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流浪狗的半年北漂(二)
1、挣扎的自由
在那漫长而又短暂的半年里,我的生活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有工作的时候上班;另一类是失业的时候面试、做兼职。
工作的不顺和生活的压力,“迫使”我没有心思去玩,在北京待了半年,没有去过一个景点。
挣扎在就业艰难、生活残酷的边缘,有时候生活挺磨人的。幸运的是,我在地下室遇到了鲁大头和李大成,大家携手走过一段北漂岁月,相互照应,兑钱吃饭,凑钱买烟,大家没事的时候坐在小酒馆门口,点两盘菜、来几瓶啤酒,在一起吹吹牛逼,讨论下路边走过的、穿着超短裙的姑娘们。生活虽不宽裕,倒也自在洒脱。
做兼职的时光是我最开心的,自由洒脱,身体是自由的,随处跑,想去哪儿去哪,干活的时候大家一起“狼狈为奸”、偷懒、偶尔偷吃一些菜、偷喝一些饮料。做兼职比上班自由多了,上班坐在办公室如坐牢一样,有一种吃饱混日子等死的感觉。
上班久了想辞职,失业久了想工作,生活离不开矛与盾。
有一次下了地铁,我和李大成走在水郡长安街,他抽了一口烟,突然说,你有没有发现做兼职很磨人,很累?
我拍了拍一身的灰尘,说没错,干的时间长,四处跑,累是一定的。
李大成失业了,我们共同的心愿是找个班上,失业久了人容易焦躁不安,没有工作拿什么维持生活?步入社会了,不能向父母要钱花了,自力更生的时候到了。
北京的生活压力很大,北京相比上海,它是一个稍微接点儿地气的城市。在这儿失业很久也饿不死人,地下室房租一月三四百,做一天兼职差不多赚100左右,省吃俭用、自己做饭的话,100块钱可以吃几天。我们处于社会的底层,北漂生活艰苦,但还能继续下去,这也许是数以万计的北漂族有机会多年如一日的坚持北漂的一大“优越”条件吧?
做兼职的时候,我认识了从事各种职业的人,同龄人有很多、比我大20多岁的人也有。结识朋友的同时,我的交际能力越来越强,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比在办公室学到的不知道多了几百倍。
后来,我渐渐发现,我喜欢室外的自由工作,不适合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小白领。我喜欢自由,哪怕是挣扎的自由。他们说,兼职太累,没有稳定的工作是不行的。我们周六日做兼职,周一到周五面试,兼职的疲惫“告诉”我,我需要找到一份安逸的工作。
2、北漂应该适可而止
我不建议北漂族长期坚持北漂下去,我建议他们尽快结束北漂,或者“回头是岸”,如果为了实现一夜暴富或者在北京买房的梦想,还不如趁早回家种地算了。对于普通人来说,买一套房需要奋斗几百年,买了房又能怎么样?还不照样背负着快节奏的生活,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买了房到底能证明什么?人一生短短几十年,为何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值得吗?
如果北漂为了梦想,本人建议通过北漂最多为梦想打拼两年,两年后见梦想无望,应果断离开北京,不可再执迷不悟。
不知道为什么,北漂总是莫名的给很多人洗脑,或者一些北漂族自己给自己洗脑。经历再多的失败、花费多年的时间,还是坚持北漂,不愿离开,直到最后无法离开,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北京太繁华了,诱惑力太大了。北京,一座繁华的一线都市,它毁灭大多数人的梦想,实现少数人的梦想,为梦想而北漂的风险太大。
青春是无价的,别在北漂的途中浪费太多的青春,个人认为不值得,因为北京不是一般人能够扎根安家的地方。生在了别的地方别奢望北京的车房,你的出生注定了你不属于北京,它的资源再好、民生保障再好,但这一切都不属于你。在一个适合自己生活的地方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岂不也是自在洒脱?这是我的想法,不能代表大众,我只是一介书生,哪儿安逸、哪儿适合创作,我就往那儿钻。穷人少了攀比和虚荣心会活得舒服很多。
如果一个人在北京打拼了十多年,事业上一塌糊涂,那时候再回家为时已晚,回家难免觉得无颜面对父老乡亲。你的青春赌输了、人脉全在北京,走的掉吗?
我北漂的时间规划的是最多两年,花费两年的时间见见世面足够了。时间一到,立即终结北漂,转而去一座适合我生活、能让我看到生活希望的南方城市。
我喜欢南方,南方四季多雨,有雨的南方颇有诗意,我能找到内心最深处的归属感,那儿有我想要的是生活,适合我写作。
诗人鲁大头对我说,“我在北京吃的苦太多了,你是没吃过那些苦。”
鲁大头说这话的时候满脸疲惫,准确的说是一脸沧桑。当时,他坐在地下室的一张破桌子上,桌下摆的是尿壶,桌上摆的是饭锅,他很像是一个对生活绝望的老头儿,眼神扑朔迷离的。
他常年住在地下室,眼袋肿胀,双眼疲惫,言行举止略微怪异。我想象不出,他北漂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经历过多少失败?这一切的打击对于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他是不会离开北京的,他说了要漂死在北京。他住的那间地下室散发着浓重的霉味儿,进他的屋之前必须要点上一根烟,要不然会吐的。
3、你可曾也绝望过?
鲁大头曾经问我,怎么个死法才能不痛苦?
我回答不上来,说买点儿安眠药吃他个几百粒,在梦里就死了,应该没有痛苦?或者找一群女人,死在她们怀里也许没有太多痛苦,醉生梦死嘛……
人生本来就千疮百孔,如果活着的过程是一场痛苦的煎熬,死亡也许是唯一的解脱,我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抑郁症患者自寻短见。
我知道,当生活无情的摧残你的时候,当你毫无反抗之力、默默接受痛苦的时候,就是你最想自杀的时候,也是自杀的良机,因为你无力改变这一切,除了接受别无他法,否则只有结束一切……
说句悲观的话,如果活着痛不欲生,那不如去死来个痛快,当你内心无法承受太多痛苦的时候,你就不再畏惧死的可怕,死亡是一瞬间的事,一瞬间的痛苦比无尽的痛苦更具有吸引力……
鲁大头问了我好几遍,说怎么个死法没有痛苦?他本来对生活充满希望,计划着40岁身家过亿,50岁买枪自杀,他30多岁了,在地下室待着好好的,丝毫没有40岁身家过亿的征兆。
我劝他离开北京劝了无数次,为此彼此争吵了无数次,我们谁也说不过谁,他是不会离开北京的,誓死不走,他一个人没有家庭。
后来,我劝他好好的活着,别为了一点儿小事想不开,很多时候他活的挺绝望的,我大学有两年和他差不多。我因为对学业的绝望,我无力改变宿舍的环境,讨厌专业的束缚;他因为对命运的绝望,他无力改变命运的悲惨。
大二那一年的某段时间我很痛苦,它是我有生以来最痛苦的一段灰暗时光。
寒风穿肠而过,我瘦弱的身体微微发抖,我在楼顶给顾老师打电话,说我在宿舍睡不着,那帮垃圾没有素质、没有教养,我改变着不了环境,适应不了环境,我讨厌动画专业,我对一切绝望了,这不是我想要的大学生活。我从没有那么绝望过,我无力改变而又无法结束这一切……
顾老师在电话里竭力劝我凡事想开……
走过那段时光,我想明白了很多,也懂了很多,坚定了写作之梦,我不想那么多了,很多事或人,无论你能看顺眼还是看不顺眼,他们都依然存在,有些烂人也要活得,虽然他们是救不活的。你唯一能做的是学会忍耐,当你活得充实的时候一切烦恼便可迎刃而解、忽略不计了。
我的大学生活是从大三开始的,开始脱胎换骨般的蜕变,变得自信、乐观、幽默和发了疯一样的追求写作之梦。那一年,专业课少了,终于不用再纠结专业了,我终于可以全心全意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那才是我最向往的大学生活,没有专业的束缚,读一些自己喜欢的书……
当我熬过一段压抑的岁月后,我开始用一种新的眼光看待我的生活和这个世界,以后再也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念头了吧?
经历一些事总是好的,一切的苦痛都是在助你成长。
我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能活下去,总是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侥幸地认为,生活一定会好起来;侥幸地认为,没什么困难是过不去。我不怕吃苦,实习那年连大街都睡了,跑遍了半个中国,最后还是没有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