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不可怜

可怜不可怜

        我长年在外地工作，回一趟家太不方便，心里渐渐有些烦躁。不过这次好容易有了空闲时间，开始想念刚学会走路的女儿了，便请假在11.3日从省外回去，准备和老婆孩子在一起待一周时间，好好增进一下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

      5号早晨，一家人在镇上的十字街附近吃完了早餐。经过街边的水果摊，不知老婆是不是要吃水果，丈母娘便下车来买，我也赶紧下车来帮着选。选好了桔子，我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码付钱，看到丈母娘好像又要买甘蔗，女摊主也在帮着挑选，我便又站在摊前等着。

        这时，一位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奶奶右手拄个拐棍，左手里用小方便袋提着刚买的包子——大概是她自己的早餐吧。只见她颤颤巍巍地走到水果摊边，这边看看那边看看，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像是想喊摊主，却欲言又止。我看老奶奶好像是提高嗓音喊人有些困难，就问她想买啥啊我帮你叫老板娘啊，老奶奶向水果摊指了指说要香蕉。我看那香蕉看着挺大个，色泽也新鲜，边心里琢磨着等会是不是也应该买点回去吃，边喊摊主说这位老奶奶想买香蕉，让她先买吧。毕竟人老了不太容易嘛，让人家先买，自己也不赶时间。

      女摊主放下甘蔗走过来，然后指着一大串香蕉很大声地问她：“你想要多少？拿这一串行不？”估计是怕她人老了耳背。

      老奶奶连忙摆摆手，“我要不了恁多啊”。

      “多了？那这一串咋样？”

      “两个……我就要两个”。老奶奶伸出两根手指，声音有些含糊。

      女摊主利落地掰出两根称了称重量，说：“总共三块五”。

      “恁贵，俺只有两块钱咧……”老奶奶咂咂嘴巴。

      “两块不卖，我这可是好香蕉”。说完，女摊主看她不像要买的样子，便放回了香蕉，也不管她了，转身去帮我们为选好的甘蔗削皮。老奶奶看样子犹豫了一会儿，便无奈地转身，慢慢地走了。

      女摊主边削甘蔗边在嘀咕：“这生意做得……我也不能亏本啊，都已经卖得很便宜了，买两个还要还价，真是的……”

      我瞬间有些心疼这位可怜的老奶奶，刚才我都有些想替她把香蕉买了，但不知怎么我却没这么做，我关心不了她，心里有些愧疚，觉得自己并不算一个善良的人。老人年纪这么大了，连买两根香蕉的钱都不够，看来是自己要吃香蕉，应该不会是给自己的孙子孙女买的。我想是不是她有个不孝顺的儿子不给她零花钱使吧，或者儿子女儿不在身边，或者她只是个孤寡老人身上没有多少钱。

        由人思己，自己老的时候会不会有儿女的照顾？会不会孤苦伶仃，也像这位老人一样连吃点水果都舍不得呢？想想都有些恐惧，人们都说“三十而立”，我现在有了家庭，有了小孩，却没有真正的“立”起来，人真的到了中年，不仅没有多少积蓄，还长年奔波在外，与家人聚少离多。若到时我老了，说不定还不如这位老人。人生无常，什么事都可能的，不知这样想是不是太悲观了。

      回家的路上，向媳妇提一下说刚才的老人真可怜啊，谁知她却说：“就是抠呗，现在老人哪个没钱啊，国家又有补贴啥的，就几块钱，买还不舍得买，抠门惯了，可怜啥？”，我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们每个人都带着自己长长的过去，它在我们头脑中慢慢地形成了自己生活的“道”。你可以坚持自己的“道”，只要自己觉得生活没有太大的遗憾，也许真的不可怜吧。原来是心态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