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听完胡瞎子说完这段话，我一头雾水，扭头问小唐，她却说没听见。没办法，只能拉着小唐回屋里问个究竟，不管怎么问，胡瞎子都和先前一样，笑而不语。而大婶儿也奇怪的看着我，说她也没听见她男人说话，可能是我听错了。可我却深信，是胡瞎子说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这四句话，既然他不肯说就算了，早是真有话说早晚他会告诉我，也没准是他在故弄玄虚吧。出了门我想回家，小唐却拉住我说：既然来了，跟她回趟家吧，她爸发信息说中午在家吃饭。见我答应，就拉着我去附近超市买了点东西打个车去了她家。其实农村的房子基本构造都一样，三件瓦房，一个小院，两间门房，区别就在于新旧，内部装修或各种细节略有不同。小唐家也一样，不过她家有两处房子，她哥结婚了，和她嫂子住新房，她父母和她住在老房子。她们家这边铁矿比较发达，他大爷家也靠着铁矿发了家，发家以后没少给小唐家搭钱，现在小唐一家人都在她大爷家的选厂上班，她爸负责看破碎机，她哥开装载机，她妈负责食堂，她嫂子在村里的超市做收银。在跟我好之前小唐也是准备回来选矿上班的，职位都定好了，负责过泵，谁能想到半路杀出我这么一个程咬金。刚到门口还没等进去，她家的小土狗就叫上了，一家人听见狗叫也忙着迎了出来。没想到全家人都在，这可是很难得的。她哥出来的时候还开玩笑说一听狗叫就知道是我来了，一家人瞬间笑作一团。说来也怪，她家这小破土狗见谁都只会摇尾巴，从不乱叫。自打见我以后每次都呲牙咧嘴的乱叫，好像针对我一样，喂了几次都不管用，我给的东西也不吃，小唐还开玩笑说我俩上辈子肯定有一份孽缘。进屋闲聊了几句家常，她妈就说先去厂子把饭做了，一会儿就回来，小唐被她嫂子拉去买菜了，剩下她爸我们爷仨闲聊着。从她爸口中得知这两天正赶上没活儿休息，她妈去厂子给值班的工人随便做口吃的就回来，至于胡瞎子，他们是认识的。年轻的时候都在一个学校上学，大概是三年级的时候，玩呲花的时候火药量过多，把眼睛熏瞎的。那玩意我小时候也玩过，不是后来的仙女棒。而是把别人放完没炸响的鞭炮捡回来，把皮剥了，火药都聚在纸上，然后拿火柴点，很危险的。胡瞎子眼睛瞎了以后就退学了，去了好多医院都说没治了，没办法只能一直闲置在家。这一待就是十几年，时间久了，大名叫什么已然没人记得了，大伙儿都叫他胡瞎子，眼看人家孩子都结婚生子了，他父母只能干着急，愿意嫁给他的都是残疾人，两个残疾人在一起可怎么生活，正常人又不愿意嫁。找来找去在胡瞎子年近三十的时候媒人给她介绍了一个二婚的，不仅比胡瞎子大6岁，还不能生养，那个时候女人不能生养可是大病，尤其在农村，不过总比没有强，至少胡瞎子有人照顾了。婚后几年他家过的都不是很宽裕，他父母快60了还在种地卖菜，直到前几年铁矿火了，村里把有铁石线的地都承包了出去，得来的钱按人头分红，胡瞎子家的生活才算宽裕起来。顺口一提，我们那儿的村里都分红，明目和多少不同，我们村是附近钢铁厂给的污染费，一个人一年是900块，小唐她们村里也有铁石线，她们家这儿好像是一人一年1万。话回正题，胡瞎子算命也是前两年的事儿，没听说过有人教，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出来的说他会算命的，也没人知道为啥他嗓音还变了。村里的老头儿老太太饭后最大的娱乐项目就是传闲话，谁家媳妇跑啦，谁家两口子打架啦，谁家生孩子啦，而胡瞎子会算命这件事儿没多久就被传的有鼻子有眼儿的，各种各样的版本，一个老实巴交的胡瞎子愣是活生生的被传成了“半仙儿”，以至于十里八乡慕名而来算命的也开始多了起来。跟前的都知道怎么回事儿，而慕名而来算命的人里，不准的基本都算了，一个瞎子，100块钱又不是很多，不值得来闹事儿。要命的是有很多算的准的回来答谢，一来二去弄的同村的人都不知道他是真会还是假会了。午饭还是挺丰盛的，基本也都是我爱吃的菜，恐怕我吃不饱，小唐坐我旁边一个劲儿的给我夹菜，弄的我一脸尴尬。他父母见我俩这么腻歪也是笑而不语，她哥没事就调笑小唐，说长这么大竟跟他抢吃的了，从没见过啥时候给她夹菜，没结婚就这样了，结了婚以后还了得。弄的小唐红着脸，也没反驳，手里却还是不停的给我夹菜，一家人见小唐这样，又是一阵哄笑。小唐知道我酒量不好，死活不让我碰白酒，只能拿一听啤酒守着，她爸和她哥也是一脸的无奈，只能自顾自的倒起了白酒。吃饭中途她哥忽然提起：听小唐说，你的干奶奶不也是个“大仙儿”么？怎么不去问问她，怎么说也是知根知底。她父母也是随声附和，我一愣，这小丫头倒是什么都跟家里说，我干奶奶这件事儿可是当故事给她讲的，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事儿跟家里说了，这小丫头……不过倒是给我提了醒，只是没抱什么希望，这件事儿也是我爸当故事给我讲的，鬼晓得真假，好歹算是一条路子，回去可以试试。虽然当初只是“亲婶儿”的无心之谈，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的我还是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还有一方面就是好奇心了，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人么？还是谣传？我真的“与众不同”，还是我在乱想？饭后闲聊几句我就回到了小唐住的西屋，躺在床上，困意袭来，今天也是起的太早了。小唐没一会儿也走了过来，懒洋洋的躺在我的胳膊上，静静地看着我的脸颊，也不说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我扭过头去，开玩笑的说道：小丫头，藏的挺深呐，平时在我跟前装的跟小绵羊一样，今天尾巴露出来了吧，明明就是一个母老虎嘛！没想到听我说完，她红着眼睛说了一句：我看不了他们欺负你。一句话说的我心里暖暖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搂的紧了一些，嘴里轻轻嘟囔了一句：傻子。声音很小很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俩都睡着了，睡醒已经下午5点了，我的身上多了一个夏凉被，小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起身来到东屋，她爸还在炕上睡觉，她哥正在抽烟，看样子也是刚醒不久，小唐她们娘仨都不在，听她哥说是上街买衣服去了。我坐在炕边也点了一颗烟，顺便给小唐打个电话，那头儿乱哄哄的我让她回来，她有点犹豫，却不敢拒绝。挂了电话她哥劝我多待两天，说明天带我们出去玩，被我谢绝了，过了好一会儿，她们娘仨才回来，大包小包的。一进屋小唐就给我展示战利品，我两身衣服，她一身，花的都是她妈的钱，正准备给我买鞋呢，我就打电话了。说着她嫂子也在旁边抱怨上了，着急妈慌的喊我们回来干啥，又没啥事儿，我还啥都没买呢！我只说我干奶奶的事儿，我得回去问问。她嫂子让我打电话问，再说也不急着今天就问。她妈也附和说有些日子没回来了，在家多待两天。我回绝了，说还是回去问吧，如果是真得，明天我就去看看，再说了，我跟小唐都没假了，还得上班呢。她妈看了看小唐，想再说点什么，被小唐拦住了。小唐说下月月底再回来，两个月的假一起休就可以多待几天了，其实小唐知道，我决定的事儿是不会变的，这个傻丫头还一直顺着我，导致我越来越自私了。她妈看自己闺女都这么说了，只能应允并且给我们找了车。回家的路上小唐问我为什么不能多待两天，看她的表情，有点不高兴。我只能搂住她忙解释说在她家没法住，总不能当着她父母的面儿住一起吧，虽然她父母早就知道我俩住在一起了，毕竟没结婚呢，还不能那么光明正大，如果不住一起，我可睡不着。这解释显然小唐不满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气哼哼地说道：没了我，你还不睡觉了呐！我回道：嗯，没了你就不睡觉了。说完手掌在小唐腹部游走，小唐害羞的掐了我大腿一下，然后靠在我肩膀不再说话了……当晚我就带着小唐去了叔叔家蹭饭，顺便问了我干奶奶这件事儿的真假，没想到我叔认真的回了一句：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