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汉歌 | 迷瘴卷（7）
第一章 第一节 谋定而战
前情回顾：（6）——第一章第一节 谋定而战
“你是说他？”诸葛亮和蒋琬经马谡这一提醒，也马上想起那个最合适不过的人选来。
“你们谈的究竟是谁啊？”邓芝迫不及待地问道。
马谡得意地说道：“军械司弩机坊图工唐令。他曾独自一人游历南中，对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最是熟悉不过。之前东吴周循中了南蛮剧毒，也是我破格把他招到驿馆，请他用从南中学到的药草之术才给治好的。此人当真是个南中通。”
“幼常，你快派人去将他请到这里来，要快。”诸葛亮高兴地说道。接着，他又补充道：“对了，记得先到吴国舅那里去请一封军令。不然的话，咱们可又要被王平将军给堵在军械司营门之外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书办便将唐令请到了相府小书房内。唐令拜见过诸葛亮和在座诸人之后，恭恭敬敬地立在当中，和王伉站在一起。
诸葛亮微微一笑，打量起了眼前这个精悍的黑瘦汉子来。唐令曾独自遍游南中，在风吹日晒之下，在悬崖绝壁之上，自是历练出了一副结实紧致的身躯以及顽强不屈的性格。尤其是他那双筋骨暴起的大手和那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更是给诸葛亮留下了极好的初次映像。诸葛亮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他冲马谡微微点一点头，表示对他的识人之明以示赞赏。
“唐令，可能你已经知道了。南中几郡发生了叛乱，需要朝廷出兵，在交州和李恢都督会师后共同平叛。此外，我想再派一支奇兵突袭永昌郡，救援那里可能存在的汉军。然后从永昌郡北上，夹击叛军，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只是我们都不熟悉南中地利，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否可行，因此想听听你的意见。”诸葛亮轻轻挥动羽扇，面容显得十分和善，尽量不给眼前这个职位低微的汉子一点压力。
唐令腼腆一笑，一提到南中，他很快便从最开始的那种紧张不安中恢复过来。
“丞相，参军，几位大人。你们看。”他从容地走到地图前，用手指着南中那无尽的山脉开始娓娓道来：
“丞相想要从成都出兵南征，必要走沱江或者岷江，然后从朱堤上岸，顺着大路直奔越嶲郡。此乃正路，也是从成都进入南中的唯一一条大路。丞相大军到日，先迅速拿下越嶲，然后顺着官路可一直到达交州，与李都督回合。可是，”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从这条路走，想要到达永昌却必须经过交州，暴露在交州城外叛军的眼皮地下，丞相的偷袭计划便不能成行了。因此，偷袭目标为永昌郡的我军偏师，只能在从朱堤跟随大部队上岸之后，从这边直插下去。”
他用手指着盘根错节的南中山脉北端，使劲向下方的永昌郡划去，棉布制成的舆图随着他的手指滑动荡起了一条从北向南的波浪。
“这就是我们方才商量的意思。你觉得这条路可行么？”诸葛亮望着唐令，充满期待地向他问道。
唐令抿起嘴唇，稍稍回忆确认一下，然后便冲诸葛亮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可行。这条路我当初走过。”
“哦？”诸葛亮大喜过望，“你说详细一点。”
“几年前我游历南中时，就是从越嶲郡的大路南下，直到永昌郡的治所不韦县时方才返途。回来的时候，我先从大路走到交州，然后便从交州进入南中山脉，再一路向北，快到朱堤时才从大山上下来。因此，从朱堤到交州这一段山路我应该可以记得，不过，再从交州到永昌这最后一段山路我可就从来没有走过了。丞相，参军，几位大人，南中山脉道路崎岖，千回百转，不仅难走，而且极易迷路。坦白地说，就是单单朱堤到交州这一段山路，我虽然走过，却也没有十足的信心能把这条路成功地再走一遍。”
诸葛亮微笑着问道：“如果要你做军中的向导官，你愿意带领大家从走一遍这条路吗？”
“当然。这是下官的荣耀。“唐令斩钉截铁地答道。
诸葛亮的心里已然有了决断。他高兴地说道：“太好了，唐令。你方才所讲的一切，对于我们来说都太重要了。这样，你先回军械司营房去，等我起兵之事一定，便请你到丞相府来商议做向导的细节。王伉将军，也请你先到驿馆去好好休息一晚，养足了精神，跟我们一起南征。我们几个人今晚商议一下，明天便向陛下上书，请旨出兵。”
“谢丞相。”唐令和王伉异口同声答道。
等唐令和王伉都走远了，马谡眉梢一挑，先问道：“丞相，你下定决心了？”
诸葛亮点点头：“嗯。明天我就向陛下请旨，由我亲率大军，兵分两路，南征平叛。公琰、幼常、伯苗，德信。咱们现在就商量商量行军作战和成都留守的大略。你们都各抒己见，然后我再去找吴国舅和子龙，听听他们的意思。
“幼常，虽然南中贼势浩大，困难重重，可是我却更担心我们离开之后的成都。万一之前那个身份不明的青衣女贼再像去年一样趁机作乱，那可真是祸起萧墙、为害不浅了。对了，上一次在前军营外发生的刺杀案，范恒那边可审出了结果？”
在上一次刺杀案中，虽然青龙本人凭着高超的武艺再次借机溜掉，但是牛虎和十几个受伤的蒙面刺客却被随后赶来的西凉铁骑和冯纶等人围捕了起来，并依照马谡的意思统统交给成都府处理。马谡经过庞福和黄路事件的教训，这一次格外小心，嘱咐范恒一定要对这些刺客严加看管，避免再次出现自杀或者灭口这等丑事。范恒刚升了成都令，正急着要办一件通天大案以镇服人心，因此也是用了一百二十个心，每天严刑逼供，并亲自带人巡查成都府衙上下。据说，那些刺客中已经有人打熬不住，开始断断续续地吐露出了一些足以摇动蜀汉政坛的惊天秘密来。
“丞相放心，成都府那边定然万无一失。这一次，我一定要把那个女贼青龙和她背后的人給揪出来！”马谡恶狠狠地说道。
蒋琬听到此处，欲言又止。他始终觉得这次刺杀行动计划得漏洞百出、大失水准。女贼青龙曾凭借一己之力将成都搅得天翻地覆，断然不是这种莽撞之徒，不但刺杀不成，还给成都府方面留下了大量活口，实在不像她那一贯心狠手辣的行事作风。不过看马谡此时正在兴头之上，他也不好当面泼一盆冷水，还是以后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说吧。
诸葛亮不知道蒋琬的心思，他意味深长地望了马谡一眼，有些悲哀地说道：“那就好。不过现在看来，可能要等我从南中取胜回来后才能公开结案了。幼常，在这件事情上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要时刻以大局为念。”
“丞相，我倒是想劝你要早下决心。”马谡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诸葛亮摇摇头，苦笑道：“这件事，等打完了仗，再说吧。”
下一节：（8）——第一章第二节 白耳密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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