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草香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早晨六点多钟,我步出家门去散步。浓重的雾,像一团团烟尘,在桥下风的推动下翻滚着。在这样能见度只有几十米的早晨,为了内心的安全感,我决定不再去市郊转了。
有一股浓浓的味道,从我出门那会儿就闻到了。似曾相识的气息,仿佛从记忆的时空狭隙流出来,慢慢融解于雾中,于是雾中也有了那种燃烧柴草的味道。
在儿时的记忆里,这种味道非常普遍。不管是麦收或者秋收季节满地烟火,是每一个烧饭时段烟囱里吐出的袅袅青烟,还是冬季来临时孩子拉荒时,随风一路烧去的所向披靡的熊熊大火……随着烟尘升腾飘散的就是这股焦糊却又让人亲切的味道。
那时候,对这种味道习以为常,它不过是印象中的某些无形的符号,再结合季节和时间,那怕我闭上眼睛, 都可以判断这是什么燃烧释放的气息。
但现在不同了,我在判断这种气息的来源时,脑子有些糊涂。好多年不让焚烧桔杆和野草了。我记得每年麦收和秋收季,政府不但派拉着红条幅的宣传车架着大喇叭一遍遍提醒,还会派出政府的工作人员轮番驻村值班,冬季也有专门的工作人员下乡巡查,不让那些不管是烧秸秆儿还是拉荒的野火影响到空气质量。许多年了,年年如此,以至于我都习惯了无烟味儿的空气,无烟味儿的雾。 在市区,无烟味的空气,必然还会有其他的气味杂入。充斥鼻腔的是街道里一股股即兴而起的汽油味,炸货味,还有随着季节诞生的花香……
因为柴火气息久远,早晨突然闻到,熟悉亲切之余,竟感到惊诧。这究竟是政策改了,还是有人趁夜间偷偷烧掉了自家的桔杆和野草,让他们变成肥料再返回田间,当然大部分虫卵也难幸免于难,这对于靠粮食收成的农民来说,可算一件幸事。而拉荒的习惯,应该也是早就有了,要不然那句脍炙人口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意象,是怎么从诗人的脑海里产生的呢?
有些要求,反常的诞生,又被要求必然执行,这注定会是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大bug。当然,谁也不是圣人,不可能窥破未来。做事后诸葛亮的意义是,且将过往的岁月拉开成长线,我们站在时间线外以上帝的视角看是非得失,该戒的戒之,该传承的传承。
这才是历史对于后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