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杉版资治通鉴【2012】择祸莫若轻。2023-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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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二十四日，任命左丞王璠为户部尚书、判度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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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传出谣言说，郑注为皇上配制金丹，需要小儿心肝，民间惊惧，皇上听闻，非常痛恨。郑注一向厌恶京兆尹杨虞卿，与李训一起构陷他，说这话出自杨虞卿家人。皇上怒，六月，将杨虞卿逮捕，关进御史监狱。郑注求为两省官，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宗闵不许，郑注在皇上跟前诋毁他。正巧李宗闵救杨虞卿，皇上怒，呵叱他出去。六月二十八日，贬为明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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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神策中尉韦元素、枢密使杨承和、王践言长期在宫中掌权，与王守澄争权不止，李训、郑注于是将杨承和贬到西川，杨元素贬到淮南，王践言贬到河东，都担任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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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七月一日，贬杨虞卿为虔州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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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七日，在曲江建造紫云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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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八日，任命御史大夫李固言为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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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训、郑注为皇上筹划太平之策，认为应当先铲除宦官，其次恢复西部河湟失地，再次扫清河北割据军阀，开陈方略，仿佛了如指掌。皇上信以为然，对他们的宠爱和信任一天一天高。

当初，李宗闵为吏部侍郎，通过附马都尉沈（立字旁一个義）（yi）结交女学士宋若宪、知枢密杨承和得以为相。等到他被贬明州，郑注揭发其事，七月九日，再贬为处州长史。著作郎、分司舒元舆与李训关系好，李训掌权，召为右司郎中，兼侍御史知杂，负责调查杨虞卿案。七月十日，再擢升为御史中丞。舒元舆，是舒元褒的哥哥。

贬吏部侍郎李汉为汾州刺史，刑部侍郎萧浣为遂州刺史，都因为是李宗闵一党。当时李训、郑注连逐三相，威震天下，于是平生丝毫恩怨，无一不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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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训上奏说，和尚尼姑太多，耗费公私钱财。七月十四日，皇帝下诏，命各地考试僧尼诵经不合格者，全部勒令还俗。禁止寺庙擅自剃度僧尼及私自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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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都说郑注早晚要做宰相，侍御史李甘在朝堂上扬言说：“白麻诏书（白麻是一种造纸的植物﹐由翰林学士起草的凡赦书﹑德音﹑立后﹑建储﹑大诛讨及拜免将相等诏书都用白麻纸，因以指重要的诏书）如果发下，我必定当庭将它撕毁！”

七月二十日，贬李甘为封州司马。但是李训也忌惮郑注，不想他当上宰相，事情竟然搁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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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二十一日，任命国子博士李训为兵部郎中、知制诰，原侍讲学士职务保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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贬左金吾大将军沈（立字旁一个義）（yi）为邵州刺史。

八月三日，又贬李宗闵为潮州司户，赐宋若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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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四日，任命太仆卿郑注为工部尚书，充任翰林侍讲学士。郑注喜欢穿鹿皮裘衣，以隐士自居，皇上以师友之礼待他。郑注刚刚得到宠幸时，皇上曾经问翰林学士、户部侍郎李珏：“卿知道郑注吗？跟他交谈过吗？”回答：“臣岂只是知道他的姓名，而且深知他的为人。其人奸邪，陛下宠他，恐怕无益于圣德。臣在陛下身边工作，岂敢与此人往来！”

八月五日，贬李珏为江州刺史。再贬沈（立字旁一个義）（yi）为柳州司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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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三日，皇帝下诏，因杨承和庇护宋申易，韦元素、王践言与李宗闵、李德裕内外勾结，接受其贿赂馈赠。杨承和流放驩州，韦元素流放象州，王践言流放恩州，令所在单位戴上刑具押送。杨虞卿、李汉、萧浣为朋党之首，贬杨虞卿为虔州司户，李汉为汾州司马，萧浣为遂州司马。不久，又派出钦差使者，在道路上追上杨承和、韦元素、王践言，赐死。当时崔潭峻已死，也剖棺鞭尸。

八月二十六日，任命前庐州刺史罗立言为司农少卿。罗立言是个贪官，以贿赂结交郑注而得以升迁。郑注进入翰林院时，中书舍人高元裕起草制书，说他是以医药奉君亲，郑注怀恨在心。上奏说高元裕尝出郊送李宗闵，八月二十九日，贬高元裕为阆州刺史。高元裕，是高士廉的六世孙。

当时郑注与李训所厌恶的朝士，都指控为二李党羽，贬黜没有一天停止，朝堂班列几乎驱逐一空，廷中汹涌恐惧，皇上也知道。李训、郑注担心地位被人动摇，九月一日，劝皇上下诏：“李德裕、李宗闵的亲旧及门生故吏，今日以前贬黜之外，其余一概不问。”人情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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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盐铁使王涯上奏改革江淮、岭南茶法，增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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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十八日，任命凤翔节度使李听为忠武节度使，替代杜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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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宪宗李纯崩逝时，人们都说是被宦官陈弘志杀害。当时陈弘志为山南东道监军，李训为皇上谋划，召他回京，走到青泥驿，九月二十一日，皇帝命人带刑杖前往，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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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注求为凤翔节度使，门下侍郎、同平章事李固言坚决反对。九月二十五日，任命李固言为山南西道节度使，郑注为凤翔节度使。李训虽然是靠郑注得以进用，随着自己的地位和势力越来越盛，心中颇为忌惮郑注。在和皇帝的谋议中，说是要内外协势以诛宦官，所以把郑注外放到凤翔。其实是想诛灭宦官之后，也图谋郑注。郑注想要选拔名家才望之士为自己参佐，申请以礼部员外郎韦温为副使，韦温不接受。有人说：“你如果拒绝他，必有后患。”韦温说：“择祸莫若轻。拒绝他最多不过是贬黜到远方，服从他则有不测之祸。”最终还是辞去。

华杉曰：

择祸莫若轻，记住这一句，两头都是祸，选择较轻的那一头。皇帝跟李训、郑注一起图谋铲除宦官，但是李训和郑注又相互算计，他们这个三人小组，就要闯下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