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世界就亮了》第二章 喂！新来的
“你昨晚干嘛去了？！”
看着赵无眠的窘态，李文惊讶地叫了出来：“黑眼圈重成这样！”
赵无眠摆了摆手：“别烦我，让我睡会儿。”
林亦熙突然走过来：“全班就剩你们俩没交寒假作业了。尤其是语文作业，要是不交，我都很难想象毒老会怎么处理你俩。”
赵无眠不屑地说：“毒老有什么可怕的嘛。她余悦悦无非就是会说：‘赵无眠！你再不交作业你信不信我把你头拧下来；我把你钉在墙上；我把你腿卸下来插头上；我把你头发一根一根拔下来粘你脸上当胡子。’她的那些话我都可以给她整理成语录了。她无非骂我几句，再罚我一点作业，最多加份检讨，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写过那么多检讨了，还怕多这一份不成？我现在都已经可以张口就来了：‘这次犯错以后，我自己反省了很多，我也很气我自己’。你看，我为什么要慌。”
林亦熙冷笑了下：“你别忘了咱们为什么叫她毒老。她有多毒你又不是没见识过，那些惩罚可能比你的作业加起来还多。我劝你还是别那么天真。”
赵无眠却不知悔改，仍在狡辩：“不写作业就不写吧，顶多是被骂一顿。老师不会杀了我，同学不会嘲笑我。只要认错态度好，表面积极改正，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可不想把我的青春交给我憎恶的作业。”
林亦熙鼓了鼓掌：“当年赵公子退出文坛我是极力反对的。”
赵无眠可没心思开玩笑，他问林亦熙；“话说你是不是没删那段录音？要不然小荷姐怎么会知道我说她不务正业？”
林亦熙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其实我压根就没录，你看到的那个是我之前录作业音频时的录屏，我故意播放出来吓你的。至于她怎么会知道，你不是说她很记仇吗？也许是她对当年那事记恨到现在呢。”
赵无眠点了点头，相信了林亦熙说的话，也姑且认可她的说法。
李文掏出作业正准备交，赵无眠拦住了他：“借我看看你再交。”
赵无眠指着自己的黑眼圈：“我昨晚努力了，没写完。”
见赵无眠变脸比翻书还快，林亦熙吐槽他说：“你刚刚不还说不补吗？怎么？寒假抽空学了川剧变脸？”
赵无眠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您老人家就别挖苦我了。就当是给小荷姐一个面子，我还是挣扎一下吧。”
李文看着林亦熙和赵无眠有些左右为难，赵无眠开导他：“反正作业下午才检查，你上午借我看看又何妨？”
赵无眠看向林亦熙：“班长大人，通融一下。”
林亦熙并不想理赵无眠，她刚准备继续秉公执法，赵无眠又说道：“前两天答应帮你抢的亲签抢两本。”
林亦熙的手停了一下，赵无眠见状乘胜追击：“三本。我帮你抢三本。班长大人，放小的一条生路吧。”
林亦熙有些无奈，她把手缩了回去，摇了摇头：“最后一次啊。”
赵无眠很是感激：“感谢我亲爱的沉鱼落雁国色天姿齿白唇红愁眉啼妆如出水芙蓉绰约多姿国色天香娇小玲珑绝代佳人眉目如画眉清目秀美如冠玉花容月貌靡颜腻理明眸皓齿千娇百媚倾城倾国螓首蛾眉如花似玉双瞳剪水亭亭玉立仙姿佚貌小家碧玉秀外慧中夭桃秾李仪态万方手如柔玉的班长大人。大人您救我一命胜造七级……”
林亦熙打断了他：“你有说话的时间还不如抓紧补作业。”
赵无眠点了点头：“有道理，谢谢点拨。”
接着，他又继续起了他那“女娲补天”的“伟大”事业。
余嵋正激情地讲着课，一晃眼，发现赵无眠有些不对劲。
他走近一看，勃然大怒：“好你个赵无眠！左边同学的作业，右边标准答案，中间你自己的，上着地理课你写数学作业还抄答案你可真行啊！”
姜柒有些疑惑，她小声地问赵无眠：“老母亲不是把你答案撕了吗？你哪来的答案？”
赵无眠转过头，看了眼身后姜柒的抽屉，他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姜柒恍然大悟：“等会儿再收拾你。”
余嵋拿起李文的作业，看了眼名字，扔给了他：“念你只是从犯，还是初犯，这作业量你也不好补，就拿回去吧。”
余嵋指着赵无眠：“至于你，去后面站着，下课跟我去找你杨老师。”
看着站在教室后面的赵无眠，林亦熙叹了口气：“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好了好了，余老师，别生那么大的气，气大伤身。你先回去休息吧，处罚他的事我自有办法。”
杨荷劝走了生气的余嵋，转头问赵无眠：“你想要什么惩罚？”
赵无眠脱口而出：“这次多少字检讨？”
“哈哈哈哈哈！”
杨荷笑了：“咱俩认识了十多年了，我不清楚你？你从小学就开始写检讨，直到我高中毕业去读师范你还在写检讨，估计这几年也没少写吧。这东西怎么写你早就烂熟于心。”
“那我去扫厕所？”
“不，这是一种劳动，劳动是最光荣的，我怎么能把光荣的事当惩罚呢？这样吧，你给我列出你做这件事的十个理由，不带重复，就算惩罚，怎么样？”
赵无眠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准反悔。”
见杨荷点了点头，赵无眠开始了：“第一，我作业没写完。第二，我交不上来作业……”
杨荷打断了他：“作业没写完和交不上来作业是一回事，重复的。”
赵无眠一听，稍作思考，思路开始清晰：“第一，我作业没写完，需要补救。第二，李文的作业和标答肯定有出入，我在帮他找错。第三，李文的思路，我的思路和标答的思路截然不同，数学老师不是常说要多种角度思考吗？第四，我为日后老师教育学生提供了典型反例。第五，我和姜柒是兄妹你也知道，我的答案被撕了，而她的没有被撕，这本质上是一种不公平，而我这样做恰恰就是在使其公平。第六，大家高二了，学习压力大，我活跃下气氛，给大家放松放松。第七，这样可以给大家留下印象，日后起码有人还记得我的少年模样。第八，我在地理课上写数学作业也是因为听闻余老师数学也好，想看看怎么个好。第九，之所以只抄数学而不抄别的科目，是因为数学抄的数量最小，抄完的概率最大，让我少挨点骂的概率最大。第十，我要是被抓了，肯定是被抓到班主任您老人家这里来。我这是增加你和余老师的接触机会，促进你俩感情。”
杨荷听了最后一点老脸一红，但还是鼓起了掌：“赵无眠啊赵无眠，你小子真是思路清晰啊，逻辑思维这么强该去学理啊。你既然都答上来了，我不光不会惩罚你，我还要奖励你去做一件很光荣的事。”
“什么事？”赵无眠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扫厕所。劳动最光荣嘛。”
李文刚站在小便池前，就被一只手搂着腰，耳边传来阴森的声音：“我死得好惨啊！”
李文下意识给了后面一拳，一转身，赵无眠正捂着肚子看着他。
李文有些生气：“我找了你半天了，你怎么躲在这里吓人？”
赵无眠有些无奈：“杨荷罚的。”
李文拍了拍赵无眠的肩：“下马威还没给，自己先吃了个下马威。我就说嘛，小荷姐不着急收作业就是专门给你挖的坑。”
赵无眠把扫把放到一边：“杨荷也太坏了，给我下套。她让我说十个抄作业的理由，说出来了就不罚我。”
李文有些疑惑：“按照你的聪明才智不该说不出来啊。”
赵无眠有些生气：“这就是坑。我说是说出来了，她跟我说要奖励我做一件很光荣的事。”
李文更加不解了：“扫厕所算哪门子光荣的事？”
赵无眠夹着嗓子，学着杨荷的样子说：“劳动最光荣嘛。”
李文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绵羊啊绵羊，这个下马威小荷姐算是立得完美啊。”
赵无眠拿着扫把继续扫地：“唉。说起来，还是要给那个新来的立个下马威。从来只有我阴阳别人，还没见过哪个还敢阴阳我的。”
李文问道：“你打算怎么干？”
赵无眠短暂思索后有了灵感，他在李文耳边耳语了一会儿，制定了“坑害”陈思的计划。
语文课上，赵无眠一脸坏笑，盘算着下节体育课的计划。
余悦悦走到讲台前，愁眉紧锁：“咱们这次寒假作业的质量真的是惨不忍睹！给你们布置的名著阅读习题你们也做得惨绝人寰啊！别的不说，就是《红楼梦》这种高考重点你们也不认真读，你们真的有为自己的未来考虑吗？”
讲台下面有同学发出不屑一顾的声音：“高考又不会考名著阅读，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刷两道数学题。”
余悦悦有些不悦：“高一就要求读《红楼梦》，你们现在马上就高三了，还没读还很骄傲？而且你们信不信，明年，2022年的高考，你们肯定会有一个题涉及《红楼梦》，到时候你连题都看不懂，就等着后悔吧。”
结果还真被余悦悦言中了，2022年的全国甲卷作文题就是一段源自《红楼梦》的材料，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言归正传，余悦悦拉开身后的黑板，打开她早已准备好的程序，说道：“我让我的课代表韩强写了个程序，用来随机点名。从今天起每天抽一个人讲一回的内容，督促你们好好读。讲不出来的，就去给我写惩罚作业。”
听闻此话，全班同学开始哀嚎。
余悦悦打断了他们：“你们要是再嗷下去，隔壁班以为我死在讲台上了。”
结果话音刚落，就有几个比较皮的男生开始“哭丧”：“毒老啊！你怎么就……”
余悦悦没理他们，转身启动程序，好巧不巧，直接抽中了赵无眠。
赵无眠有点懵，但所幸前几回他还是读过的。
赵无眠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扇子，走上讲台。
“你要是讲不清楚我把你从五楼的教室丢下去做自由落体运动。”余悦悦“威胁”赵无眠。
赵无眠不以为意，单手开扇，还没说话，就引得哄堂大笑。
原来他那把扇子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耙耳朵”。
赵无眠摇着扇子，用黑板刷充当醒木拍桌，缓缓说道：“此回唤作‘甄士隐梦幻识通声，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欲知详情，各位看官你细听分说！”
赵无眠说书似的讲完了这一回，也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关了。
只是下课时余悦悦对他说的话让他有点发愁。
“你最好抽空来给我解释下你的寒假作业情况，不然我把你的扇子插到你嘴里。”
不过赵无眠对此也不算太在意，毕竟当务之急是体育课要干的大事。
三中的体育课很有特色：因为体育老师数量不多，所以操场上同时有两到三个班，却只有一个老师。
而每学期的第一节课，不是室内课，而是自由活动。
所以，每学期第一节体育课，操场上都有些混乱。
体育课时，陈思正在操场上闲逛，一颗篮球突然朝他飞来。
陈思接住了球，朝球飞来的地方看过去，赵无眠正一脸贱兮兮地看着他。
赵无眠朝陈思大喊：“喂！新来的，过来！”
陈思把球扔了过去，转身准备继续闲逛，身后传来赵无眠的声音：“喂！新来的，我是叫你人过来！”
陈思转过身朝球场走去，他看着赵无眠说道：“我不叫喂，我叫陈思。”
赵无眠笑了笑：“好好好，陈思同学。你接球接得挺准的啊，会打球？”
“会一点。”
陈思并不想理赵无眠，他看出来赵无眠想立个下马威。
赵无眠问道：“打单挑？比划比划？”
“不。”
陈思没有理他，转身准备走了。
李文按照赵无眠的安排，叫了几个人在一旁起哄：“哟，这个新来的这么逊啊，连和赵公子打单挑都不敢。啧啧啧，就是逊啊。”
这套激将法对陈思不管用，不过他还是答应了和赵无眠打单挑，只是因为他觉得那几个起哄的家伙很烦。
如果不答应他们，他们就会一直说下去。
赵无眠自以为自己的技术可以碾压陈思，便没怎么上心。
可他还是有些轻敌。
比赛开始没多久，陈思就占据了上风。
尽管两人的比分一直很接近，但赵无眠始终处于劣势。
眼看有个进攻缺口，赵无眠运球突破防守，他自信地用拉杆耍帅，可就在他要进球时，第三个人把他盖帽了。
“哟，这不是赵公子嘛。几天不见，这么拉了。在这里打单挑啊。让我看看，啧啧啧，比分还落后，想耍帅还被盖帽。你不行了啊。”
只见此人高约一米七，双臂过膝，瓜子脸显得很匀称，方中带瓜子，瓜子中有方，皮肤白皙温润。
不过他眼神空洞略带蠢笨，精神萎靡不振，像是刚从戒毒所出来的。
赵无眠有些不屑：“我还说是谁来砸我的场子，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
来者名叫何安尘，理（4）班的，是个混混。
他整天无所事事，最喜欢的事就是和赵无眠韩强两人作对。
赵无眠有点生气，何安尘在这个时候来砸场子肯定是算计过的。
何安尘拍了两下球：“赵公子，教育新人也要看看自身实力的。像你这么菜的，去教育小学生刚好。”
面对何安尘的挑衅，赵无眠破口大骂：“何安尘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别来这里撒野。”
何安尘却不以为意：“哎哟，这又不是你家的球场，我凭啥不能来？赵公子该不会是被戳中痛点了吧哈哈哈哈哈。”
赵无眠更加恼怒了：“我和陈思切磋一下球技，被你说得如此阴险。你要是行你来啊！”
何安尘继续挑衅赵无眠：“赵公子你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前两天我不过是说了一句你们班终于来了个好看的，就被你好一通‘问候’啊。”
听了何安尘的话，赵无眠更生气了，他冲着何安尘吼道：“原来是你啊，我还说是谁说的呢，正愁找不到人算账。”
气氛逐渐剑拔弩张，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
有一个人悄悄从人群里挤了出去，跑向了操场的另一个角落。
操场的另一边，林亦熙和姜柒正在散步，杨雪慌张地跑过来：“不好了！”
姜柒问她：“咋了bia奶？你别急，慢慢说。”
杨雪喘着粗气，缓了半分钟，她告诉林亦熙和姜柒：“何安尘砸了赵无眠的场子，他们俩快打起来了。”
林亦熙听了之后，连忙拉着姜柒杨雪往球场跑。
等她们赶到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赵无眠和陈思正联手和何安尘打球。
林亦熙问李文发生了什么，李文说：“何安尘挑衅绵羊，绵羊气不过和他吵了起来。陈思看不下去，就提出和何安尘比划比划。何安尘也是自大，说他一打二都没问题，让他们俩一起上。”
林亦熙问道：“那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文指了指球场：“何安尘一直处于劣势。说起来也真是神奇，绵羊和陈思明明只打了十多分钟，他俩却似乎知道对方打球的习惯，配合起来那叫一个默契。何安尘根本就招架不住。”
球场上，赵无眠和陈思默契地传球，两人打得何安尘节节败退。
陈思最后的一颗三分球进筐时，下课铃刚好响起，这宣告着何安尘的彻底失败，他那毫无意义的挑衅成了打自己脸的巴掌。
赵无眠轻蔑地看了眼何安尘：“你这辈子都不用吃素了，因为你人就已经够菜的了。人不行就别学你哥来挑事。你哥去成都现在还没回来，谁知道是不是被拘了。你还是安分一下吧，别到处乱咬人，毕竟你现在没有主人撑腰了。”
何安尘有些恼怒，他打了个手势，几个小弟都围了上来。
何安尘冷笑了一下：“既然不能以‘理’服人，那我就以物理服人。”
赵无眠倒是不怕：“不就是打架吗？谁怕谁！”
猛地，赵无眠听到了铃铛的响声，他有些慌了神。
下一秒，林亦熙挤进球场，挡在赵无眠和何安尘的中间。
赵无眠看到林亦熙，立马就怂了：“班长大人，我绝对没有打架。”
林亦熙白了赵无眠一眼，转过身对何安尘说：“我劝你别在这里寻衅滋事，即使是你，也不想被处分吧。”
何安尘嘴硬：“你吓唬谁呢？不就说两句话吗，哪来的处分？”
不过，他还是拉着小弟赶紧溜了。
林亦熙转过身看着赵无眠：“烂摊子帮你收拾了，回教室吧。”
赵无眠当场化身感恩戴德真君：“感谢我亲爱的沉鱼落雁国色天姿齿白唇红愁眉啼妆如出水芙蓉绰约多姿国色天香娇小玲珑绝代佳人眉目如画眉清目秀美如冠玉花容月貌靡颜腻理明眸皓齿千娇百媚倾城倾国螓首蛾眉如花似玉双瞳剪水亭亭玉立仙姿佚貌小家碧玉秀外慧中夭桃秾李仪态万方手如柔玉的班长大人。”
林亦熙没有理赵无眠，转身拉着姜柒杨雪回了教室。
赵无眠这才想起身后的陈思，他转过身对陈思说：“喂！新来的，谢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哦，不对。陈思同学，谢了。”
赵无眠伸出手，想和陈思击拳：“重新自我介绍一下，赵无眠，你可以叫我绵羊。交个朋友。”
陈思笑了笑，伸出手和赵无眠击拳。
他们的击拳，象征着新的时代的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