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躺在天桥底下

今夜，我躺在天桥底下的石凳上，凄神寒骨、翁皮土瓦

像尘埃披上了薄雾，蜉蝣遭遇了寒冰。

我灵魂出窍，魂一夕而九逝兮。

我意志的火苗关在它冰冷的身体里左突右冲，

与之我思想的匕首甘于暴风雨之前的平静里。

我躺在石凳上，我想挣扎着起来，

可我精神的短暂欢愉打败了我窟窿的身体立在悬崖上的马

犹如人们永远深陷生活的泥潭里，痛且快乐着。

这一夜我一旦躺下，我是起不来了，起不来了，

我有一千万个理由说破了天，却唤不醒一个做梦的且病入膏肓的人。

我身体的疲惫与精神的后继无力，

使我梦见我手握雄兵百万，可我大脑却是草包一个。

我可怜的见识，今夜天怜见我，

天空现出翳翳之云裳，遥遥之腾龙把我包裹着。

我的天不是那么深不可测，

我的手不是那么高不可攀。

我的坐骑“龙”它就停在云上，不信你看卧在我上空的天路；

我的旌旗就立在我的脚边，不信你看它是阴翳的树木直插云霄。

我用手就可以丈量了整个世界，

我用脚就可以踏遍了整个宇宙；

我不再是凌乱莽突的少年，

我不再是豕食丐衣的浪子。

可怜我慌乱意志的神色却只是滑过了月下摇曳着的夜露的草，

我身体的一堆枯骨像败落的黄叶散落一地。

今夜我注定违背自己的心愿，我奄奄一息的身体，

任何一只走过的蚂蚁都可以把我踏死，我也宁愿它们把我踏死。

我悲哀我今夜是他们嘴里赞美的羊，长着厚厚的毛，

像一朵朵洁白的云飘荡在岁月龟裂的草原上

或是羊皮卷上记载的深林、河床底埋葬的金子。

我是他们赞美的是那一只忠诚的狗，

我是他们一路上遥相呼应的树中妖，山中鬼；

我是他们嘴里的道德高僧，

我是头顶一片绿，还歌颂着宫殿里的乱象丛生匍匐在殿门外的女子的丈夫。

可你们别忘了，

我还是是停了电，停了水的无心的空房子

不肯被勾之狐鹳女的谄媚，飞之九霄云外的心。

你们可以操控我的身躯，那我就在今夜耗尽我身体里卑鄙的脂膏，打爆我的身躯。

把我的魂灵印在敦煌的莫高窟上，我把我的残肢断臂分别埋祖国的长江、黄河与长城下。

等待那一刻，黎明出现曙光，薄雾拥抱晨光。

冰雹下的企鹅，烈火下的凤凰。

我必将孕冰出胎、浴火重生，

明天我又将去哪里？

充盈我这可悲又可爱的身体，

折腾着这个世界，继续折腾着我悲惨的梦。

我是微笑着走来世界生活的，

可是生活视我像狗一样流浪，

躲过一切以怀揣我肉体的人的梦想的眼睛。

我知道的肉体会失败，会腐烂。

我的尸身定会被众生踩踏、万民唾弃。

可我的诗歌，我的灵魂，它定不会死去，它定会光芒万丈…

它会飞越尧舜禹帝的九天，北极星的天边…

2024.5.11半夜，广州天河步行街附近天桥底下石凳上，流浪诗人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