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 鱼

2018-03-28  本文已影响0人  春天1号

  

/春天

雨夹雪倾斜而下,速度之快仿佛是要瞬间淹没悲伤、寒冷、人性的罪恶。“哇!”的一声,赵子龙一口老血飞溅在墙壁上,整个人就四仰八叉的砸在地上。只觉得整个世界在眼前翻转,恍惚重感到自己被一群人紧紧围住,其中有老六,有小云和顺祥,他们腿在天上,头在地上。求生的欲望渐渐破灭,身体像灌满了石头一般沉重。雪落满了眼窝,雨打在皮肉上浑身剧烈的疼痛,他想他钓了一条大鱼……

那天早上和往常一样,油条还是那么细,豆浆里也淡的像水。赵子龙提着一把刷子背着那个学生包就要去临时工市场钓鱼。临走前赵子龙被老婆菊香叫住了,菊香麻利的找了红油漆把那几个字又刷了一遍,赵子龙用手摸了摸“刮大白,刷涂料”。涂料的“涂”字还没有干透,手指上粘上了血一样的红,一边的菊香说:“神经病,摸撒呢!”赵子龙不说话,只是点起烟等着牌子的字干些。

没有人知道曾经几十年前自己还是个教书先生,还认得一些字,甚至还写过春联。此刻那个“涂”因为潮湿尤其显得刺目,他想到了生灵涂炭的“涂”又联想到了一败涂地的“涂”往事一如烟,灰飞烟灭,现在他赵子龙是一个依靠在街头的临时工市场钓鱼讨生活的农民工。

街头的临时工市场坐落在人流涌动的怡红路,听上去有点像是烟花巷柳,街上凡是有一处可以空白的墙,绝对是到处张贴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小广告,摆满了水果摊和二手货。在略整齐干净的那南墙里,一辆小推车清一色的盗版书码放的整整齐齐,这样的感觉无疑是这杂乱无章里的一股清流。

每天清晨天刚刚亮起来,就会有临时工拎着工具,提溜着工作牌(业务推荐用的各种广告牌)到这里钓鱼(等待用工老板们来招工)。因为已经形成规模,每天都会有需要临时工的各种雇主来找人干活,若是技术好,口碑好,还总是有老主顾带着新朋友来找。

来找人干活的雇主一般都会带着不同大小层次的车辆过来,商量好价格后就跟着老板上车走人,少则一天,遇着大活也有可能干个一个月的,不过到临时工市场找人一般来说都是短、小、急的小活,技术含量低,多为体力活,如装卸类、修水管之类的,价格杂乱无章主要看对方的底牌。钓鱼有钓鱼的规则,那就是不接受欠账,每天干完活就拿工资。

临时工工资普遍比建筑工地或其他固定劳动市场要高,不存在拖欠要工资难的问题,一日一付工资,可弊端是工作没有保证,如果没有人找,一天就算是打了水漂,没有收入。若是没有招工的老板来,工人们就三个五个围起来斗地主,聊天倒闲话,男男女女,拉帮结派,赵子龙就是在这里认识的第二个老婆菊香。

赵子龙那年刚离婚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和老母亲,菊香因为在家里贫困还经常受到家暴,跟了赵子龙,也算是门当户对,在市场后的小区院子里租了房子把床一拼过起了新生活。菊香当时只提了一个要求,以后你不能打女人,赵子龙慎重的答应下来,心里笑这个女人的傻,世界上那成天打女人的男人毕竟能有几个……

罗猴子

赵子龙到了临时工市场,小云和和顺祥就迎上来打招呼,他们是钓鱼市场拔尖的人才,四通八达,业务广泛讨价还价的能力还特别强,不像是老六,干一天,休息三天,吃酒打牌玩女人,钱花完了再出来找活。

“隔壁老王又从你们家出来了啊!”罗猴子扶了扶镜框,笑着对赵子龙说,赵子龙瞪了一眼,点了一根烟,往罗猴子梳起的鸡冠子头按一按,不和他计较。这罗猴子也不是啥坏人,一个年轻的农民工,因为打娘胎出来就有点坡脚,瘦瘦弱弱也不能干粗活,那个盗版书摊子就是他的。他妈对他说“一个羊羔儿一把草,饿不死!”罗猴子就带着他妈这句重要的人生格言背着行李一步一步来到了大城市。

好几个老乡都在这个临时工市场钓鱼,罗猴子是打着老六的电话来了,第二天就挂了“泥瓦工”的大广告牌跟在老六后面,一个多月没有干几天活,因为人好,又会嬉皮,很快就和大家倒是打成一片了,这时候就有顺祥给支了招“你看着这么多人,上百号呢,天天在这里干等,你干脆买个车子,卖盗版书算了,或者租也赚钱啊。”

罗猴子一琢磨,确实干别的也不行,这也是个营生,就拾掇起来。这里面只有老六不同意,“看书?别逗了,大街上只有顶死了看女人,谁有功夫看书?”老六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小云就嘿嘿笑起来:“猴子哥,我知道了,你过来我给你说。”就这样在小云的指点下,罗猴子的卖书生涯开始了,正如他妈所说“一个羊羔子一把草,饿不死。”罗猴子车里摆满了各种文学书、工具书、漫画书、杂志和名人传记,怀里揣满了黄色碟子,日子也风风火火起来,半年后就烫了鸡冠子头。

赵子龙发现买书的并不是这些钓鱼的人,而是那些匆匆路过租住在流动人口几个小区的职场小白,因为他们想进步,又买不起正版书,所以只能光顾罗猴子的小书摊,罗猴子可是个做生意的人精,他根据经验,不停增加新书,生意还真不错,又因为是坡脚,城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他从墙角里渐渐突围到市场的最中心。

在这里,罗猴子还遇到了自己的爱情,小卢姑娘,那一夜他敲开了老六的门,说是为了感谢他的帮助把自己所有的A片免费赠给了他,老六听了一脸的懵逼。可从此以后大家发现罗猴子真的变了,不仅仅去卖书,自己也看,看的认真像个大学生。

钓鱼市场

赵子龙穿过罗猴子的小书摊,站在往常的位置上去,因为来的晚,这里已经是人潮涌动,扫了一眼,人群的长龙已经从街道两侧渐渐向中间的路拥挤过来,导致过往的车辆不停的减速慢行,喇叭声此起彼伏,嘈杂的招工声,操着各种地方口音的讨价还价声……有的人甚至去敲车主的窗户。只要有车停下来,人群立马围堵起来,也不等人家说条件就开始踊跃报名了。熙熙攘攘一阵子,一波一波的人上车走了,也有价格谈不好的就继续蹲着等,到了深秋初冬,已经到了临时工市场的淡季,工人们都想抓住今年太阳的尾巴,天气一日比一日冷,若是落了雪,今年也就算是结束了。

赵子龙还看见了因为来晚了自己原来的地方站了两个陌生人,约莫十八九岁,怀里抱着“家教 数、理、化”的牌子,一个老实憨厚很腼腆的样子,另外一个嘴里嚼着口香糖,耳朵里插着耳机悠闲的听着音乐,看见赵子龙顽皮的笑一笑:“叔叔,初来乍到多多关照,多多关照,我们是来体验生活的,嘿嘿。”赵子龙说了句:“加油!”转身泪水盈眶,他想起来在老家的大儿子,现在也已经在读高中。想到这里,赵子龙觉得生活艰难又痛苦,责任伟大又艰巨。

“哎,老赵,老六今天可是走了运了,一大早就接了活走了。小云也带着4个人去给人刷房子了。”罗猴子不仅是书摊老板,还是这个市场的信息员和情报员,市场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被他一双小眼睛看的仔仔细细。

赵子龙掐灭烟头,掏出水壶灌了一口水,看着人潮又围到一辆面包车前,罗猴子都急了:老哥,你这是啥情况,愣啥呢,赶紧上去看看啊!赵子龙却不动弹,猛往肚子里灌水,因为不是保温杯,水已经冰凉。

“说是政府要解散这个市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旁边的女人问,罗猴子笑了笑,胸有成竹的说:“嗯,真的,过来不知道考察了多少次了,可真的要解散,这么多人就是失业了,政府也得管,他们得想法子让群众生活啊!”罗猴子还说,那些企业根本养活不了全职的工人,临时工反而更省钱又不需要承担社保。女人接着说了某天执法人员过来,说是要解散,最后和工人们发生冲突,结果不了了之了,后来也没有啥事,罗猴子不再接话只顾着看自己的书了。

神秘雇主

那辆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人群立即围住,年轻人置之不理,往市场墙角走去,赵子龙的余光与他的目光在某一个一瞬间相撞,来不及躲闪,那人停住了:“泥瓦工,一天500元,去不去?”“去!”赵子龙灭了烟头。

赵子龙和罗猴子相互望一望都有点懵了,没有犹豫就上了车,这个老板再没有叫别人。坐在车上,车上除了那个人还有司机,两个人都不说话,死气沉沉的阴着脸,赵子龙就一个人看着车水马龙想事情,他先想到自己的老婆菊香。昨天晚上出工回家,他点着烟,靠着门框坐下了抽,他偷偷瞄了一眼菊香,还是十年前的模样子,若是说老,也还是老了些,还胖了一些,还记得刚领回家那阵子,瘦的像只猴儿一样,只是那双眼睛闪着光,晶莹剔透,像老家河里的水。

“你又给他寄钱了啊?那么大的人,花钱都没有个把门的,你看看这破屋子,我待够了!”那天晚上菊香一边麻利的往水壶里灌水,一边皱着眉,赵子龙忙说说满了!满了!一把抢过去盖水壶的盖子。

菊香擦把手,一屁股坐到床上捂着头睡了。她是埋怨张子良给自己的大儿子寄生活费了,赵子龙猛猛的吸着烟,大儿子可怜,自从离了婚赵子龙就没有见过几次面,偶尔给点生活费,一直寄托在老母亲那里。离婚后因为打工又和菊香结了婚,生下了小儿子,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那一夜赵子龙半宿没有睡,忍不住的胡思乱想,刚回家的时候还在小区楼下遇见了老王,与他插肩而过。

赵子龙心头掠过一丝愁云,这个老王是个油头粉面的包工头,有点小钱。老王是陕西人,菊香也是陕西人,菊香就说,老王算是咱们老乡,赵子龙回味着老王这个老乡的一举一动,愁涌上心头。

荒野别墅

“到了,下车吧!”独木桥风景区的别墅区笼罩着薄雾层层,水气大的很,车子停在一座小洋楼的黑色大门口,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背着手抽着烟,“夏总工人找来了。”开车的那个人说,另一个人示意赵子龙过来,赵子龙把工具箱往地上一放说:“叫我老赵吧,老板要干点啥活?”。

“不急,先聊聊。张经理给倒点水。”那胖子转过身,脸上有大片的红色胎记。慈祥中带点狰狞,让人看了就想回避。

“老赵?行,我看是个实在人。我们家地下室要搞一个储藏室,你能不能干,三天必须完工,你看看怎么样,一天500元。”夏总悠闲的说着。

赵子龙想问一些什么,可是夏总已经转身走了,只留下张经理,张经理说先安排吃中午饭吧,完了以后可以给家里去个电话,晚上已经安排住宿了,活干完以后再走,到时候给现金。

先看看活好不好干。中午饭很丰盛是四菜一汤,还有一瓶啤酒,赵子龙脱掉了棉衣,只穿了毛衣,挥动起胳膊来,张经理笑笑说,不急,先午休一会。

由于睡不着,乘着张经理睡觉,赵子龙到别墅里转了转,不禁打了寒颤。按理说,这样的别墅区应该是有暖气的啊?赵子龙觉得有点冷,不仅仅是冷,是冷的毛骨悚然,难道是暖气坏了?

下午跟着张经理到了负一层更加觉得寒气逼人了,再看看这房屋里的桌椅板凳显然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洗手间的水龙头还有微微的锈迹,这别墅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赵子龙感觉到情况不妙,那如何逃脱呢,现在就算是自觉不想赚钱恐怕也走不出这个门,索性一探究竟吧。

负一层居然比楼上的面积还大,气温低的手脚冻的生疼,张经理从一个房间里翻出一个厚厚的油田工作棉服扔给赵子龙,顺便扔过去一根烟。“说实话看你不太像个民工!”张经理笑着说,经过半天的相处两人也熟络了,偶尔聊几句。“给说说,老板是做啥生意的?”赵子龙看张经理心情不错乘机会问了一句。“这个我不能说!”张经理警惕的说,赵子龙哈哈大笑:“我也就是个干活的,说说也不碍事。”说着就把衣服撩起来,碗口大的一个刀疤,已经像是一块胎记深深的印在他背部。刚才张经理熟睡时,赵子龙看见隐约在他腰部四寸长短的伤疤,赵子龙想这也许是建立信任的一个好办法。

果然,张经理唏嘘不已:“哥们原来也是见过世面的,那我就说了,我们老大既不混黑道也不上白道,实实在在开公司做油田物资的!”张经理刚一停顿,赵子龙赶紧又递过去一根烟点上。两个人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库房,张经理指着地面说:“就在这里,挖个坑,建个储藏库,必须是3天完工。”

这原先应该是卫生间的设计,上下水设施都不缺。赵子龙假意敲敲打打半天,突然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飘过,心里一惊,难道有死尸,赵子龙摇摇头:“这活我干不了,你们重新找个好的泥瓦工!”说着背起包就要走人,赵子龙皱了皱眉,也许今天自己又要像当年一样了,虽然当初自己发下毒誓以后安稳度日。

“张经理,我是怎么给你说的?”不知道啥时候夏总居然就在两人身后,阴暗的负一层,昏暗的灯光下,两个人都被吓出一身冷汗。张经理掐灭烟头慌慌忙忙的回复到:“夏总,我……”“你把我说的话重复一遍。”夏总说。张经理无奈又将夏总关于这个工作的交代重复了一遍,赵子龙缄默不语,明白了夏总这是要霸王硬上弓,非得留人不可,如果说报警,单单因为用工纠纷问题,似乎也只能是一面之词。

“老赵啊,不就是挖一个坑么,怎么就干不了呢,我没有什么要求吧,你今天开始只管挖坑。”,赵子龙冷笑道:“夏总这是要强迫农民工!强买强卖不可了?”那夏总也不说话,一摆手,一条蓝灰色的藏獒晃晃悠悠的出来了,凶残的目光闪烁着寒光,那藏獒开始一阵狂叫。一个女人端来一大片生猪肉,只见那藏獒血盆大口三下五除二,就剩下肉沫子,留下肉腥味久久不能散去。幸亏赵子龙早就熟知藏獒习性,所以几乎不去看它或表示恐惧,因为那样会激发出狗的挑衅。

放狗咬人?其凶残程度令人发指,绝对不是善类,由此可见,这个活不干完,恐怕难以活着出去,甚至就算是活干完了也未必能活着出去。我得想办法给罗猴子带个信,让他报警,赵子龙想,必须忍着拖延时间。“夏总,3天的时间我估计干不完,另外我需要电锤一个。”赵子龙说。夏总斜着眼看穿了赵子龙不敢再跑,让人将狗带下去了,自己手里玩弄着一块6厘米左右把件。

乌尔禾金丝玉麒麟把件?赵子龙心头一紧,仔细观看,那把件颜色由纯白到浅黄,由浅黄到橘红,色泽亮丽,温润灵动。那麒麟更是目光如炬,赵子龙感觉到一阵眩晕,紧接着他就看见那只有六个指头的手,戴着黄灿灿的大金戒指也无法掩饰手指上少了一块肉的疤痕!

原来是他,恍惚之间赵子龙回忆起那段陈年往事,那年他只有20出头,在老家山区一个民办小学教书,后来乡里说要投资建厂就把学校拆除了,他跟着哥哥一群人在投资商的安排下去了山里新修的煤矿上班,那个冬天,50多个农民工像畜生一样被圈在铁丝网院子里不能出去,24小时劳作,一分钱都没有拿到手。

哥哥性格刚烈就带头索要工资,结果遭到矿区管理层一顿毒打,伤好后表哥偷偷记录了煤矿违规操作的证据,也许是这件事情被老板知道了,有一天矿区管理人说要分两班进矿,结果煤矿出现突发事故,原因不详,20多人,7人死亡,4人重伤,哥哥就是其中丧命的一个。

“龙龙,这个把件好看不?这是咱们家的传家宝,现在我拿着,我不在了你就保管好,这是父亲留给我们的。”赵子龙想起那天走在矿区的路上,哥哥天真的笑容,就好像是在昨天,事故当天,哥哥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让他进矿,他只能答应。他一直在想哥哥应该是知道那天会出事,是哥哥救了自己。

事故发生后,赵子龙像疯子一样在废墟里找到了哥哥,当时哥哥死死的把他的手放在他胸口上:“龙龙快跑,害死大家的人有六根指头。”哥哥就在赵子龙眼皮子底下闭上了眼睛,赵子龙趁着事故现场的忙乱,拖着疼痛的伤抹黑爬出了煤矿,在一个好心人的帮助下逃到了新疆,因为怕遭到报复,赵子龙一直在临时工市场钓鱼,月夜风黑,他总是一个人靠着门看着远处的灯火忽明忽暗……

复仇者

既然害死哥哥和同乡们的恶人就在眼前,赵子龙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复仇,这个恶人绝对不能让他逍遥法外,赵子龙想到哥哥临时前给他的那个账本,还好好的安放在家里,内心受到了鼓舞。寒冷,恐惧此刻已经不复存在,内心深处只有燃烧的火焰,赵子龙脱掉棉服开始挖坑,这个坑,是用来埋葬罪恶的!他想。

现在我必须联系上猴子他们,我必须要得到他们的帮助。赵子龙一边挖坑一边琢磨如何和外界取得联系。“看你也是一个好人,吃吧!”送饭的是个女人,披头散发的,窈窕的身材裹着厚厚的毛毯。“这里放着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别怕,你赶紧吃,吃了干活好了。”女人痴痴的笑,放下一个烤红薯走了。“你是谁?”赵子龙一把抓住她,女人面露不悦,赵子龙赶紧放手。

“我是媛媛啊!干爹!”那女人笑着说,赵子龙明白了,原来是个神经病,看来用不着了。赵子龙把棉服给她披上,虽然是个傻子,可毕竟是个活人,也好有人作伴,赵子龙就一边挖坑一边和媛媛聊天,给她讲笑话。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坑越来越深了,如果挖好了,自己也许就没命了,此刻,争分夺秒的难熬!

“你能出去吗?你能不能去帮我买一本书?”赵子龙问,他拿出一张100元,告诉媛媛去怡红院临时工市场书摊买一本书回来。媛媛笑着答应了,深夜时分,赵子龙在人名币上写下了自己的危险情况,他只能听天由命,盼望这这个神经病女人能找到罗猴子他们。

赵子龙白天假装挖坑,夜里就在别墅寻找线索,果然他撬开所有负一层的库房,终于发现惊天的秘密。四五个已经僵死的陌生人,还有大量的现金和黄金。这也许就是别墅停掉暖气的原因,赵子龙将门锁好,潜伏到一楼,一楼是书房和客厅,里面有大量的光盘和文件,他一本本找,终于在里面找出2000年双龙沟煤矿人事档案等资料,赵子龙看着院子里的藏獒冒着冷汗,若是出去恐怕是很危险,门外还有两个人看着,那夏总随时可能回来。

赵子龙正像热锅上的蚂蚁,到处乱转,这时候夏总回来了,还带了几个陌生人,高谈阔论着,那陌生人丢了半个羊腿到院子里,那藏獒见了肉,立马红着眼去咬,赵子龙乘机跑到了门口。

“老赵,你这是干什么?”张经理拦住了他的去路。赵子龙镇定的说:“张经理,好好做人不要再跟着恶人干坏事了,如果你非要拦着我,那我就只能和你拼命了。”赵子龙顺手拿起一块砖搞搞举起来。

“我是说,你跑反了,回去的路在那边!”张经理紧张的说,赵子龙愣了一下,张经理抢过砖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下,倒了下去。顾不了那么多了,赵子龙像飞毛腿一般往前跑,他感觉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天夜里,哥哥,他在心里喊。

天空开始洋洋洒洒下起来,先是小雨,然后是雪,路那么长,却又充满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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