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鸡啰,买小鸡啰
去青岛,顺便去日照做点事情。在大店镇,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叫卖声:小鸡啰,买小鸡啰。
小—鸡-啰——,买—小—鸡-啰——。一骑三轮车的老者正一边骑行一边大声地拉着长音在叫卖。
三四十年没有听到过这种声音了。今天忽然听到这种叫卖声,非常熟悉、也非常地亲切。记忆的隧道仿佛一下拉回我儿时的年代。
记忆中的画面停止在了每年的春天。天气还比较冷凉,经常有中年大叔骑着自行车,后座两边驮着一层层装小鸡的筐子,一个村一个村的走街串巷。
毛茸茸的小鸡大都刚刚出壳没几天,它们柔滑的绒毛如同细腻柔软的丝绸,泛着淡淡的金黄色的光。一边叽叽喳喳地叫着,一边跌跌撞撞地走着,看那憨憨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让人哑然失笑。
孩子们围着鸡筐观看小鸡的眼神如同现在的孩子在玩具店里看玩具时的眼神,兴奋、激动、期待。期待母亲选几只回家。如果母亲没有这想法,有时哭着闹着也要母亲带几只回去。
那时的买小鸡不用直接付款。一般是赊小鸡。春天将小鸡赊回家,秋天小鸡长大下蛋了,赊小鸡的再来要小鸡款。
那个年代的老百姓,非常地纯朴、朴实。尽管由春天到秋天,半年的时长间隔,绝不会因为赊小鸡出现赖账,扯皮的现象。卖鸡人会拿着那个也许是孩子们用过的作业本反面、也许是破败不堪的几张废纸的“记帐薄”,挨家挨户地收小鸡钱。没钱的也可用秋收的粮食抵账赊鸡款。那时卖小鸡的,大都是附近周边村上的,对村里住户都比较熟悉,很少出过差错。
那年代的诚信没人天天挂在嘴上讲,也没有如现在一样天天搞一些诚信意识形态的灌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是用心去交往,相互信任都是装在心里的。不像现在用脑去思考、去思量,相互戒备、相互提防,害怕被骗、害怕被忽悠、害怕掉到陷阱里。
小鸡买回去,可有的孩子们玩了。扒在铺着软细干草或破棉絮的纸箱边上,忍不住地想用手去抓一下,摸一下,可手刚伸进纸箱,就被母亲的呵斥声吓得连忙缩了回来。
原来小鸡是不能用手抓的。一是怕小孩的手没轻重,把小鸡抓伤了。二是怕小鸡被抓后引起惊吓,食欲不振,引起疾病。不论什么原因,大人是严禁小孩子抓玩小鸡的。
为小鸡可以做的事情,也不少。喂小鸡成了责无旁贷的事情。小鸡只能喂食小米及凉白开水。而且小米需用热水煮几分钟让其发软才可以。因小鸡太小,其他的不好消化是不能喂食的。煮熟的鸡蛋黄可以喂,可温饱还没解决的年代,大概没人舍得用其喂鸡吧。
直至小鸡长出羽状的毛,基本才算渡过娇嫩期。
也许不再经常回老家,也许家乡做孵化小鸡生意的已很少,这些年从来没再听到过这熟悉的叫卖声。
今天在沂蒙老区,听到这几乎与小时候一模一样的叫卖声,却将我的思绪拉到了几十年前,也就啰啰嗦嗦写下这么多儿时的片段,聊以慰藉即将忘却的家乡情怀。
(2024齐帆齐写作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