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

这几天被一个词久久萦绕“脆弱”，看一个综艺节目，里面有个演出关于“脆弱”的，只要天黑、遮上眼睛、关上灯甚至“黑”这个字，让一个很乐观开朗的人一下子脆弱起来，焦虑起来。

每个人都有脆弱，我之前理解的脆弱是心灵的焦虑不安，是成年人的无可奈何。然而，我明白了什么是真的脆弱。

昨天去看望几年未见的老首长，电话里还是以前的声音。然而当我走近他，我远远地看着那个在风中瘦小的笑眯眯地看着我的老人，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老了瘦了，我放下手上的水果，腾出手来冲他使劲摆手。

老首长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尊敬的人，他一直在学业和生活上引领我、关怀我，让我觉得不迷茫。走到首长跟前时，他的脸是瘦削的，我忍不住说“首长，您瘦了不少”“大华，我要种牙，拔了几颗牙，所以显得脸瘦……”见到阿姨后，阿姨还如以前一样，精神抖擞，只是脸上也长了许多斑。

我们聊着这几年没见面发生的故事，阿姨说儿子一周来一次，吃一顿饭就走，儿媳妇已经好几年不过来了，他们也没有要孩子……我和阿姨聊天的时候，首长就是静静地看着我们，笑眯眯的，我问首长身体如何，阿姨说，后背已经骨裂了，医生建议卧床休息。我看着首长"我看您的微信运动，每天都有1万多步呢”，“不能什么都听医生的，说我最好以后卧床了，我现在走走挺好的，如果我还能活10年就超额了，5年我就知足……”我听着他的话，眼眶感觉一酸。

想想自己有多少次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为了莫名其妙的事情辗转反侧，为了爱人默默哭泣，为了小朋友偷看手机大打出手，为了自己的心情不爽发脾气……我总以为那是我的脆弱，也是成年人的脆弱，现在看来在死亡和衰老面前，什么脆弱都显得不那么脆弱。

首长问起我要不要再生个二宝的事情，我开玩笑的说“如果生二宝，那就有可能我二婚了……”首长听后严肃地对我说“不能有这样的心思，夫妻不只是情爱，还有相互照顾和责任，珍惜眼前人才是惜福”，我点了点头，我知道走过很多坎坷的人才能明白。

我之前经常来首长家，那时候他还在职，不能说家里人来人往也是很有人气的。客厅里的摆设有10多年了，依然如此，皮沙发已经磨破皮了，茶几、电视依然安静摆在那里，连穿鞋的坐蹲还是那个位置，只是洗手间的东西已经不那么有序了，脏衣服、抹布、鞋子胡乱放置，洗脸镜已经浑浊了，看不清人脸……我想起那时阿姨是一个特别爱干净的人，每次我用他家的洗手间，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阿姨嫌弃不卫生。

阿姨笑着说，“老了，不在意那些了，自在些就好，现在也没人来……”“以后我常来，开车带你们出去玩”首长和阿姨都很高兴。我和他们聊了好久，两位老人有些犯困，我就赶紧走了。下午4点多的时候，首长发微信询问我到家没有，我告诉他我已经陪孩子学习去了。首长说以后多去看他，但不要再拿东西，他们吃不下，我满口答应。

我心里积聚很久自己的委屈和脆弱，在老首长和阿姨面前显得有些矫情，老首长曾经位高权重，现在真的是风烛残年，他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为了接我上下楼好几次，站在风口迎接我。

人的身体是脆弱的，但人的灵魂不能脆弱。面对生死，才有资格脆弱，因为我们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