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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岗客栈

2016-05-03  本文已影响35人  项楠

黄沙岗客栈

漫天黄沙吹,驿路马蹄声声脆……黄沙岗上黄沙飞,黄泉路上黄沙醉……

我本一个店小二,本应该过着打一巴掌转三圈的悠闲陀螺小日子,也本应该手持拖盘,盘里装着半斤牛肉一斤白酒,见了人就叫一嗓子:几位大爷里边请了您呐!可我一个跑堂的却没跑堂,扔了手上擦桌抹布,腰间却多了把明晃晃的大刀。何以故?只因我家客栈是一黑店。

我家老板娘兼老板叫王二娘,在这黄沙岗开了这家如龙门客栈的黄沙岗客栈。这晚夜黑风高客栈门前的幌子被风吹得像从小孩子手里拋到空中的鞭炮噼啪乱响。我与王二娘趁夜深人静钻进厨房,干起了我们那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手上一边忙活一边小声问王二娘道:二娘,你年纪不大,人又漂亮难道不能干点别的买卖么?王二娘用略带伤感的眼神看着我道:如今这个世道,年纪不大,人又漂亮的不杀人就卖淫。我选前者。我又问:二娘,那等我们把金子挣够了就收手吧!王二娘看我一眼继续剁包子馅道:走上这条路就回不了头,干我们这行的仇人比亲人多,伸手就不能怕斩手。刚说完这句话,王二娘的手就被剁包子馅的菜刀给“斩”了一道血口。我扔下手中的芹菜捧起王二娘的手道:二娘你没事吧!来,我来帮你吸一下。王二娘收回血手继续剁包子馅道:不用了,没事,我早已习惯了。王二娘一边挥舞着双刀,手上的血一边滴在了包子馅上。我又问道:二娘,是不是所有叫二娘的人,都做人肉馅包子开黑店啊?比如你和水浒传里的孙二娘。王二娘道:我杀的都是坏人,是该杀的人。我又问道:二娘……王二娘用一个含情脉脉的回眸一笑截断了我的问话道:别总二娘二娘的叫,让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是你长辈呢。我也故意的先转一下头然后也来个回眸一笑道:那叫你什么?王二娘道:叫我春红吧。我道:你确定这不是你开黑店之前的艺名?……

这天风越来越大,沙粒打在窗棂上啪啪做响,远处马蹄声越来越近,这意味闲了一天的我们终于可以开张了。王二娘叫了一声:翠花泡茶,二蛋开门,卷毛快与我到后厨升火了,咱家来客人了。我和翠花正坐在桌上下棋,卷毛观棋正语:二蛋你打泡啊,二蛋你打翠花的炮啊。我瞪一眼卷毛道:你看她那一排龅牙,我还打她炮?我宁愿去死。翠花紧闭双唇藐视的哼了我一声。卷毛坏笑道:想什么呢?我说你用车打她炮……听罢老板娘的召唤,我们三个伙计收拾好桌椅各自忙活去了。

进栈一行四人,三男一女,看装束是京城人。四人中一个男子头大身矮,一个男人落腮胡子,脸上还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二人都腰佩弯刀身着常服,直觉告诉我这两人是朝廷的官差乔装的。二人跟在女子左右保护,看样子女子应该是几人当中的头目。这女子二十岁出头,柳叶弯眉,核桃眼,背后背着把宝剑,手上攥着把扇子,穿着一身白衣倒似个男人的装束,但这绝对逃不过我的法眼,我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是个女人,因为她的胸看上去和王二娘的胸差不多大(我只是说看上去,哪一个对天发誓我都没摸过)。还有一男人四十岁上下,相貌堂堂但脸有刺青,虽戴一顶斗笠,但也掩饰不了他的囚犯身份。眼前这一切都是我——一个夜黑风高就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店小二,从四人进屋后与每人眼神交错的一刹那洞察出来的。

就在我还想继续分析这四个人更具体的关系时,王二娘伸长了脖子叫道:二蛋你还愣着干嘛那,看座啊。我急忙将毛巾往肩膀一甩,来了个标准的跑堂范儿,扯开嗓子来一句:几位客爷里边请了您呐。

四人围桌坐下,刺青男人将斗笠摘下放到桌上开口道:小二给我们上三斤牛肉,两坛花雕,其它小菜随便上些。我急忙答了句:好嘞这位爷。我一边朝后厨房走去心里一边嘀咕:这囚犯都可以随便要酒喝了?看来世道真是变了。

就在我进厨房端酒肉之时,王二娘小声与我道:这四人不是一般过路客,行事要小心。我道:不就三个官差,一个囚犯么,我把迷香加大点量不结了么。王二娘道:狗屁。你的判断有误,先不要下药,看我眼色见机行事。

这时翠花端着竹叶青茶向四人缓缓走来道:四位爷请用茶。白衣女子摇着扇子一副傲慢样子道:你看好了再说话,不都是爷。翠花定睛一瞧,装做害羞的一笑露出前排八颗龅牙道:哟,这位~姑奶奶真是对不住您了,看您这身扮象,我还以为您也是个男儿身呢。白衣女子似乎听出了翠花刚刚这句话哪里不对。可是哪里不对呢?没等琢磨明白一身大小姐的急脾气又上来了,没好气的道:我路上衣服脏了穿他的行不行啊?白衣女子一边咬牙切齿一边指了下刀疤男。矮大头瞪着一对牛眼道:和母们小姐说话……说话……说话……阿就……阿就,阿就客,客,客气点。刀疤男挑眉瞪眼把腰刀往桌上一摔没有言语。我赶紧跑上去赔礼道歉:小姐别生气,我这龅牙妹妹因为牙长的别扭所以好话总也说不好。刺青男道:都少说几句。雪儿坐下。白衣女子撅着嘴不情愿的坐下了。

果然我的洞察是错的,很明显这刺青男是白衣女子的父亲,矮大头和刀疤男是下人。每次我错了以后都会总结:为什么二娘总是对的。而我总是错的呢。而每次都能得出即简单又能让我很释然的结论:因为二娘是老板而我只是个业余的跑堂。

黄沙整整刮了三日却似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急的这四人心如蚁焚。

白衣女子望了眼窗外无奈的道:这个鬼地方整日黄沙满天飞,又没水洗澡,我身上都快痒死了。矮大头:主,主,主公,这黄沙不停母们什么时候能到阿就京,阿就京,阿就京城啊。刺青男喝了口浓茶道:急也没用,这么大的沙尘暴出去走不了十里八里就会迷路,到时候别说到不了京城,恐怕连性命也难保啊。刀疤男道:主公言之有理,急不得急不得。白衣女子道:那我们这样干耗着,十日之后到不了京城,拿不住那采花贼——草上骚到时候不也是一样难保这向上人头么。刺青男放下手中茶杯道:黄沙自有天晴日,就看我们的造化了,再等等,再等等吧。矮大头起身道:母们相信主公,吉人阿就自有天,自有天,阿就天,阿就天,阿就天相。白衣女子叹口气道:哎,这草上骚跑的还真快,怎么追着追着人影都见不着了呢?刺青男道:草上骚骑的是汗血宝马,我们骑的普通千里马怎么能追得上呢。哎,衙门这碗饭,这下我们怕是吃到头了。刀疤男拽着矮大头道:走,我们去喂马!

第四日黄沙刮得依旧疯狂,我与翠花百无聊赖的坐在墙角桌子上下棋。王二娘和卷毛在柜台前聊天嗑瓜子,白衣少女换了身女儿装显得温柔许多,正对着镜子化妆打扮;刺青男一边望着窗外叹气一边喝着茶水。刀疤男与矮大头喂马归来,全身上下都是黄沙,俨然两个黄风怪。

黄沙第五日清晨,我和翠花正在大厅打扫卫生,其他人都还没有起床,我俩正准备收拾妥当后再战一个回合之后在回房睡个回笼觉,我说的是象棋。正在这时从门外进来三个男人。这三男人一个高个,两个矮个,三人都瘦骨嶙峋,白天见到像幡子杆,如惹晚上看到一定以为是哪块坟荧里的僵尸爬出来了呢。我心里暗笑这三个僵尸的骷髅外貌和魔鬼身材,但嘴上并不怠慢,赶忙上前招呼:三位客爷里边请了您呐。三人一边往大厅走一边抖擞身上和头上的黄沙,高个子扣了两下鼻子吐了口黄痰开口道:小二给老子上一坛最好的女儿红,鸡鸭鱼肉随便上,今儿大爷不差你钱,就是得好好补补了。我心想这三个僵尸真是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可能还是个饿死鬼,这造型是得好好补补了。我回头对着高个子僵尸道:大爷今天来的真不巧,这些天一直刮黄沙鸡鸭鱼肉酒都断了货了。矮个子僵尸甲道:那有什么能吃的尽管给我家骚哥上来。我赔了个贱笑道:能吃的就剩包子了。矮个子僵尸乙问道:包子有什么馅的?我答:人肉芹菜馅的——哎哟瞧我这嘴,是驴肉芹菜馅的。高个子僵尸道:别管什么特么馅的了,赶快给大爷上,快饿死大爷了。对了,先上两杯浓茶给大爷解解渴。我笑着道:三位大爷怎么就要两杯茶呢?另一个矮个子僵尸道:再上个白开水,大爷我不喝茶。高个子僵尸又吩咐两个矮个子道:皮包骨,瘦如柴快去弄些草料来,先把马喂饱,没有这宝贝,我们跑死也到不了京城。两个瘦僵尸一脸的不情愿应了句:是,骚哥。

皮包骨与瘦如柴二人喂好马匹归来,我已经将驴肉芹菜馅的包子端到了桌子上。骚哥咬了口包子道:这包子特么不对啊。皮包骨赶紧从盘里拿一个咬一大口道:是不对。我心想坏了,肯定是拿错馅了,要出大事了。瘦如柴也尝了一口道:你这个黑心的小二谁都敢骗,快把你们老板叫出来。皮包骨做出了一副小人的贱像道:知道我们骚哥是干嘛的么?骗我们瞎了你的狗眼。骚哥气乎乎的道:这包子敢卖老子一文钱,你奶奶的黑店啊?皮包骨把手上包子掰开两半往桌上一扔道:你瞧瞧,你瞧瞧,都特么芹菜,你数数有几丁驴肉……我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心里石头一下算落了地,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赶忙赔笑:大爷息怒,大爷息怒,最近风沙大店里实在是没肉了。这样吧,今儿这顿包子算小的孝敬三位爷的了,三位爷看成么?三个僵尸正在为可以吃顿霸王餐而暗自庆幸时,楼上白衣女子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衣女子道:大清早以为是哪家的狗在乱咬,原来是你这个招摇撞骗的采花贼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草上骚抬头一看道:冤家路窄啊,想躲都能躲到一起来,看来上官春雪姑娘与我的缘分还不浅呢?莫不如上官姑娘就随了大爷我,保证你以后吃香喝辣。白衣女子大笑三声道:哈哈哈,包子都快吃不起了,跟着你早晚都得饿死,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耍贫嘴,快跪姑奶奶膝下磕三个响头,姑奶奶可以饶你不死。白衣姑娘言罢,不知何时已把手中折扇换成了背后锋利的宝剑。白衣女子如仙女下凡般从楼上飘下来,在那霎那间我还真有些崇拜她了,或者说是喜欢上她了。

就在我还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幻觉兴奋当中时,被脖子上一个凉凉的利器将我从虚幻拉回到了现实。我被草上骚劫持成了人质。草上骚用刀逼着我的脖子道:他可是无辜的,上官姑娘可是为衙门做事的人,千万不要乱来啊。上官雪儿怒气冲冲道:他生他死与我何干,我在乎的是你的人头。我只看到一个白影向我的面前飞了过来,就在上官雪儿的剑尖将要碰到了我的鼻尖时,我被吓得紧闭上了双眼,准备踏上黄泉路的时候,楼上一声大喊道:雪儿住手。莫伤无辜。我睁开眼看到一把利剑正指着我,我想我再也不会崇拜这样一个可以不顾别人死活的妖女了。

楼上的那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雪儿的父亲——刺青男人上官飞虎。客栈的所有人都被吵了起来,矮大头,刀疤男,翠花,卷毛还有王二娘。草上骚想用我做掩护逃出客栈,可无奈黄沙刮的越来越猛,屋都出不去,一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天,谁也不敢多眨巴一下眼睛。还是王二娘江湖经验老道,她看出了大家都又饥又渴了,想出了救我的办法了。等到草上骚提出了要喝茶,王二娘知道机会来了。

王二娘和翠花在厨房捣鼓了好一会将茶水端到大厅。草上骚逼着我的刀似毫不敢松懈,对王二娘说道:在这荒郊野外鸟不拉屎的地方开客栈,你也一定不是什么良家妇女,我怀疑你这茶水里有毒。王二娘笑了笑道:那我先喝。草上骚忙道:那也不行,你有解药,你们的人我一个也信不过。刺青男上官飞虎道:那你想怎样?草上骚用下巴指了下皮包骨道:你喝。皮包骨颤微微的道:骚哥,我要是被毒死了,我娘就交给你了。草上骚道:兄弟放心,一定。瘦如柴不分时候的道:兄弟去吧,你老婆有我罩着呢。皮包骨像喝鹤顶红那样的表情,喝了一杯浓茶。喝完半天发现没事。才觉得浪费了刚刚说的一番话和那番痛苦的表情。草上骚喝完茶后又觉得腹中饥饿又提出了要吃饭,因为客栈只有包子了就只能上包子了。这次还按喝茶的方式先试吃包子,不过有了喝茶水的经验了,这次还没等草上骚开口让谁先吃呢,瘦如柴已经自己冲上去试吃了。因为太饿皮包骨道:老瘦还是我先来吧,毒死我,你好替我照顾我老婆。瘦如柴边吃边道:还是毒死我吧,我没娘没老婆也没的牵挂。瘦如柴吃完一会仍然没事。草上骚才放心的吃了起来,但吃到第二个包子的时候草上骚和皮包骨都感觉眼皮一硬晕了过去。瘦如柴马上扔了手上包子大喊道:骚哥,皮哥快醒醒,两个嫂子我照顾不过来啊。

这时天色已晴,矮大头与刀疤男将三个瘦僵尸困好绑在马背上,上官飞虎与上官雪儿准备赴京交差,我向上官飞虎抱拳施礼道:谢大侠救命之恩。上官飞虎道:这事本是因我们而起,反而是我们连累了你们,再说救你的是老板娘,这个人情我是真的不敢领啊。上官雪儿冲我一笑道:其实我不会真杀无辜的,我还没那么恶毒。我冷看她一眼道:你剑尖差点就扎我鼻尖了都。上官雪儿道:我有分寸的,对了,以后到京城别忘了找我们。我问道:怎么找你们啊?矮大头插嘴道:到京城打听母们京城四名捕,阿就,阿就,阿就找到母们了。众人大笑。送走了众人渐远的背影我问王二娘道:二娘你是怎么把他们毒倒的?王二娘指了下翠花道:让她告诉你吧。翠花道:今天你让我车马炮我就告诉你。我着急的道:行行行,你快说。翠花一笑又露出八颗龅牙道:一共两种毒,分别放在茶和包子里,单吃哪一种都没事,两种毒相遇就会中毒了。我又问道:那瘦如柴怎么没事呢?卷毛踢我一脚道:你可真笨,瘦如柴不喝茶,开水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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