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19 岁寒天幕 第三章——搜尸可耻
城主魏光云最近心情甚好，他的老上司令狐将军前些日子因为犯上，全族被新皇满门抄斩，府内女子全部充作军妓。
狡兔死，走狗烹，为官最忌踏错船，他不禁为自己的临时换队感到庆幸，他委托了夜郎关的同袍，务必要将将军府的爱女妥善安置，并偷偷送回自己府中好生歇息，不可令其受到骚扰。
边关那些令狐的旧将们均对落日城城主顶着压力，救助令狐女眷的仁义之情表达了感激与敬佩。
魏广云呵呵一笑，想到那将军府如画般的女子，以及那几房出众容貌的小妾。
“将军大人啊，怪就怪你不识时务，老子当年给你当女婿，你嫌弃我人品，现在，我会好好报答报答你的女儿以及你那几房小妾的。”
城主正到了排毒养颜的关键时刻，他的眼角余光猛然瞥见一黑影站在厕所门口。什么时候出现的影子，魏广云不知道，影子是谁，他也不知道。
一想到自己做过的事情，魏广云大惊失色，面色吓得雪白，像是敷了一层美白，他嘴唇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黑影没有应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这种无言地沉默反而令气氛更加的诡异。
难道是自己做的事情被发现了，魏广云屎尿一颤，像花洒一样喷撒在了自己的黑稠金丝官服上。
门口的影子没有动，他也不敢动，不过动起来也没用，即便做到了城主的位置，魏广云也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除了这张拍马屁的嘴，他实在找不出其他的优点。
长久无言。
“这位壮士？”魏广云忍着裤间的湿润臭味，轻轻问道，毕竟当官久了，还是比以前多了那么一丝胆量。
不曾想，他刚问完，那个黑影也瘫软在了地上。
正是岁寒这个倒霉星。
……
…….
少年不知该从何解释，和城主两个人白脸对白脸，他只顾着低头认错。
魏广云一愣，旋即明白了眼前这个穿着杂役服装的是怎么回事，他越想越丢人，气的直跺脚，立马叫喊着府外的军士将他下牢，迅速被充入北伐军的死士营，发配边疆。
……
……
“真是人和人不一样，别人穿越当王爷当诸侯，最差的即便当个书生还有个现成老婆陪着，我倒好，穿越在傻子身上，复活在死人堆里”
钱小贱左右来回抽打着自己的脸，只有疼，才能让自己确认，这些不是幻想。
眼前的人间炼狱让他心里一直紧紧揪着，仿佛自己得了心脏病似的，他不禁自言自语道：“干脆饿死算了，说不定又回到了地球。”
可是看着满地的残肢碎体惨状，钱小贱却实在不想加入这个大家庭中。
既然不想死，总要想办法活着，钱小贱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叫了声天主保佑。
从远处看来，真像是一个普度众生浮屠的老和尚。
钱小贱自感祈祷地够虔诚，心想，这下子众神归位，总该保佑我这个一个世界的穿越者了吧。
他的目光在场上扫了一圈，慢慢地，眼神中的恐惧慢慢褪去，起而代之的是一种别样的眼光。
“哥们，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你命短。”说话人正是钱小贱，他半跪着，看着眼前这个他记忆中比较熟悉的士兵伙伴，简单弯了下腰表达敬意后，就伸出双手，在士兵的裤腰带边上下摸索。
钱小贱前世就不是一个因循守旧的人，不然也不会不顾好友劝阻，一门心思跟着美国孟山都农业公司跑到了中东，跨国工作工资高，钱小贱的价值观一直深刻地认为，在有货币存在的世界，穷就是原罪。
“你要保佑我，我就代替你，帮你吃，帮你喝，帮你花钱，帮你娶媳妇。”
“不应该啊，怎么都是空的”钱小贱皱眉道，在岁寒的记忆中，这些家伙，只要一发军饷，肯定是好好攒着，等回到驻防的城池后，尽数花在窑子里面的女人身上。
山城、海城、夜郎关里最多的不仅仅有士兵，每个灯光昏暗的酒吧门前总是站满了妖娆身姿的女人，脸上敷了厚厚的一层粉，可谓浓妆艳抹，虽然打扮地都看不清真实的长相，但大头兵哪里管这些。每次军队一入城，起初军纪还挺像样，但到了晚间，酒吧里一个个老相好，新相好地互相打情骂俏，街上的醉鬼，露天的苟合，这是边境城市最热闹的时刻。按照部队里的说法，山海关的女人各有特色，山城的女人屁股大，海城的女人胸大，至于夜郎关的女人嘛，有人说特点是嘴大。
可是岁寒所在的死士营从最近一次发军饷一直到上战场，整个队伍没入城半步。
这个死去的哥们，钱小贱记得应该叫铁皮，也是个苦命人，好像因为吓着了某个公子，被抓来了这里。
死士营只有一条六字军纪——首冲锋，退者斩。说起来英勇无畏，但与其说是死士营，不如说是炮灰营，或者死尸营。反正组成成员就是一群得罪了权贵，按律罪不至死，但又不能不死的家伙！
因此大家都抱着活一日变赚一日的念头，只有铁皮和岁寒两个例外，岁寒今年刚刚16，虽然一个营的兄弟们一直嚷嚷着给他破处，但在岁寒答应把钱分给他们之后，一个个均不吭声了，岁寒不懂钱的重要性，因此在短暂的军队里面反而得到了照顾。相反的是铁皮，一直省吃俭用，日常还特意在裤腰带的内缝里加了个口袋，攒满了累积的银币，走在路上咣当当响，当时可是羡慕死了那些早早口袋花干净的家伙，为此他们都讥笑他是个兔子守财奴，先天没有能力，这一点岁寒记得特别清楚。
钱小贱带着疑问，陆续搜查了边上几具尸体，结果均是一无收获。
“哪个断子绝孙的玩意，搜尸这么恶心的事情你们也干得出来！”钱小贱对着天上盘旋的秃鹫大声咒骂。
其实是钱小贱还不够充分了解军队，仗都打完了，活着的人自然要打扫战场，顺带着把金银珠宝搜刮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然财富随着他们的尸体腐烂埋葬，那才是真正的资源浪费。
钱小贱游离的目光不由转向了战场上另一部分的尸体上来，虽然据老兵说蛮族士兵很穷，但二次搜刮的基础上，也只能扩大范围了。
阿拉克斯草原，早晚温度很低，战场上的尸体很新鲜，最多是有些血水渗出，吸引了莫名地爬行动物罢了。
只是战场边缘有一具尸体却腐烂地太快，就像是那种被水泡了很久的巨人观般，一踩稀巴烂地那种，当然岁寒只是想想，正常人根本不会想靠近，更何况去踩一踩。
可是如果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最后的一场战斗也就是前日发生，那具腐烂地如此厉害的尸体并不符合科学解释。
尸体脸朝地，背朝天，躺在离战场有数百米的一个洼坑内，虽然穿着青黑军装，要不是岁寒眼神好，实在很难发现这个脱离队伍的家伙。
从现场明显的残留痕迹上看，倒像是一个落荒而逃的军士，然后在逃跑中莫名其妙地横死了，因此尸体才背朝上，而且离战场核心处那么远，至于死因，腐烂成这个样子，鬼才猜的出来。
钱小贱不是恋尸癖，更不喜欢呆在这种腐尸旁边玩大侦探，他的注意力一直在尸体右手紧紧捂住的那个牛皮水袋，饱鼓鼓地装满了东西，说不定那个抢自己不义之财的同行就是这个家伙，只是因为受伤意外死掉了，
于是钱小贱忍着恶臭，用军刀的刀背，捅了捅水袋。
发出闷闷地声音，很紧实，应该不是水。
牛皮袋的底部被尸体压在了下面，钱小贱无奈只能连手带脚，把沉重的尸体翻了个面儿。
一翻过来，钱小贱立刻发现了他的不同之处。
即便腐败的异常厉害，但这凸起的鼻子，深凹的眼眶，以及宽厚的头颅，无一不表示——他是个蛮人！
蛮人，穿着夜华帝国的军服，是斥候么？
钱小贱这时候用军刀把牛皮水袋挑了出来，虽然很想在这个奇怪的尸体上摸索一下，但腐烂的刺鼻气味还是让他打消了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