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的节日味道
春天啊多么美好,即使疫情闭关在家期间,也未能阻挡春意萌生,一夜春风,早起外面枝头一簇簇花开,满目的粉色绿色,让我想要穿上这春天的色彩,脑海里辗转思考如何搭配能够配得上这浓浓春色,记忆深处的那些春天的节日纷至沓来,春节,元宵节,二月二龙抬头,清明节,端午节,劳动节等等。
小时候的春节是我们数着日子内心万分期盼来的,那时候期待春节的同时盼望着放寒假,不上学的日子就是小孩快活自在的日子,可以睡懒觉,可以找小伙伴玩耍,投沙包,跳皮筋,跳方格,还有掷石子,玩乐游戏层出不穷,各种花样,小伙伴越多越好玩,现在感觉简单幼稚的小游戏,那时玩的上瘾到误了饭点,玩到满头大汗被母亲教训。
春节预热是过小年,其实对于元旦那时没概念,也不像现在情侣们一块跨年那么隆重对待,只是母亲说一句是阳历年当作普通的日子过去了,记得过小年是因为可以吃到芝麻糖,把旧的灶王爷年画烧了送上天,而小孩则伸长脖子等着吃芝麻黏糖,透明袋子装着一根根洒满芝麻的糖,拿出来咬一口酥脆的掉许多碎屑,沾到衣服上黏的揭不下来,沾到牙齿上凝固成块,不过越咀嚼越香甜,嚼的牙齿抽筋还乐此不疲的吃,一张口说话嚼的口水都流下来了。
那时过年大概26已经年味气氛浓厚,邻居们或骑自行车或开三马车拉着家人赶集,穿着新衣服坐在车上热热闹闹的到集市,平时松散的集市到了年下拥挤不堪,先把车子寄到车行让专门看车的看着,把车按照顺序锁好,看车的人发一个木质牌子给客人,牌子上标记有黑色号码,还有一个挂在车上,到时候凭牌子骑走车子。
集市一般在门市前支摊,人们大都拿着布包或袋子准备装年货用,一个个摊子紧临着,有卖年画的,中间额头点着红点,眼睛又大又亮,耳垂厚实,脸蛋红润有光泽又胖乎乎可爱的福娃,还有金灿灿的元宝。还有拿着大刀长矛浓眉大眼留着胡须的关羽张飞等。
有吆喝着新鲜现杀猪肉的,还有卖各种动物糖人的,还有门市里簇拥买新衣服的,还有香飘一条街的磨香油的,还有摆满架子的各种色彩的布匹床单,各种蔬菜摆放在地上供人挑选,还有香料,零食小吃麻花瓜子花生糕点糖果等等应有尽有,那时集市上人堆人,大都使着力气推着一步一步往前挪,当然现金要藏好,以防人多遇到小偷,这种人挤人环境最容易有小偷混在其中趁机摸包。
平时舍不得买的蔬菜肉类零食糖果糕点,到了过年都多少买点,人们都喊着过年了不吃点啥时候吃,仿佛过年这个节日赋予我们无愧疚花钱的权利,无论贫穷些富有些,家里都备着鸡鸭鱼肉,可能自己吃不了多少,留着待客用。
猪肉不一定买,那时候个体户喂养猪,等到过年养肥杀了吃或者卖,我们村那时邻居家每年都在自己家杀猪,母亲直接去他家买上几十斤,后期不够还会再续买,那时还可以用盆接猪血,母亲熬制蒸猪血吃,具体步骤我不清楚,只记得好像蒸馒头一样蒸一锅猪血,猪血是馒头形状,吃着有咸和香味,猪血里面是掺了面粉的,所以拿起来像吃馒头一样,热腾腾劲道又好吃。
28贴花花,但一般父亲都是29贴春联,母亲一大早熬好浆糊盛在盆里,我帮父亲端着,父亲先把门上风吹日晒发白的旧春联清扫干净,然后用刷子蘸浆糊在门框上来回刷几遍,我把打理准备好的春联递给站在椅子上的父亲,父亲先把对联从上面对着贴好,然后跳下椅子把下面的细细对贴好,最后用干净的扫帚把对联抚平整。
贴对联属于慢工出细活,像这样贴好等到以后即使有风也很难刮起来,一年的风吹日晒那沾着浆糊的春联部分坚强的在门框上见证我们一年的生活,等到再次春节辞旧迎新把它硬撕下来,或许有的还是撕不下来,只能压在下面贴新的对联。
家里破旧的门上贴着红红的对联,给门增添了喜气,正对大门的墙上也贴着出门见喜,让我恍惚觉得出门能捡到钱的错觉,三马车上也焕然一新贴上对联,整个家里因为张贴春联仿佛娶亲的新房一样,照亮了暗暗的房间。
父亲和我在外面忙碌贴春联,母亲已经开始卡卡的剁肉馅,炉火上大锅里冒着腾腾热气,炖着肉骨头,母亲坐在椅子上,围着围裙,胳膊上戴着皮质护袖,拿着刀来回反复的剁肉馅,偶尔拿刀在水缸沿上磨几下,这样更锋利,母亲剁肉馅很有节奏,她坐着一只手拿刀游刃有余的剁着,把肉馅剁到薄薄摊平,然后用刀堆起堆再开始新一轮的剁肉馅节奏。
等到大骨肉炖熟,母亲捞出来肉骨头放盆里,冷冷再把肉拆下来给我们吃,母亲不爱吃肉,她一般拆到碗里一小堆肉让我们用筷子吃,父亲负责啃难啃的大骨头,把骨头上的肉捋一遍,这时候是我开心时刻,热乎乎的猪肉有瘦有肥,吃到嘴里满口喷香,不过肉特别撑肚子,往往酣畅淋漓的吃几块再也吃不下了,也不觉得好吃了。
母亲在过年前还要炸丸子,有那种焦脆的圆丸子,母亲先把干馒头在簸萁里搓来搓去,搓成馒头屑,再掺上生面粉和水和面,最后放上各种调料,再放点肉汤那更香脆了,团成圆丸子在油锅里炸,等到变成金黄色,用漏勺捞出来控油,稍微冷冷吃起来焦脆香,这种丸子适合熬咸汤喝,用热油爆葱花炒香,放水再放点青菜最后汤里放入圆丸子,盛到碗里再撒上香菜,味道鲜美的丸子汤就做出来了。
除了圆的焦丸子还要炸长丸子,这种丸子吃着松软香香,偶尔母亲搅好面糊还会放酥肉,这样可以炸成酥肉丸子,炸好吃的时候有的一块丸子里可以吃到好几块酥肉,感觉跟中大奖一样,有的一个也没有,那就是谢谢下次再中奖。
母亲还要炸鸡肉块,把鸡肉块腌制好,蘸上淀粉糊或面粉糊,直接扔热油里炸,炸出来吃着比炖的鸡肉香,劲道有嚼劲,咬一口外焦里嫩,鱼肉也同样腌制好热油炸制,一般家里过年会买带鱼还有大鱼,我更喜欢吃带鱼,它的刺有秩序,我清楚知道中间一个大刺,啃完带鱼剩下一个两边带齿的梳子,干净利落。
所有炸制品都完成,母亲还要制作豆馅,我和母亲都爱吃甜,所以母亲每年都放上红豆红枣黏面等蒸粘豆包,一般豆馅熟了母亲先让我吃个够,然后再包粘豆包,入口即化的红豆加红枣甜香的软糯都让我吃的上瘾,基本早晨母亲热粘豆包,家里只有母亲和我吃,父亲和哥哥都不爱吃甜的。
母亲还擅长做滑鸡,那是用纯瘦肉加淀粉做的,因为嫩滑可口所以才叫滑鸡吧,那是我们那儿的特色食物,滑鸡成块后用凉水再冲一遍,有的火候掌握不好,导致一锅肉糊。
滑鸡是到熬汤时候放进去,也是同样的热油爆葱花,放水加点青菜,放滑鸡,喝的时候放醋和香菜味道最佳,汤酸酸的,滑鸡入口滑嫩又香又有嚼劲,虽然叫滑鸡不过它的肉应该是瘦猪肉,每次喝着滑鸡汤吃着馒头,几乎不用吃菜就解决一顿饭。
年三十中午我记得一般吃那种肥肉白菜汤,母亲盛出来满满一碗让我先给奶奶家送去,我端着在路上闻着香味扑鼻的肥肉白菜汤,忍不住咽咽口水,想着一会儿要多吃几块肉,等到了奶奶家,奶奶把汤腾到她家碗里,再把空碗给我,或者把热气腾腾的饺子盛一碗再给我。
我家人过年都不怎么爱吃饺子,除了大年三十和初一必须吃,其他时候母亲问我们想吃什么时,我们一致回答馒头炒菜,我爱吃热菜有蒜菜炒肉,灯笼椒炒肉,凉菜有凉拌酸辣藕片,还有凉拌鹿角,银耳等。
我记忆中过年代表能吃到蒜菜炒肉,平时很少吃到,蒜菜要配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来炒,这样更加香,不过我每次反而挑瘦肉吃,母亲炒的肉劲道又够味,配上脆生生的蒜菜,能吃两个馒头,我家每顿饭都有汤,母亲觉得不喝汤吃饭不舒服,我也养成了喝汤的习惯,顿顿都必须有汤喝才可以,过年偶尔母亲做一碗甜汤解油腻。
现在回忆起来过年时候的那些食物都格外喷香可口,可能平时吃不到的缘故,过年的饭菜味道格外清晰,母亲忙碌的身影,一家人围桌而坐的热闹饭菜香都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