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照亮前行的路
最终我还是去了哈密,不是外出旅行,也不是探望亲友,而是决定未来长达十多年的日子一直生活在那里。
这个城市不大,印象深刻的是它日复一日的蓝天白云以及天朗气清时刺眼的太阳,公路两旁茂盛的树木以及远处云雾缭绕的天山,也是我时常看到的景象。所住的位置算是城市的中心,治安和环境还算很好,只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陌生的两室一厅的大房间,让晚上一人睡觉的我,还是少不了害怕和胆怯。
我试图在逐渐转暗的天色中,努力寻找一丝丝熟悉感和安全感。有时看着窗外仍亮灯的其他住户,听着窗外歇息闲聊的老人们的只言片语,或者凌晨十二点多从远处飘来的KTV的歌声,都让我感到莫名的安慰。而到了深夜,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我却能借助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认定自己正经历着一场有预谋的被杀。我躺在床上,听着自己均匀而又富有节奏的呼吸声,不敢大喘气也不敢深呼吸,两只耳朵集中精神,极力捕捉着周围的一丝声响,生怕有什么突然袭击让我猝不及防……我仿佛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机警的侦探,窥探着寂寂深夜中随处潜伏的黑暗魔鬼,我翻来覆去,情绪由平静转为烦躁,由惶恐转为愤怒,一次次的在将要窒息的感受中不断游走,几临崩溃,我关了灯又亮了灯,最终,在一片明亮中入睡。
时隔八年,当同样的黑暗再一次侵袭我,我不由得想起了18岁那年——陪我起夜的你。
当时我们上高一,那是一个美丽又庞大的学校,因为要新增校舍的缘故,来往施工的人群便无法避免,按说他们应该影响不了我们什么,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让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晚上,下自习刚回到宿舍的空档,舍友阿兰在上完厕所之后,神色紧张的告诉了我们,她看到的一幕:当时厕所人还挺多,我心想着赶快完事走人,当我蹲下去准备起身的时候,我发现厕所的窗户在一点点移动,露出一点木棍的头头,天很黑我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脸,可窗户真的在一点点被打开!其实,最近就老听别的女同学这样讲,我不以为然,可当室友真的看到时,我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后来,我们便端着一盆开水,从楼上一层厕所的窗户浇了下去。
当时的女生宿舍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让我们在学习之余多了一份担心,也让本就胆小的我感到惊悚,更是不敢大晚上的去厕所。
为了不起夜,我提醒自己少喝水,可总免不了突发情况。有一天晚上,沉睡的我被一股强烈的尿意憋醒,我挣扎了好久迟迟不想起床,最终个人的意志还是抵不过想要解手的欲望,我开了台灯独自一人靠墙坐着,一看时间,正是凌晨两三点的深夜,我死死盯着宿舍斜对面的厕所,看着里面白炽灯发出明晃晃的亮光,听着挂在墙上老式抽水马桶哗啦啦的水声,心里害怕极了,它是那样的近在咫尺,也是那样的让我感到诡异。
我既不忍心叫醒熟睡的舍友,也没有勇气推开门上厕所,就这样僵持在那里,只剩我一个人在一米宽的架子床上来回翻腾,难受极了。正在这时,你轻轻翻了个身,看宿舍有灯亮着,便问:“你怎么还不睡?”“我……我想上厕所,可是不敢去”我低声回答着,当时我并没有期望你有什么回应,心里想着你可能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可是你却爬起来,继续说:“没事,我和你一起去”,接着,你便穿着睡衣从上铺下来,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匆匆忙忙上完了厕所,映着明亮的灯光,看着你朦胧的双眼和似醒未醒的状态,心里不好意思极了。就在回来的几步路里,你又告诉我说:“以后晚上去厕所,就叫我吧。”“嗯”,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可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里是多么澎湃,多么感激。
也许当时,我们并不是宿舍中关系最好的那一个,但那时的你,那时的我以及那个漆黑的夜晚,让我无法忘记,也因为这次经历,我们后来越来越熟悉。
还记得你陪我去厚甫亭吗?还记得大学毕业时我住在你们宿舍吗?还记得当时死缠着你的那个幼稚而又冒失的男生吗?还记得你相亲时说起的那个很有想法其实一点也没内容不低调的那个男的吗?还记得你说你要结婚我的那个吃惊吗?可是怎么这么快,你都有小宝宝了,此去经年,我们都不像以前了;恍恍惚惚,我们已脱离圆点,走向了更远的路。
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啊,说好的永远18岁呢?一点也不算数,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流逝是它的必然,该留住的人总会留住,这难道不足以让人感到欣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