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长发及腰(94)
王化儒与于大吉在戏台上交手对打,大有英雄相见恨晚,酒桌对饮,则是酒逢知己,推杯交盏,你敬我干。
于大吉试探的问:敢问大哥来这里,除了找栾老板,娶九朵花,可打算在这添房置地?
王化儒:原来以为栾老板三头六臂,力大无穷,是个有本事的汉子,原来这幅怂样,害我白费许多力气。至于娶九朵花,承蒙兄弟相让,我原先有个姨太太,模样身材,说话的语气连同性格与九朵花有几分像,不过,这女人不守规矩,被我打的半死撵走,可我这心里放不下她,所以看见九朵花让我想起她,望大哥恕罪。
于大吉酒量过人,他面前的酒罐很快见底,大喊:倒酒。
小二连忙拿了酒过来,为于大吉斟满。
大哥,你这话见外,女人,我这有的是,不信?我大吉在和尚庄,就是这地方的皇帝,皇帝有三千多女人,我不敢和他老人家比,几百个还是有的。
王化儒认为他说的酒话:相信,相信。我是说,大哥送我这份大礼,来而不往非君子,我也有位漂亮水灵的妞,送给你,要不要?
于大吉:这样的好事你留给我?
王化儒:兄弟冤枉我,我只喜欢和我匹配的女人,九朵花是我的菜,
我可不会贪多嚼不烂。我告诉你,那是一朵没被摘过的鲜荷花啊。
于大吉:够哥们,来,喝个满的。
于大吉吩咐人添菜加酒,起身去小解,遇到匆匆进来的发根:什么事,这么急,等会,我马上回来。
发根看见王化儒,对他点点头。
于大吉回到座位,把发根喊进来:过来说,我们现在是兄弟,不用瞒他。
发根:刚才有两位从南边来的人贩子,跑进庄里问,有没有人买媳妇,我害怕有诈,把他们扣起来了。
于大吉:去看看。
王化儒也想去,于大吉对他说;沙老板,我找个女人来陪你继续喝,等我。
门外进来个文静秀气的女人,话不多,倒是懂的礼数:能有缘和这位哥哥喝酒,实在是妹妹有福气,我叫叮当,您说,喝单还是喝双?
王化儒心里直打鼓:南边,会不会是老鹰的人追过来算计他?嘴上说:单的怎么喝,双的怎么喝。
叮当喝酒爽快:我两划拳,赢的喝单,输的喝双。
王化儒:横竖我俩都喝酒,还划什么。
两人正要划拳,于大吉和发根来了,只是后面跟个人,头上套着大口袋。
于大吉把叮当赶走。
王化儒:这是?
于大吉:刚做成一笔买卖。
王化儒一脸疑惑。
发根上前把口袋拿下,月儿被五花大绑,嘴里塞住毛巾。
于大吉:松绑。
月儿扑通跪下:求求老爷放我走吧,我老家有爹娘,有奶奶,我许过了婆家,求求你放我走。
于大吉:老家,你老家是哪里?
月儿:南京,
王化儒一惊:你是谁家的丫头。
月儿:我是游军长姨太太许小姐的丫头,我本来去重庆为小姐收拾房子,这两个人不安好心,把我绑到船上,带到这里卖了我,求求老爷放了我。
王化儒:许小姐?是不是那个当红的电影明星,找个小白脸结婚。
月儿:是她。
王化儒对于大吉说:这两个人贩子够可恶。
于大吉对发根说:先把她关起来,明天去庄里看看,谁没有老婆,拿银子来买,等等,这个丫头可算是上等的,买家要多出银子。
发根答应着,硬拉着月儿走了。
于大吉:大哥,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王二太太乘坐的火车,一路上晃晃悠悠,停了三次,本来是下午5点到苏北车站。按照这个时间,立夏的天还大亮,她算好了,正好找到旅馆。现在可倒好,列车晚点六个小时不说,加上出站遇到警察查票,耽误一会,她对出口的路不熟,等走出车站已是半夜。
车上的广场上,躺着流浪汉和乞丐,游走着夜晚出来兜生意的窑姐儿,车夫们溜坐一排,难的趁空闲坐会,夏凤凉爽,有钱人的夜生活正过的热闹,看戏听曲,喝茶下棋,唯一的大剧场放着热潮的新电影,看着这情景,王二太太到觉得和大城市有相同之处。
眼尖的车夫早跑到她跟前,殷勤地问:去哪,太太。
王二太太:这附近可有像样的旅馆?
车夫:太太,你算问着了,这一带的旅馆、客栈、小店没有我不知道的,你这样的,得去“迎天下客”。
王二太太:为什么?
车夫:那地方是这城里最好的地势,多半是周家的房子,溜烟的整齐,有旅馆,食府、饭店,洗衣店,离马路的车站近,周围有个小公园,方便你散步,出门的路利落好走。
王二太太:就去你说的哪地。
来到“迎天下客”,虽然是半夜,猴子听到敲门声,快速跑来开门,看见王二太太,连忙让进屋,问王二太太:住店?
王二太太:有房间吗?
猴子:有,有,你一个人?
王二太太:奥,我赶的火车晚点了,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
猴子:别误会,你跟我来。
王二太太走进房间,里面干净、家具齐全,猴子送来两个暖瓶:这里面是开水,今晚,太太将就点,早点休息。
王二太太:谢谢老板。
一路颠簸,身心劳累,加上精神高度紧张,王二太太真累了,哪还想洗脸洗脚,插上房,到头便睡,醒了,再睡,直睡到第二天晚上,拉开窗帘看到外面天色依然是黑的:还没天亮?拉开门,见人们来来往往,原来人们已吃过晚饭。
猴子看见王二太太,迎上来:太太,醒了。
王二太太:嗯嗯。
猴子:你听我说,你早饭,午饭,晚饭我叫伙计喊你,你还睡着,现在过了晚饭的点,你今一天没吃饭。
王二太太:这火车坐的我实在累,多谢你,你忙去,我自己出去转转。
王二太太走出门,转身回来:老板,我订一个月的房间,回头把钱给你。
猴子:好好,你尽管去,
看来,这是位阔太太,可要好生侍候,想到这,猴子,连忙跑到锅炉房吩咐:多烧些热水,往那位太太的房间多送些过去。
王二太太出了门,顺着有路的地方溜达,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终于可以放松心情,闲适的走路,再不用提心吊胆的提防会遭到袭击,再不用等催命恐怖的电话,这会子的时间和自由,属于她。
周围的房子连成片,看不清究竟有多少,青瓦砖墙,廊柱翘沿,双门高槛,门外方形的路灯,打着周字,王二太太暗想,这周家,果然气势厉害,在南京,也没见过家业如此庞大的人物。
房子连着房子,相互交错,隔断的空地有的形成胡同,有的成了巷子,王二太太顺着走,七拐八弯,发现大红灯笼下的周家食府,王二太太真感觉饿了。
她走进去,让小二上菜拿酒,找个靠窗的桌子坐下,王二太太细看上来的菜;猪头肉,油炸花生米、酱牛肉,这些是她喜欢吃的,只不过很久没这样消停的饮酒,那些曾经纸醉金迷的生活,遥远的找不到回忆了。
王二太太从没这样饥饿过,食物刚接触到味蕾,立刻控制不住狼吞虎咽的冲击,肚子不是饿,而是空的连五脏都找不到感觉,温热的酒流进胃里,那份满足感真叫幸福,她的思维活跃起来。
离开南京,真能摆脱那帮魔鬼吗?如果他们找到这里,怎么办?不会,会。不会,会。要是找到我,我没找到王化儒,苏北这么大,怎么找?要是找到化儒,王二太太不由的紧张起来,酒杯停住,要是找到他,我能杀他吗?我不杀他,会有人监视我吗?我应该相信,这伙人什么都做的出来,不行,我必须走,找个僻静的地方躲起来,等等看,我不相信这帮混账东西会老是赖在我们的地盘上撒泼,再说,我反正一个人,该怕的事情早经历过,可是,这帮人要杀化儒,我要是没杀他,难道其他人不会杀他?不行,我还是应该尽快找到他,让他小心,别让人暗算了他。
王二太太觉的自己快成了侦探。
酒足了,王二太太要碗米饭,伙计给她端碗青菜汤,正吃着,耳边听到很熟悉的声音。
妈,你吃这个,这是烧鱼头,是这里的特色菜。
爸,这是油烫鸭,用铁炉子烤的,蘸点卤汤,味道更好,来,你吃。
这有很多菜和我们那的吃法不一样。这叫煎饼,我刚来这里,看见人家拿着吃,以为人在吃咱们用的纸,心想,这些人怎么吃纸,能好吃吗。
哈哈,哈哈哈,我偷偷撕了张纸,卷起来吃,吐都来不及吐,
太不好吃了。
王二太太听的这声音愈发熟悉,她顺着声音,见有位身穿灰布长衫的男人,与两位老人在离她不远的桌子上吃饭,长衫男人不停的往他父母碗里夹菜,认真的给老人介绍每道菜,王二太太站起来,走到男人面前,男人看见有女人过来盯着他看,他也盯着他看,两个人相互对视。
你,这不是王二太太?
你是,程子昂?
王二太太。
程子昂。
碍于两位老人在跟前,程子昂对她说,两位老人马上要回老家,今天请他们来这里尝尝特色菜,王二太太和他寒暄几句,告诉他自己住在“迎天下客“,便告辞走了。
他乡遇故知,这可是人生中的难的遇见的事,虽说王二太太不是故交,人海茫茫,算是他的老邻居,自从王化儒给他带来家里不幸的消息,程子昂的心情无法平静,却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最担心的还不是南京母子几个的命运,而是老婆周洁的父母如果知道这件事的后果,这才是他每天心不安宁的恐惧,如果真有那一天,他要承受周洁的责怪,无法想象岳父母的挑剔和歧视,报应,难道报应这么快来了,王化儒还没有打发走,又来个王二太太,没有他们,我的生活可以平静的,唉------程子昂不由的叹气。
周洁走进来,见他脸色难看:怎么了,不开心。
程子昂:也不知道两位老人到家没有?
周洁:为这事,现在是和平时期,他们既然能来也能回去,你如果不放心,去庙里祈福,求菩萨保佑他们平安到家,我和你一起去。
听了这话,程子昂心里一阵感动:谁说是和平时期,你可不要和别人说,我听学校里老师说,马上要打大仗。
周洁:胡扯,和谁打?小日本投降滚回老家了。
程子昂捂住周洁的嘴巴:不要乱讲话,让外人听见不得了。
周洁:走,跟我看孩子去。
第三天,程子昂来到王二太太住的旅馆,关于他的家里,王二太太知道的和王化儒带来的消息差不多,程子昂胡乱编了理由,说以后找机会去看他们娘几个,反正以后王二太太以后也不会去两面对证。
倒是程子昂听说王二太太找王化儒,心里奇怪,这两口子,玩的什么把戏,他才见过王化儒,而且王化儒住在这个客栈,要不要和她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