽州的雨是柔婉亲切，细腻如丝，温柔如缕，亦如徽州这个地方小而隽永，安宁而闲逸。

此时，二月时节，雨季的徽州最能弥漫出云气氤氲的迷离情调。一场朦胧细雨从清晨落到黄昏，细细密密的雨丝轻轻拍打在徽州的宅院、长桥、砖墙黛瓦、迢递山水，淅淅沥沥，单调又耐听。

雨后，山间云烟缭绕，蓊郁的雾气自山腰浮出，飘飘渺渺，幻化不定。山色被遮去，只隐隐露出一峰半壑，凡人难窥全貌。

青山隐隐水迢迢，这应当就是米氏父子笔下的山水了。

                                    一声声，一更更。

                  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

                                    梦难成，恨难平。

                  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我家有个四方的天井，天井中间种了一棵桃树，它的枝干都是虬屈着的，像是饱经沧桑的老者，树下放着一口大缸，是奶奶之前蓄水用的，后来有了自来水，便挪到天井里来了，爷爷看到后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株睡莲和三两条锦鲤养在里面，也算是生机勃勃了。

我打小就喜欢坐在这四方天井里，看檐下垂雨。垂落如水晶帘子般的雨，一颗颗落在青石板上，时高时低，时缓时急，时响时沉，时断时续。像一曲最原始的打击乐，有时如金声玉振，有时如黄钟大吕，有时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有时如红珊白瑚沉海里。

在这里听雨事件很的寻常事，纵使寻常老百姓，亦有听雨的闲情雅趣。房檐回廊边，黛瓦小窗下，三俩好友，盛了街前的雨水，最朴素的茶具，古旧简单的竹桌椅，饮一杯闲茶，话一话桑麻。

这几年，这座古老迷蒙的徽州火了，有人背着行囊不远万里，去徽州听一场雨，看二月新竹毛尖，穿梭在小巷结识一位有着丁香愁怨的姑娘……

我想这样一座烟雨徽州，万般皆巧，宜古宜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