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一发完)

2019-04-21  本文已影响0人  Miss墨尔

*字数10000+

*文笔时好时坏,逻辑略混乱

*文笔略渣,人物ooc有

1、

杨九郎在战乱的马嘶声中惊醒,微微一动身子,从肩连到侧腰一阵撕裂的痛感。

皆是伤口,好在竟已包扎完好。

杨九郎尝试着起身,就听屋门响动。床头佩剑悬挂,待脚步及近,他刚欲抽出剑身,便被人按住了手。一抬头,美人入目。

饶是杨九郎沙场风雨几经,性格中少些拘束,也是知道美人不可形容男人。但如今看面前这个人,当时除了美人,无他话可形容。

这人身着一袭青衣,一双桃花眼内勾着水色。青丝用玉簪松松绾起。

“公子不愧官拜大将军,身受那般重伤竟便可起身了。”那人声音像流水击在岸石上,清脆悦耳。说着这话,整个人倾下身来,鬓角几缕碎发随着动作飘散下来,一丝一丝洒在杨九郎耳侧。

那人凑近些眯着眼检查,拢了拢鬓角的碎发。走起拿桌上的一只白瓷碗,那手指和那白瓷一般,处处看出金贵。

“喝了。”把碗向杨九郎一递,转身去捡理别的东西。

杨九郎饮了药,方才想起刚才这人所言。

“你怎知道我是将军?”

那人听闻这话转过身,拢拢袖道:“将军身着金漆山文甲,便可见官位大小。更何况当朝身带半块玄铁虎符,且不提将军军衔,但是这半块玄铁虎符便可尽然交代将军身份。”他说到这,展颜一笑,“将军身上配件上刻“战无不胜”,当朝圣上善猜疑,不可能钦此这等赏封,这只能是前朝圣上所赐。而前朝得此赏赐的只有一人,便是那十七岁西北一战成名的杨家九子杨九郎。”

这般事情在这人嘴里一一叙来,仿佛在讲自己的家事。杨九郎不禁一惊。

“你为何人?”

那人伏伏身,朝自己随意行个礼:“在下姓张名磊字云雷,为……乡野一名散医。”

杨九郎听了只眯眯眼,点点头不做他言。杨九郎虽为武官,但朝堂上来去数载,也知寻常人不可能知的这般详细,但想来不过萍水相逢,不必知根知底。

又听那人说:“将军这伤来得重,若非我采药时捡到了你,怕是将军这一条命都要交代在这荒山野岭里了。更不提将军身上还有余毒未清。”

“余毒?!”

“是的。”

“那我这伤何时能好?”杨九郎听了这话,心下焦急。却见那人不回身,声音清冷——

“将军还是先仔细着自己身体,回京之事且莫要想了。怕是战报一传,当朝大将军身死郊外的消息已经满朝皆知了。若将军现在回朝,怕便成众矢之的。”

张云雷云淡风轻的规劝,一字一句只把话都说在杨九郎心里,把杨九郎心里的急躁息平。

“将军若是觉得伤势见好,闲的发慌,不若帮我捣捣药,采药时帮我拎拎药篓,也可当强健身体来看了。”

那人回过头来,一双桃花眼眯起,笑意盈盈,仿佛一只觅食的狐狸。

光自窗户泄进,洒在眼前人身上,竟在人周边散出淡淡的光晕。

杨九郎看着就直了眼。

幼时读过几年诗书,现今想来一句诗分外适合——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2、

山中岁月总过的快些,一月岁月不过白驹过隙。

杨九郎重伤初愈,只跟着张云雷采药或随处给人医病。

张云雷总是端着笑,周身腾着柔和,教人愿意靠近。

可相处时日长了,杨九郎逐渐发现这人虽在外款款一君子,但回了家里对着熟悉的人,有时便要露出孩子心性。在家里但对杨九郎,便支使九郎做这做那。全然不顾杨九郎竟也是当朝将军。

自己这将军的威严大概也要在这人面前扫地了。

但杨九郎也乐得跟在张云雷身边收拾。

毕竟那人一笑,对杨九郎来说,阳光好似都明媚了些。

一日雨夜,杨九郎自张云雷屋旁过,听屋中压抑的喘息,推门而入见那人蜷在床角。走近才发现那人浑身都发着颤,一层薄薄的里衣被汗浸湿了紧紧贴在背上,晕出皮肤的颜色。

“先生?”杨九郎走到床边想去抚那人后背以安慰,却被人猛的抓住手腕。张云雷借着力半撑起身子,面色在雷闪阴明变化下更显苍白。

“今日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那人声音都发着虚,手上一个失力整个人跌进了杨九郎怀里。杨九郎这才发觉这人身上烫的惊人。

第二日清晨张云雷悠悠转醒,身边杨九郎倚在床头小憩。

头上毛巾散着凉气,应是刚换了不久。看来这人这一夜都未曾好生歇息了。

撑着坐起身,杨九郎听见响动醒来慌忙来扶。抽了个枕头垫在人腰后。

“先生,慢些。”

这人自住进自己家中唤自己就惟一声先生,仿佛真真是为自己打下手的仆役一般。

“真没想到,堂堂从一品将军竟也会照料人的事宜。”张云雷理了理搭在身上的薄毯,话语间带些玩味。杨九郎只挠挠头,手里拿着刚从人头上取下的毛巾,转身去水盆里洗。

张云雷在哗哗的水声间闭目养神,就听杨九郎问:“先生昨晚是怎么了?”

“无事,陈年旧疾罢了。”张云雷将垂在目侧的发丝掖到耳后。话毕又侧目去看杨九郎的反应,见那人拧了毛巾朝自己走来,面色无常,心里暗暗松气。心安理得地任那人又将自己扶着躺下,将毛巾叠好放在自己额头上。

“先生再休息些时候吧,夏日里时候长,多睡些不打紧。”

张云雷就顺从地闭上眼。

嗅着人身上若有若无的松香味,张云雷少有的好眠。

3、

有一日杨九郎清晨醒来,张云雷就坐在屋内的桌子旁,身边放着一个包裹。

“将军醒了?”见杨九郎醒来,这人站起身,“将军身上伤已大好,将军今日用完早膳便可离开了。”说着又将手边的包裹递与杨九郎,“这里面还有些药,够最后几日的分量,早晚各一次,便可将余毒清理干净。”

杨九郎看着那人分毫不差的面色,不知怎的心里竟生起几分不快。

“云雷……”再三斟酌他还是开了口,“不若你同我一并回府吧。”

张云雷倚着桌子悠悠开口:

“将军以何事邀我回府?”

“你既说我身上余毒未清,许我府内尚有奸人。我回去总不放心,你且跟我回去,负责我几日饮食。待我肃清了府内,便送你回来。”杨九郎面色上带着赧色,张云雷便笑开了——

“好啊。”

语气欢悦的仿佛金丝雀脱离了牢笼般。

待进了马车,张云雷掩起了面上的孩子气,一双桃花眼直盯向路的尽头,眼中添了几分狠戾与决绝。

彼时一张龙椅上坐的安稳的当朝圣上元安帝并不知道,朝堂一股势力错综交盘,已成半壁江山,只待一人归位,便要与之分庭抗礼……

4、

杨九郎在府门前勒了马,翻身下马一抬眼见都察院左御史孟鹤堂立于自家门前。见了自己,双手并于面前弓了弓身:“杨将军。”

杨九郎随意地拱了拱手:“孟大人。”

“将军这是家里来客?”孟鹤堂这会儿看向了杨九郎身后的车架,笑道,“该是什么样的人能让杨大人屈驾驾车?”

“我差点身死乡野,多亏一位乡医相救……”

“这是要好生赢回府中报恩了?”

“正是。”杨九郎回着,就听身后车厢中那人开口道:“我道是哪位孟大人。”再来看这边孟鹤堂,神色变了变,将朝服前摆一拂跪下身来——

“下官孟鹤堂见过王爷,不知王爷来京,有失远迎,望王爷恕下官怠慢之罪。”

那车架上的人轻笑一声,扬声道一句:“孟大人请起。”撩开门上的帘子走出来,杨九郎慌忙抬手去扶。

不知是否是受了刚才孟鹤堂方正一礼的影响,杨九郎直觉现在自己扶的这位没了乡野中的温顺,端的是身高位尊的清冷气。

“前朝的事,孟大人何须这般纠结。”张云雷上前几步扶起孟鹤堂,孟鹤堂就前倾身子与人说话:“你要进京怎不早要人告知?”

张云雷挑了眉,话音挑了三分高:“这诺大的京城门禁这般严实,我的信差岂能说进就进?”

孟鹤堂就展了眉眼笑,这边忽的想起还有个别人,这才转了身草草向杨九郎赔不是:“杨将军见笑。”

杨九郎这番早已顾不得这些,那一声王爷,一个跪拜大礼早就把他打的晕头转向,直听了孟鹤堂这一句话才堪堪回神,直指着张云雷问:“你究竟是何人?”

张云雷见他的样子竟是笑了起来,踱近几步微微倾身,与杨九郎四目相对。

“将军当真不记得?”说完又兀自直了身子,转身向府中走,走到门槛前扭头来道,“那年御花园,我可是将将军记了个透的。”

他嘴角上扬,笑意直延到人的眼角眉梢去随着他的眨眼,睫毛轻颤,抖落一地,像碎琉璃瓦似的在杨九郎眼底发光。

这不是第一次,数年前有一人与这人笑的一般像。寒冬腊日,连枝上的梅花都蔫着头,偏偏那人一瞥,让杨九郎横生出春意盎然之感,手上的炭炉都好想热了几分。

“爹,我长大后能讨这个人做媳妇吗?”小孩时脾性里多耿直,只消瞧顺了眼便可许一辈子。那人似是听到了这话,回头嘴角噙着笑,不说话,打量他一下,就又扭身走了。杨父抹了抹额上的汗,伏下身在自己耳边道:“这话下次不可再说了。”

“为何?”

“那位是当朝皇后的弟弟,当朝国舅爷,平西王张磊。”

父亲的介绍听在杨九郎耳朵里只剩两个字——张磊。

“我以后可以叫他磊磊吗?”

当时海清河晏,国泰民安。德云年号高悬在天,所以才教人不自觉就生出流年长远,事事顺遂的慵懒感,凡事竟连后路都懒得给,一心念着就一心去做。只可惜朝堂霍乱,横生枝节。自己差点难逃一劫,年少萌生的感念随着打磨埋在心底。如今明晃晃被人翻到台面上,到着实让杨九郎晃了神。

紧走几步追上人的身影,生生逼停那人的脚步,杨九郎还觉得难以置信,手中的袖子仿佛滑得抓不住。

“所以你便是那平西王?”

张云雷垂垂头:“正是在下。”

年少是的欣喜还未从心底尽数翻涌,那人一句话就将杨九郎掷到冰窖中——

“说来这次我入京,还要多谢将军身上的免检铁令。”

杨九郎饶是脑筋慢些,听了这话也心知自己是给人做了棋子。

自己真心实意把人请进府里是真,别人心甘情愿跟回来却只是做了出戏。

“所以,其实没有什么碰巧捡到,亦没有所谓的乡野散医。从始至终,都在你的算计之内?”

杨九郎立起眉目,张云雷便也收起了面上的嬉笑。

“将军所言差矣。”张云雷正色道,“将军受伤被我巧遇是真,当时鹤堂只告诉我将军会经过我所在之地,将军之伤却在意料之外;而我所见将军之时所行医者身份亦为真,因我确实医好了将军的伤且解了将军的毒。这将军不能不认。”

“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平西王?”

“如果随便一个乡野医生告诉你他是前朝平西王,你可会信?更不必说平西王死讯从改朝换代伊始就传的人尽皆知。”

张云雷知自己隐瞒不对,可杨九郎的这样带了质问的交谈还是让他颇为不爽。杨九郎还欲争辩,却听仆人匆匆赶来说打宫中来了人。

杨九郎教人请进来一看原是皇上身边服侍的太监。

“将军,皇上听闻将军归来,特请将军与医治将军的神医前去御书房觐见。”

“有劳公公,劳烦您帮我回个话,就说我换个衣服就去觐见皇上。”

那太监行了礼领了人离开,张云雷挑了挑眉,在杨九郎耳边道:

“将军府上的人,确该清一清了。”

5、

马车在朱雀门前停下来,张云雷以轻纱覆面随杨九郎向御书房走去。

虽是改朝换代,但好在当朝圣上还算节俭,宫中布局没做大修改,大部分沿用前朝,所以路要好找的多,张云雷一步一步走的驾轻就熟。

进了御书房,满朝文武恨不得聚了个遍,待二人行完了礼便挨个恭贺杨九郎大难不死。杨九郎面上端着笑,心底坠着真假的度。心说自己死里逃生这一出在座各位不一定出几分力,正当中那位元安帝却开了口,冲的不是杨九郎而是张云雷。

元安帝那双眼直直盯向张云雷,自张云雷的指尖一路滑到腰带裹勒出的曲线。

“这位公子为何要遮面,你医治杨将军有功,可否让朕一睹真容?”

张云雷却恍若未闻,只朝皇上伏身:“草民真容粗鄙难耐,恐脏了圣目。”

可元安帝却不死心,自案前走到张云雷面前就要伸手揭去人脸上的面纱:“朕亲自为你揭可好。”手未及到人脸侧,那人已伸手在皇上腕下一挑,掌侧径直逼向皇上脖颈处。

这下不仅皇上,与书房中的文武官连带杨九郎都一齐变了面色。可这青衣散医还是从从容容,收了手缓缓跪下来,双臂合环规规矩矩行了扣头礼:“草民乡野粗人,不知宫规。方才只来的及念得阻止陛下,坏了规矩,请殿下恕罪。”这么说着,手抬至发髻处将簪发的玉簪拿下,青丝散落,那玉簪已到颈侧,“若殿下不肯宽恕,草民这便自尽以谢罪。”话毕竟真的扬手要刺,却被皇帝截住。

“公子何处的话,公子诊治杨爱卿是大功,当该重赏。若公子执意不肯揭下面纱,那朕也不会为难你。”

“多谢陛下。”叩首再抬起头,埋在眼底的杀意随着眼睫晃动而掩起来。

这般事一出,皇上再色胆包天也不敢留张云雷,早早就将人差退了,遣了宫人送回杨府。

等到杨九郎打宫中出来,太阳都落了大半。回了杨府一推门却未见那位,登时发了急。

“张云雷呢?!”

“将军您说谁?”府里的丫鬟被这一吼缩了缩肩,细声问。杨九郎方才想起今日这人还未曾让府中人认识过。扶了扶额缓了语气道:“就今日同我一并回来的那位公子。”

“哦,您说张公子。”小丫鬟手指了指后院,“张公子在厨房里准备您的药膳……”小丫鬟话没说完,杨九郎已经步下生风向厨房走去,那小丫鬟看着杨九郎这副样子,拿着手帕掩嘴轻声笑起来。旁边一个仆役碰碰她问她笑什么。

“诶呀,笨死你得了。”她拿手指点点那人的额头,“咱们将军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因为个旁人这副着急的样子?”

6、

张云雷这边正在厨房中整理着药材,杨九郎蓦地推开门,不由分说拉起人就向自己卧房走。

“杨九郎你干什么?”张云雷的腿疼抽丝似的疼,像蚂蚁噬咬着直往心里钻。终于在杨九郎卧房前顿停了杨九郎的脚步。甩开人的手,杨九郎却打开门一把把他推进屋中。张云雷背靠在门板上,就措不及防被人揪了领口。

张云雷挣扎着想挣脱杨九郎的禁锢,衣饰微乱。可杨九郎毕竟武将出身,轻轻松松就将人逼在角落里。

杨九郎与张云雷之间距离极近,说话间鼻息就扑在面上——

“张云雷,你知道你今日在御书房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吗?!”

张云雷直觉面上发烫,扭了头别开脸,垂下双睫遮住眼中的情绪:“我当然知道。”

“那你可知,若非皇上想要你的身体,你早就死了?”

杨九郎说着,就模仿着元安帝,目光。顺着张云雷的指尖一路向下,至那人的腰侧,直使张云雷耳廓腾起红晕。他却仍是冷笑一声道:“原来这人还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新皇上任以来,暴戾专横,仁政不施,百姓心中怨怼此次将军南下巡视会不了解?”

杨九郎愣了一下,就听那人继续说:“更何况,杨家当年如何被流放,又为何只剩你一人你都忘了?”

“我没忘!”杨九郎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我怎么会忘?!”

听了这话,张云雷手上突然发力,腕处关节清脆的扭动声迫使杨九郎放开手后退两步,可张云雷就又踱步走近,直视杨九郎的双眸,“杨九郎,我问你你可知前朝皇后为不辱翌朝国号纵身自城墙跃下香消玉殒。”

“我再问你,你可知朝上皇位之右的少年无名无位却如何可长居高位?”

见杨九郎不语,张云雷缓缓吁气以平息紊乱的气息:“因其是郭麒麟,是前朝太子,郭家嫡系血脉。无名无位便难生事,朝堂上让他看尽亲信背离便可磨灭他的心性。”

“你又是否知我身边亲信被策反,强灌我一杯毒酒,又将我自十米高崖推下。我九死一生,步步为营才到今日?”

“杨九郎回答我,这些你都知道吗?!”

最后一句张云雷几乎是吼出来,仿佛要生生扯坏这人那一副好嗓子。

杨九郎还陷在张云雷一句句诘问中,抬眸却见那人脚步虚晃,连忙伸手去扶。

“我知,王爷,我都知。”

“你既知,又为何要问我方才那些话。国仇家恨在身,杨九郎,我如何不恨?你告诉我,我如何不恨?!”张云雷眼眶逼的发红,玉簪因刚刚的用力而倾斜着,束在头顶的发散落在张云雷鬓侧眼前。杨九郎伸手将发丝别到张云雷耳后道:“王爷恨,我亦恨,可王爷,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不是时候?”张云雷又笑了起来,“我且问你,新帝登基几年了。”

“三年。”杨九郎老老实实的回答。

“朝上旧臣尚余几人?”

“除了少数流放的,皆诛了九族。”

“是啊。”张云雷叹一声拂去杨九郎的手,走到窗边扬眼去看天际,“旧朝党羽皆被弑杀,新官个个拼命顺从攀附新皇以保全自己。只是三年,朝上就变成这般了。”

“朝上没有势力,我们还可以……”杨九郎亦步亦趋地跟在张云雷身后,却被张云雷一声喝吓停了脚步。

“不可以,不可以牵连百姓!”

张云雷扶在窗框上的手骤然缩紧,“若一场宫廷内的争斗连累到了百姓,才是最大的暴政。宫帏内的血,不该脏了百姓的手。”

“可……”

“将军。”张云雷回过身轻唤一声,“我知你们是忌惮现在咱们在朝中根基不稳,忌惮边境尚乱。只是我怕我等不了下一个三年。”

“将军可你知道吗,先皇将太子托付给我,我夙夜忧叹唯恐辜负先帝。”

张云雷把身子弓在杨九郎胸前,手紧紧抓住那人的前襟:“我怕啊,我怕啊。”

“九郎,我真的怕了。”

这一句轻的不能再轻,落在地上都没有声音。

张云雷的眉颦在一起,嘴角挑着苦涩的笑,泛红的眼眶连带着晕上红晕的眼角一并扯着杨九郎的心。

张云雷忽然剧烈的咳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他全身每一处都发了疯的疼,疼到他近乎麻木。本就不甚清晰的视野此刻只余雾状的朦胧。

刚才一系列疯狂地宣泄夺空了他的身子,他再也撑不住,抓着杨九郎的手脱力松开,双腿一软身体向下坠去。

恍惚间那个人的手穿过腋下把自己环在怀里——

“王爷!张云雷!云雷!”

“磊磊!”

“醒醒!”

7、

张云雷再醒时自己仍在卧榻上,可杨九郎却未在窗边,他支着手坐起,杨九郎就端着碗推门走进来。

“又劳烦将军了。”

张云雷的嘴唇泛着白,声音里的虚弱是掩不掉的,杨九郎将碗搁在一旁的桌子上,过来扶他。

“就叫九郎吧,听着顺耳些。”

说这话时杨九郎一手托在人的小臂上,一手自背后环上张云雷的腰,将人的重量整个放在自己身上,将人的扶的坐直些。热气喷洒在张云雷的耳侧,许是得了病的人总要敏感些,张云雷直觉那热自耳根上烧,直烧得张云雷整个面颊都在发烫。

杨九郎却好似不知其中所以,看着张云雷两颊染上的绯红,又将手探上人的额头。

“没有发热啊,怎么脸这么红。”

“没,我没事。”张云雷移开人的手,把目光转向桌子上的碗,“那是什么?药吗?”

杨九郎就回身把碗取来递到张云雷面前,苦涩的药气扑面让张云雷皱起眉。

“苦……”张云雷瘪瘪嘴,抬起一双承进水光的桃花眼看着杨九郎。谁知杨九郎不吃这套,反倒嘲笑道:“若让人知道了堂堂平西王竟怕喝药……”话还没说完,药碗就被张云雷夺了去,将药一饮而尽。

张云雷苦的直咂舌,一颗蜜饯就自嘴角喂到了嘴中。

“甜么?”杨九郎看着张云雷不知所措的样子,问道。

张云雷看了看他,只是点头。忽然那人的手就伸了过来,在张云雷嘴角处一揩,半是调笑半是责怪。

“多大的人,药都喝不好。”

张云雷整个身子都僵了,只知道别开脸,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受了无名的挑逗。

杨九郎就蹲下身来,侧着脸去找那人的眼睛。

“王爷……”

“叩叩叩。”敲门声不适时的响起来,杨九郎走去开门,门口空无一人,只有一封信,拆开上书短短一行字——“兄:平西王入京一事暴露,太子被禁于宫中,安好勿念。——弟,王昊楠。”

“怎么了?”张云雷探头来看消息,就见杨九郎攥着拳走过来。

“太子殿下被囚禁了。”

张云雷的眸色就暗了下来,戾气自眼底腾起迅速漫尽整双眼。

“王爷莫急。”杨九郎眼见人面色不善,伸了手在人肩上轻轻摩挲,“现今九门提督乃我同门师弟王九龙,九龙将宫禁中的守卫都换成了贴身的亲信,可保太子安全。”

张云雷就轻轻点点头,又听杨九郎说:“府中的奸细我已经查出了,您想如何处置。”

“随你吧。”张云雷阖上眼揉揉眉心。

“可是要行动了?”

张云雷只静默着不说话,杨九郎就站在床边等。

蓦地,张云雷开了口——

“九郎,秋天是不是快到了。”

他睁开眼挑起唇,仿佛一位猎人等到了他的猎物,一颦一笑尽伏杀机。

像罂粟花,极至的妖娆里藏着致命的毒。

“你说,今年猎苑的红叶会不会红的早一些?”

杨九郎没回答,只是跪下来自腰间取出玄铁虎符双手捧给张云雷——

“只待王爷一声令下,北大营必为王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北大营誓与王爷共进退!”

温柔自张云雷的眼角延进张云雷的眼。

“我的将军啊。”张云雷宽和了眉眼叹一声。

“谢谢你。”

8、

那年的猎宫是没有去成的。

多事之秋,总是没有错。

张云雷的局布下了,还未尽到收时,边境邻国却坐不住了。似乎是要孤注一掷,所以一战就摆出了亡命徒的架势。

张云雷坐在塌上。对面一双椅子上,坐着两个人——紫色朝服未脱,上绣的三寸小独科花与腰间玉带及上别的金鱼袋无不显示着这二人的官位——当朝二品官员。

“说吧,你要怎么做?”左边的是孟鹤堂。他呷了口茶,抬起眼看张云雷。

“什么也不做。”张云雷掩着唇轻咳两声,“等等,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孟鹤堂问。

“等到皇上想到太子殿下时。”张云雷答,“敌方势强,可我朝人心分散,地方重兵在手却无心支援。北大营纵然打着战无不胜的旌旗,但到底难敌数国军队围困,退守不过是时间问题。”他站起身走至桌案前,那上面铺着一张图纸,是杨九郎临走前张云雷朝他讨来的。他引着二人来到案前看整个边境布防。

“北大营的驻防线绵长,几乎把整个西北边境都包拢在内。虽是这样更易发现敌情,支援也更好调配。但真打起来,退防就会显得缓慢许多。若将领不早发觉组织撤退,北大营此番便是横祸当头。而九郎断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等北大营防线后撤,敌军为了逼退整个边防线就会抓紧攻打较近的西南地区,四境难求,到时朝廷自会指派当朝大将支援。你们猜,按现在那位,他会派谁?”

“九龙是九门提督,重权在握。皇上信任他,所以京城的防御权皇上万不会交由他人。纵他有心支援,皇上也不会允许。所以此次前去支援的,定是有将帅之才且与九龙相熟的人。”

“那如王爷所言,我们到时便举荐太子殿下。若有不同意的,便只管弹劾就好。”右边这位接过了话,面上是不变的冷漠。这位便是当朝都察院右御史周九良。

听周九良这么说,张云雷忽然就想起来杨九郎同他讲朝上这两人的样子。

按杨九郎的话说,孟鹤堂与周九良这二位在朝堂上就是一对祸害。兴风作浪,就差霍乱朝纲了。

张云雷想着,抿起唇笑。孟鹤堂见他似乎情绪有所好转,便道:“杨将军还未曾回府?”

张云雷摇头道:“他入京面圣,北大营少了这根主心骨,在第一战中吃了些亏。他这番去整备军队,怕是仗不停,人便不归。”

说到这,张云雷伸手压了压太阳穴。

“军中守备森严,他不会出事,你不要过于忧心。”孟鹤堂看出张云雷心中所想,伸手在他肩上压了压。得到张云雷一个带些感激的浅笑:“多谢孟兄。”

9、

张云雷所料不假,杨九郎为保留兵力很快便很快便指挥北大营退守至嘉峪关,西南在剩余三方防线中首当其冲成了目标。

西南地势险,是天然屏障,但也不敌方势众。西南提督张九龄向朝廷请求支援,元安帝心急如焚召大臣商榷,却无一人请命,也无人举荐。

也不知是谁轻声说一句:“陛下为何不任前朝太子郭麒麟为将领?”元安帝如醍醐灌顶般看向身边坐着的郭麒麟。

因着这国土是前朝留下来的。元安帝知郭麒麟右有光复之心,那他为护住国土必然会拼尽全力。

于是他问道:“郭兄意下如何。”

“但听皇上吩咐。”那人合拢袖口弯弯上身,十分随意的行了个礼。元安帝此时无暇在意这些,只急急下了诏书,将将印交给了郭麒麟。拨给郭麒麟五万兵马让他火速前往西南支援。

郭麒麟临走那一日去到杨府中,张云雷只是笑着拍拍他的手——

“无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郭麒麟到底是前朝太子,识得文韬武略,再加身边的侍读,今文华殿大学士阎鹤祥实在不是盏省油的灯。两人整顿西南军务,调整布防。三日之后一次奇袭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

胜利的消息很快传到朝中,人心振奋。南方多流民,西南尤甚。这里本就人心不稳,郭麒麟卓越的才能使他迅速在西南地区建立威望。而元安帝十分迅速的意识到事情似有不妥之处,但想要追回为时晚矣。

西北驻防边线反扑的消息不多时也传回了宫中,一并传回的,还有几个国家联名递呈的议和状,状词所提及郭麒麟如何如何英勇,震惊朝野。

他们当然不知道,被人用剑逼在脖子上写状词是什么感觉。

原来,张云雷还是平西王时,手下有一支亲兵。旧朝倾覆,张云雷谴那些亲兵去了西南一带,有些人就借此去了邻国。此次战乱一出,张云雷以旧兵令召那些亲兵重出。算上一些旧朝侥幸逃脱的将员的势力,竟组出了一只近千人的军队。

因队伍小,机变灵活性高。在张云雷的指挥下,这只军队内切敌军补给,外与北大营联合。一月有余,整个西北防线反扑。翌朝国库充实,新朝因为元安帝励志节俭,所以国库丰盈,兵马粮充足,消耗战总不成问题。可敌军毕竟远离国都,几番下来便显得吃力。

后来有人传说,杨九郎趁夜里在敌方营地里放了一把火,拎着剑直奔主帐。

战无不胜四个字浸在血里。剑锋就逼在敌方主帅的咽喉处。

“降是不降?”

但没人知道,张云雷骑了快马至西北见到杨九郎时,那人一身的伤痕,新的旧的攀附在一起,尚未从昏迷中脱醒。

张云雷承认,他慌了,因为那个在床上苍白直脸色的人。

杨九郎打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睁眼便见帐帘撩起,布料与黄沙厮磨,似要被划破一般。而杨九郎念着的那个人,竟就自那蒙烟中走出,直向自己。

“王爷。”杨九郎哑着嗓子唤一声,一碗药就递到了面前。

那人皱着眉,恶声恶气道:“喝了!”

杨九郎撑着坐起来接过药碗,看那人转过身,便听那人道。

“杨九郎,你听好了。你既要与我共进退,便只能为我而生死。那些人若要了你的命,我可不许。”

这话说着,张云雷耳廓就发了红。杨九郎看着,眯起眼笑起来。张云雷听他的笑声,转过身来,用指尖在杨九郎胸前轻点,道:“点了你的穴,不许笑。”

杨九郎竟就真的止了笑,直着眼看他。张云雷一个没忍住,眉眼间的温柔流了出来。

“杨九郎。”张云雷立在床边唤道。

杨九郎轻声应下来。

“杨九郎。”

杨九郎又应了一声。

张云雷一声一声唤,杨九郎就一声一声应。张云雷的眼窝浅,丝丝泪水攀上,像细碎的光,刺在杨九郎心底。

不知道是谁给的勇气,杨九郎伸出手捉住张云雷攥紧的手,把人的手打开来,把人葱尖似的指尖有手抱住。

微凉的触感。

杨九郎抬起头,轻轻吐出四个字。

“王爷,我在。”

张云雷的泪几乎是在一瞬涌出。他缓缓蹲下身,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耸动。

旧朝倾覆,为了保住他,血流漂杵。他眼睁睁的看着血溅出,脑中闪过与那人的昔日,然后血染红了衣摆。

他无力去救。

他初来到军营里看到杨九郎时,也是那种无力感。那个人只是躺在那里,连呼吸都是浮散的。他坐在床边去扯人的袖子,一句一句的九郎唤出口却没人应。

他的手不可抑止的抖。

他怕,怕失去,怕失去杨九郎。

而这个人现在好端端的在面前,对他道——

“我在。”

杨九郎顺着那指尖把人整个手握住。他扶着床侧起身,缓缓跪在张云雷面前,把张云雷揽在怀里,在他耳边说——

“我会一直在。”

这一句,就许尽了一生。

心甘情愿。

10、

西北环境到底恶劣,杨九郎舍不得张云雷多待,早早把人送了回去。

本是也想跟着回去,却被张云雷借着“西北未平”的理由强留在了北大营。他知晓张云雷对于疆土的重视,也明了当今西北时局尚未完全稳定。所以也就没有多做反抗,老老实实留在了北大营。

元安帝因得是战争得胜而大赦天下并重设秋猎,领着朝中文武浩浩汤汤前往南山猎宫。

张云雷放了消息给朝上各位道——

“该收网了。”

张云雷及早截了送往北大营的诏书,仿了杨九郎的字送去朝中。文中言及伤势过重与西北不稳,种种利害字字戳在元安帝心上。元安帝就免了杨九郎的随行,转而把心思转到了张云雷身上。

张云雷对随行求之不得,这大好机会摆在面前自是不会推脱。于是便与随行太医一并跟着去了猎宫。

一行人离了皇城不久,西南提督领兵犯上作乱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这西南提督名为张九龄,与杨九郎乃是同门师兄弟,虽是不如朝上二位武官位高,但到底总领一方,手中握一方兵权。再加以为人玲珑,一路竟也未受多少阻碍。

而京城中,王九龙迅速调整布防呈围困之势,再调一只精兵以勤王为名赶赴猎宫,与张九龄汇合。

猎宫外围的防御很快便被撕开,守城的将士满身是血嘴里喊着西南提督造反,话还未说完一箭自喉咙穿过。随着那人栽下马,五万大军浩浩汤汤掀起的烟尘伴随着马嘶向猎宫袭来。

元安帝派人自山后小路下山前去最近的北大营分部请求支援,却不想去的人尽数被斩杀或扣押。令是张云雷下的——凡事猎宫来求援,不必理会,可斩杀或扣押。帅印是杨九郎临行前递与张云雷的。张云雷现在想来,到底杨九郎是了解自己的。

所有随行之人皆随元安帝撤至主殿内暂避,有眼尖的发现少了人,便听有人叩门道:“臣带一人与陛下解燃眉之急。”说话这人,是孟鹤堂。

元安帝那顾及这人是谁,只知急忙请进。待到人逆光而入目,面覆轻纱仿佛谪仙入凡世,方才认清这人原是张云雷。

“先生有何妙计?”

“若解此急,但需一物。”

“何物?”

“陛下的诏书。”

这下元安帝愣住了。

“要朕的诏书如何?”

“只要陛下现在昭告天下陛下无治国之能,让位与前朝太子郭麒麟,此急立刻可解。”

这话一出,殿内皆是哗然。还未待元安帝发作,一声城门破的嘶吼传进殿内,惊得元安帝白了脸色。

张云雷抬起头,挑眉道:“陛下该清楚当下局势如何,您向来是个聪明人。”

元安帝怒火中烧,转身抽出剑去刺坐在身侧的郭麒麟,却不想被阎鹤祥劈了去。

张云雷缓缓走近,目光咄咄逼向元安帝。

“我奉劝陛下不要动旁的心思,若您伤了郭麒麟,单说这大殿怕您也难活着走出去。

这一出逼宫来的委实突然,元安帝坐在龙椅上整个人都在因愤怒而颤栗。张云雷却挑起一抹笑,走到人面前,自袖中取出一只卷宗道:“皇上若不想写,这诏书有人替您写好了,您只需盖个印便成。”

“若我同意让位,你就会留我一命?”

“是。”张云雷站在元安帝身侧点头。元安帝为了保命,拿了玉玺在那诏书上印上皇印。张云雷收了诏书,自孟鹤堂手中接过剑抽出。

还未等元安帝反应,那剑刃就来到了咽喉前。只一划,红痕横在元安帝的脖颈中间,待剑回鞘,元安帝的身影便倒了下来,自台阶滚落到庭上。

张云雷居高临下一步一步走到人尸体前。

“当年你也没有如约放过我府中人,所以今日,我讨回来了。”

元安三年,元安帝自书诏书昭告天下让位于前朝太子郭麒麟,新皇登基,重将国号更为翌,年号为德云。

11、

杨九郎从西北回到京城时,已是入冬。西北边陲暂得安稳,京城波诡已过,各处也渐渐平息。

杨九郎领着行伍,却见一人一马于道中间,颇有截路的气势。走近方才认清这人是张云雷。

张云雷披着白色大氅,整个人好似融在一片雪景间。杨九郎就兀自勒了缰绳跳下马去牵张云雷的马,吩咐手下人先行一步。自己牵着张云雷的马在道上慢悠悠的走。

话不多,张云雷每每开口所问之事也大多有关公务。杨九郎索性翻身上马,手自人腰两侧穿过抓住缰绳,道:“王爷不惧严寒来官道上守候下官,怕不只是要与下官说这些吧?”

张云雷听了就羞红了脸,又听杨九郎说:“王爷想说什么?”张云雷别过脸不理他,杨九郎就沉声在人耳边道,“比如……我心悦你。”

张云雷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蓦地转过脸去看杨九郎,就听杨九郎说——

“张云雷,我心悦你。”

张云雷垂了睫不语,杨九郎就去吻他的鬓角。

“你呢?我之于你如何?”

“那话我早便听你讲过,你却忘了。”张云雷终于是开了口,“我说过,你只许为我生死,你应下了,就是一生一世。”

杨九郎听了这话傻笑起来。张云雷面皮薄,能说出这般话已实属不易,他也不求再多,只把人的脸扳过来,去亲那人殷红的唇。

“王爷不愧为医者,于我药效向来立竿见影。”

这是那日床上,杨九郎欺身压上张云雷时,哑着嗓子在人耳边撩拨,直羞的张云雷将脸埋在枕头里,死命咬了下唇抑住喉咙间的呻吟。

春宵帐暖,终是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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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后叨逼叨:

是的,一发完了!

古风权谋真难写……我绞尽脑汁但还是觉得写得很糟,中间有一段总觉得逻辑混乱但又写不出更好的。大家多多担待。

其实本来是想把边境入侵放在告白和篡位之后,但怕把大林显得太弱所以就给他立了个威。但其实一切还是给两位角儿谈恋爱做铺垫。

可能有的小可爱会觉得感情戏进展的快(最后一块尤甚)但其实我觉得只是因为古代总是含蓄,很多东西表现的不那么明显和直白。其实两个人之前的情感就有端倪。但我要说情感一直是我的一个软肋,所以各位看官再次多担待。

以上,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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