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锦书（22）

露：

      见好！

      这个假期收获颇丰，眼看你从一种忧郁中脱身出来，投入一种真实、不乏温情的生活当中；我自己也明白了太多重要的事，想必不会稀里糊涂的浪费心情和时间作无谓的辗转了。

      那天到家也是深夜，第二天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回学校了。宿舍和意料中的无异，地板完全是湿的，长了大块的白霉，筷子、砧板、电线乃至词典都无一幸免地长了霉。被褥湿湿的，不敢用力捏，唯恐捏出了水来。开了电热毯烘着，又生个火放在房里烤着，然后去开会。会议不曾结束，电却没了。有是风，又是雷，又是电的，还有雨，幸而有一炉火，否则不知会如何凄凉。房间里蛛网棋布，懒于清理，只扫了扫地，点一枝香薰着。想起你的纤尘不染，未免汗颜，仿佛一到这里，就必然没情绪，对生活中的繁琐无动于衷。

      这个学期调走两人分进两人，任课情况变动极大，班主任也换了大半。我不再接手原先那个班，而是教初三的两个班。校长说可以提意见，可是谁都知道提也没用，你是各理其事。我没意见，只是觉得这遵循的是另外一种规律，我难以透彻了解的一种规律。乍乍地教初三（毕业班），要让学生适应我，我适应学生；遇上这些并无天资的学生，和我这个并无太高热情的老师，等到彼此适应了，恐怕离中考也不不远了吧？校长对此不屑一顾，这个理由不可以和他所说的“学校信任你”相对抗。于是我就不再说什么。

      教两个班，肯定会紧张许多，但自考却绝对不可以松懈。这样一来，兴许不会有太多的时间感受秋冬的寒凉，却也倒好。经历了这一年，我已经乏了，不想再涉入感情中去。而且，静心一想，也没必要把青春浪费在一件事上，我想做更多的事。一路走来，冷暖尝够多，如果世间还有什么可打动我的话，只有成功和骄傲了。

      和你谈过很多次，对于你和他了解了许多（比以前）。在感情上，我其实不太有资格说话，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感受罢了。你们都是成熟、理智、冷静的一类人。你们在一个比较深的层面上领悟了对方的内涵和深度，不再沉醉于一般意义上的虚华的表象。因此，你们这一份情感更深固、可信。相处这么些时日，看到了和谐自然。他沉稳，也不乏温情，应该是个好男人，而你宽容、洞察一切，也会是一个好妻子。但每个人都有其个性，牙齿和舌头还有咬到的时候，对方什么不合自己心意也是难免。我相信你们会过得很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那种。我希望你幸福。

      转眼已是秋，眼中常有叶从树端坠落。很小就知道树叶秋天落叶是一种新陈代谢，藉着这种新陈代谢才得以熬过寒冬，到达另一个春天。我看到树叶在想，我应该也是要代谢一下吧？

        祝：

            快乐！

                            友

                        1998.8.25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