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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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求您救救阿轩！”
“我为何要救他？”
“只要师傅肯救阿轩，弟子愿离开师门。”
“你为了他，连整个师门都不要了吗？！”
“求师傅救他。”
“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徒儿。”
“我可以救他。但我要他贬为原形，忘记一切，不得再修炼！”
“谢...师傅！”
陌子阡是一只龟，一只修炼千年都还没化形的龟。
他曾一度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做了太多坏事，这辈子才会投胎成一只龟，就连修炼速度都是龟速。
看着水中的倒影，陌子阡又一次郁闷了，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出人形脱掉这身龟壳啊。
“子阡。”不远处传来一个男声。陌子阡没回头也没应答。一会儿，水中的倒影就出现了一个男子。
来人是陌子阡的师傅，名唤白言。师傅白言是一位散修，无门无派，向来独来独往。
据白言所说，陌子阡是他在云游四海时在一座山脚下发现的。
至于白言当时为何会发现他这只龟并带在身边教他修炼，他并没有多说。
陌子阡只当是他一时无聊想解解闷，正巧看到他这只无家可归的可怜龟，便大发慈悲收留了他，从此一人一龟便在一个无人的山谷中过起了相依为命的生活。
白言帮陌子阡开了灵智，教他修炼功法。
可奈何陌子阡可能天生不是修炼的料，跟着白言修炼了千年，却还只是会说话，连化形都做不到。
白言只能教他一些防御之术，以保他平安。
“师傅，你说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修行啊，一千年了，我连化形都做不到。”陌子阡望向水中的倒影，问身旁的人。
“修炼之事你不必太在意，我定会护你一辈子！”
说完，白言双手捧起陌子阡带他回到了他们所住的木屋。
刚回到屋里，陌子阡就指使着白言去给他做饭。这一千年来，白言每天如此，亲自给陌子阡做饭，陪他修炼，偶尔会带他去云游四海。
可陌子阡却一反往常，有些心事重重。
他这几天晚上经常梦到一个梦，梦里一个陌生男子对着天下人怒吼。
“魔又如何，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何曾残害过无辜？你们，又有什么资格评判我的过错？”
他的记忆是从遇到师傅之后开始的，在那之前的所有事他都不记得了。
陌子阡只当是自己当时还是只单纯的小幼龟，加上时间太久，忘了也是正常。
陌子阡可以肯定自己这一千年以来绝没见过这个男子，可那个人却给他一种无比熟悉的感觉，就好像，那个人就是他自己。那句话一直在他脑海里萦绕。
陌子阡把这件事告诉了白言，可白言只让他不要放在心上，并不多说。
这天早上，白言把陌子阡叫起来，并告诉他自己要出趟远门，而且这次不能带他一起去。
“为什么我不能一起去？”陌子阡抬头瞪向某个准备丢下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游山玩水的人。
“我这次是有事要出去办，你跟着我会很危险。”白言试图解释道。
“我一只龟待在这里不是更危险，万一有人进来把我给煮了怎么办，我又打不过！”陌子阡仍在不依不饶。
“我在谷中设了结界，没有人可以进来。”
“万一......”
“听话！”白言微微有些发怒呵道。
陌子阡看他有些生气的样子，终不再说什么，气鼓鼓地把头缩回他的龟壳里，只留下一句“你走你走，走了别回来了！”
白言无奈地看着他，有些不忍。只是自己这次要去的地方实在凶险，他不敢冒险带着他。
白言不再多说，转身御剑走了。
陌子阡在白言走了好一会后才探出头来，看着白言远去的方向闷闷不乐。
他没告诉白言，这几天他又梦到那个男子了，只是这次，他还梦到了白言。
他梦到白言叫那个男子“阿轩”，他看到他们两人在一起切磋比武，一起修炼，一起结伴游山玩水，好不惬意。
陌子阡想，师傅这次不肯带他出去，是因为要去找那个叫阿轩的人吧。陌子阡知道自己只是一只没用的龟，没有立场去插手师傅的事。
白言从谷中出来后便向南海方向而去，他打听到那里的鲛人族有一本功法记载了可以解开那个人封印的方法。
但鲛人族生性凶残，到时免不了一场硬战，所以他不敢把陌子阡带在身边。但对于那本功法，他志在必得。
陌子阡觉得师傅不在的日子简直比他过的这一千年还要长，每天担惊受怕师傅再也不会回来。
白言给他准备了很多食物，可他实在食不知味，他最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师傅和那个叫阿轩的男子，每每醒来，陌子阡的心情都会更加郁闷一分。
终于，在陌子阡即将抑郁而终，在白言给他准备的食物即将告罄之时，他总算在一个月后把他的师傅盼回来了。
可陌子阡的心情还没来得及雀跃，某师傅只看了他一眼，进屋又给他备了一些食物，然后丢下一句要闭关，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看着紧闭的屋子，陌子阡在风中凌乱了。“师傅果真是不要我了吗？”陌子阡泪目，可他不敢去打扰正在闭关的那个人，只能默默转身离去，背影何其凄凉。
十天后，白言出关，在一河流边收获一只已落满灰的龟。看到陌子阡憔悴的神情，白言心疼极了，用河流的清水帮他清洗干净，再煮了一桌好吃的。等陌子阡吃饱喝足后，白言终于开口。
“子阡，你信我吗？”
“信。”陌子阡不知为何师傅突然这样问他，但眼前这个人护了他一千年，他不信他，又该信谁。
陌子阡说完，白言却沉默了很久，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终于，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白言对陌子阡说道。
“子阡，你不是一直觉得自己没有修炼的天赋，一千年还不得化形吗？”
“是啊。”陌子阡点点头，不解地问道：“师傅怎么突然说起这事了？”
“其实，你并不是没有修炼的天赋，而是因为，你的体内有一个封印，这个封印封住了你的灵力，所以你才不得修行。”
“封印？什么封印？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体内有封印？”
可白言却好像不愿多解释这个封印的来历，只说道：“这一千年以来，我一直在寻找解开这个封印的方法，却也只能让你开了灵智可以开口说话。”
陌子阡 懵了，按说自己在遇到师傅之前，只是一只普通的龟，有谁会对一只龟下封印呢？他隐隐觉得这件事跟他梦到的那个叫阿轩的男子有关。
“那，师傅现在是找到解开封印的方法了吗？”
“是，我之前出去一趟就是因为打听到南海鲛人一族有一本记载解开封印的功法。但这个功法有一定的风险，要是失败了，可能你这辈子都不能再修炼，甚至你会重新变回一只普通的龟。”
“但我一定不会让失败发生，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你，信我吗？”
陌子阡看着眼前的师傅，他从未见过师傅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
如果不是师傅，他恐怕这辈子都只是一只不知道在哪里自生自灭的龟。
是师傅收留了他，教他修行，一直护着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就算失败了，他也只是打回原形罢了，只要能一直陪着师傅，那又如何？
“我信！”陌子阡看着白言，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
白言把陌子阡带到山洞，在洞口设了结界。把陌子阡放到石桌上，小心翼翼地按功法上记载的方法往陌子阡体内输入灵力，一步一步地刻着一个封印。
这一坐，就是十天。
白言终于收回了灵力。陌子阡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体内有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力。
“师傅，成功了吗？”
“成功了。”白言长呼了一口气，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松开了。
陌子阡不敢相信，他慢慢地伸出一只爪子，气沉丹田，小心地催动体内的灵力，一掌打翻了桌子上的杯子。
“师傅，师傅，真的成功了！”陌子阡看着那个被他打翻在地上的杯子，高兴地朝着白言喊叫。
“嗯。你体内现在灵力稀薄，必须闭关好好修炼。”
“我闭！我闭！师傅我闭关！”
白言无奈地看着一脸兴奋的陌子阡，“那明天开始，你便去闭关吧。”
“是，师傅！”
第二天，陌子阡就在白言的目送下走进了山洞，开始了他漫长的修炼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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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五年过去了。
这五年里，陌子阡只偶尔出来透透气，并向白言请教一些修炼的问题。
这天，洞中走出来一位穿着绿色长衫的男子，长长的头发散在身后。他走向白言的屋子，毫不客气地直接推门而入，大喊大叫着：“白言！”
白言看到来人，在他开口喊出“白言”的时候便呆在了原地。那个身影，那个他想了一千年，念了一千年的身影，他已经有一千多年没有听到此人唤自己的名字了。
“阿，阿轩，是你吗？”白言颤抖着声音开口。
绿衫男子在听到这个称呼时，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起来。
“师傅，是我，子阡。我化形了。”没错，来人便是陌子阡，他日复一日地修炼了五年才终于得以化形。
可他却悲催地发现，自己化形后的样子长得跟那个叫阿轩的一模一样。
他本想跟师傅开个玩笑，给师傅个惊喜，所以才会直呼师傅的名讳。可师傅好像并没有很开心，于是，陌子阡郁闷了。
陌子阡总觉得那个阿轩与自己有很大的关系。他这五年来脑子里总会突然闪过一些师傅和那个阿轩在一起的画面，他甚至大胆猜想自己会不会就是那个阿轩。
他明明只需要去问师傅就可以知道答案，可他不敢，他怕自己不过是个替身。而且，他感觉得到，师傅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个人。
陌子阡只在外面待了几天，便又回到洞中继续修炼。临走前，他问白言。
“师傅，我到底是谁呢？”
可他不等白言回答，便匆忙回到洞中，可能他自己也怕知道答案吧。
白言看着陌子阡的背影，呢喃道。
“他终于，还是要回来了吧。”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