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他不肯签字
01
苏蕾的车刚出小区,电话就响个不停,一瞧是弟妹佳佳来电。
苏蕾与佳佳十几年前,因为一间打字社相识。那时苏蕾刚在这座城市站住脚,与老公租房子住。
只有高中学历的她,因为利用闲暇学了五笔输入法,便在打字社找了份差事,就此经济独立。
老公调侃她励志成为洗碗工的梦想泡汤了,苏蕾只是笑出弯弯的月牙。
佳佳呢?师专毕业。本地姑娘,童年清苦,父母下岗待业,家中餐桌永远煮挂面拌酱油。
八岁那年,家里买房借了上万元债务。身材矮小有事就往心里放的父亲,好像连头发也不中意他。不过一年的光景,浓密覆盖的头顶就成了地中海。
此番经历让佳佳对挣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上大学便开始做家教。
债务还清家中伙食改善,虽说勤俭节约丢不得,但酸菜土豆丝配碗白米饭还是家常便饭的。
佳佳开始专升本,拿到师大文凭。
友情就在那片天空邂逅,慢慢酝酿,丝毫不逊色爱情的味道。
那一日,佳佳推开打字社的门,眼镜片里映出阳光明媚的苏蕾,笑靥如花。窈窕的身姿,端庄的气质,难以想象她就是新来的打字员?
“欢迎光临!美女有什么需要?”
苏蕾温暖清爽的语言,唤醒了佳佳心底沉睡的春天。传单设计好了,佳佳非常满意。
那一日,阳光透过窗,薄薄的浮灰在电脑桌上若隐若现,苏蕾正在认真的擦拭。
一道清丽小巧的身影闯入眼底,长长的马尾辫,可爱的小眼镜,还有一张白净如玉的巴掌脸,恍惚穿越江南水乡。
“你好,我想印两千份传单?”
一开口就沉稳内敛的语气,又将苏蕾拉回了现实里。明明是个小姑娘,真是人不可貌相,苏蕾心中笑自己眼拙了。
每隔二十天左右佳佳便会来店里,但与苏蕾仅限于咫尺的欣赏。
一次复印身份证时偶然发现,两个女孩的阳历生日居然是同一天!缘,妙不可言?
苏蕾相信上天总会眷顾勤劳勇敢的女孩儿,柔弱寡言的佳佳一定会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02
命运之神似乎很不喜欢这样,轻捻手指便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女老板要去新加坡与儿子生活,想两万元将打字社兑给苏蕾。可是有人旁生枝节,劝说佳佳四万元买断打字社,并说服了女老板。
佳佳接手打字社那天,苏蕾领了薪水正准备离开。顾客还不知道江山易主,络绎不绝纷至沓来。
我来取交通局的红头文件?我想打印一份租房合同?图书馆的标签设计好了吧?这是新立街的三联单?把你家金卡样式拿出来我参考一下?……………
这时佳佳一家人才发现隔行如隔山,对这行业竟然一窍不通!焦头烂额!新来的员工技术不行,愣在一边晕头转脑。
苏蕾一直忙到下班时间还没走脱,佳佳心存内疚不好意思挽留。苏蕾老公来接她,嘴上不说心里对佳佳一家挖墙脚是有想法的。
佳佳为了表示感谢,一定要请苏蕾夫妻吃晚饭,被苏蕾老公婉言谢绝。
大家尴尬的杵在原地。
苏蕾打破了沉默,她笑着对佳佳说:“一整天下来我看明白了,你们对打字社的经营管理还需要时间。”
佳佳妈妈拉着苏蕾的手:“那你能留下来帮帮我们吗?佳佳花了这么多钱……”
苏蕾有些歉疚:“阿姨,我真不知道你们对打字社的生意不了解,不然我会利用这几天的时间给佳佳讲解的。”
佳佳推了推眼镜:“苏姐,我,我……”
苏蕾想了想:“其实我很久以前就想离开打字社了,有位做进出口贸易的顾客来店做名片时,发现我能用小语种与他交流,所以邀请我去他那里帮忙。”
佳佳父亲有点着急:“他给你多少工资,我就给你多少还不行吗?”
佳佳对父亲的鲁莽无可奈何,轻轻皱着眉头。
苏蕾忖度片刻:“因为卓姐(女老板)培养了我,所以当时没有答应这位老板。他与卓姐是朋友一定知道了兑店的事情,昨天他又打电话给我,我便同意料理好一切明日就过去。”
苏蕾老公插话:“媳妇,没什么事了我们走吧。”
苏蕾轻轻按住了老公的手:“老公,等一等可好?”
见老公没反对,她便下定了决心:“我想这样如何?先与那位老板说清楚这边的情况,延迟两个月再去报到。如果他有心培养我一定会理解,否则他会另聘他人的。”
佳佳着急了:“苏姐,那怎么可以?岂不耽误了你的前途……”
苏蕾摇摇头:“老板与员工是双方彼此选择与认可。如果他忽略我的人品只想利益那错过也不可惜的。”
佳佳一时语塞,最后苦笑了一下。
03
两个月的时间也好。一家人带着新来的打字员跟苏蕾梳理店里工作,方方面面事无巨细。
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欢声笑语。
佳佳除了给学生补课,大部分时间都在店里。顾客被这青春的气息感染,生意越来越好。打字社已经有了家的味道。
与喜欢的人在一起,时间美好却短暂。
佳佳一想到苏蕾即将离开不免伤感。有一次她激动的说:“如果苏姐是男生,我一定嫁给你!”
苏蕾咯咯的笑:“你呀,竟然有这么无厘头的想法。我若睡醒一觉变男生,那我老公可要唱伤心太平洋的!”
满屋子的人也都笑起来,佳佳一时有点难为情的挠挠耳朵。
佳佳父亲凑过来:“这几天表姐们给佳佳介绍对象,银行工作的,政府工作的。人都不错也相中了佳佳,她呢直接回绝说不合适!”
佳佳打断父亲:“爸爸,工作时间说什么呢!”
佳佳父亲一脸无奈:“翅膀硬了有主意了…”
佳佳父亲突然笑着问:“小苏啊,你家有没有哥哥弟弟没结婚的?”
苏蕾用手指戳自己的下颌:“我家里弟弟确实不少,与佳佳年纪相仿的就是我的亲弟弟了,不过那是个浑球儿,我可舍不得把佳佳介绍给他。”
苏蕾说者无心,佳佳父亲听者有意。
佳佳父亲开始了老一辈人的盘查户口:“你弟弟多大了?现在干什么呢?念过书吗?一看小苏就知道你弟弟肯定是大学生……”
苏蕾也不介怀:“我弟呀,那书念的一纸文凭没下来,小姑娘倒是一群追到家里来了,把我妈妈愁坏了。”
佳佳不相信:“苏姐就是谦虚,看来你弟弟很优秀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子追?”
苏蕾笑:“这可不是谦虚,他是真的不学无术,浑身上下没优点。我和你家叔叔想法一样,希望他能早日成家有人管理,收收他的心呢。但佳佳可不行,那浑球配不上你的!”
佳佳不好意思推推眼镜:“怎么又扯到我了呢…”
说说闹闹事情过了,苏蕾也没放在心上。
过了两日,老公下班后来打字社接苏蕾,苏蕾正忙着复印文件没有抬头。就听老公说:“媳妇,看看谁来了?”
这时苏蕾才顺着声音往门口瞧,突然开心的跑过去。一位丰神俊朗的小伙子,那身形足有一米八,推门进来就给了苏蕾一个大大的拥抱!
那小伙子身上散发着冬季特有的清爽,不知是寒冷还是什么?佳佳坐在角落透过眼镜看着这一幕,浑身触电一般,感觉被拥抱的人不是苏蕾,好像是自己。
被重新释放的苏蕾轻轻一拳捶在小伙子胸前:“你这个浑球,回来之前也不打电话?”
小伙子帅气的撩一下自己的短发,酷酷的表情:“不然怎么叫圣诞夜惊喜呢?”
苏蕾一定是习惯了小伙子的行事作风,很快就回怼他:“去去去,贫嘴!和你姐夫先坐门口等一会,回家再聊,我先工作!”
这时佳佳父母已经迎过来:“小苏,这是?”
还没等苏蕾开口,小伙子已经郑重自我介绍:“叔叔阿姨好,我是她弟弟,叫儒风!”
这个自我介绍,底气十足,声如洪钟,新来的打字员是个二十岁小姑娘,惊呼:好帅呀!
儒风彬彬有礼向打字社的成员点头示好。佳佳感觉儒风目光投向自己时,嘴角的微笑浓重了一些。
或许是她的错觉,突然紧张起来,一动没动坐在原地。
佳佳妈妈走过来:“佳佳,过去打个招呼啊?”
这时佳佳机械的站起来,她暗暗深呼吸故作镇定,向前走了几步:“啊,你好…啊,快坐,请坐…”
说完才发现儒风早就坐下了,顿时感觉自己好傻。佳佳不敢走得太近,总觉得此人一身正气,却又一脸桃花的端详着自己。
佳佳有点眩晕混乱,呼吸不顺畅,心间小鹿砰砰乱撞,只怪母亲太过唐突了。
择日不如撞日,叔叔阿姨安排大家过圣诞。
酒过三巡叔叔张罗着佳佳敬儒风一杯酒,佳佳刚斟满酒,苏蕾老公突然开个玩笑:“好啊,喝个交杯酒吧!”
也不知道佳佳听到没有,居然一口气喝干一杯啤酒,儒风端着酒杯笑:“一句话不说酒干了,够爽快!那就留到以后慢慢说,我也干了!”
那个圣诞夜终身难忘,儒风给一个叫佳佳的女孩带来了一辈子的惊喜。
04
第三天上班,苏蕾趁中午休息时间靠近佳佳:“嗯,佳佳,嗯……”
佳佳好像期待什么:“苏姐,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苏蕾清了清嗓子:“儒风想请佳佳同学共进晚餐,不知道能否赏光?同意的话下班来接你,不同意他过几日就回北京了。”
佳佳妈妈笑:“你弟弟请佳佳吃饭吗?”
苏蕾不好意思:“是的,阿姨,那浑球要求我当着叔叔阿姨的面转达他的邀请,我也只好视死如归了。”
苏蕾郑重的对佳佳说:“可以果断拒绝的。”
佳佳突然推推眼镜站起来:“那,我先去理发店做了头吧,好好捯饬捯饬。还有妈妈,晚上的课一会我与学生商量串到明天上午吧。”
那是一顿吃了四个小时的火锅,最后汤都凉了,最后其他客人们走光了,最后饭店快打烊了,最后佳佳记住了那店的名字:过把瘾!
儒风告诉佳佳,他这次是特地回来看她的,因为苏蕾总在电话里情不自禁的赞赏佳佳。
佳佳不信,儒风就说自己在外面玩够了,混不出个什么名堂的。只想寻一人相守,择一城终老。
佳佳问儒风:“ 你这么撩人的话对很多女孩子说过了吧 ?”
儒风便回答:“我无数次想象你的模样,在检票口或在站台上,最后你跑到了梦里不肯出来,所以我只好来见你。”
佳佳假意淡然:“果然是浪荡公子,油嘴滑舌,追女孩子的情话真是一套一套的,不过我不感冒的!”
儒风摇头:“浪荡公子?我父母靠种地、跑山、打渔供我们姐弟三人读书,再苦再累固执的不许我们碰农活!”
佳佳震惊:“真的吗?姐弟三人?你还有一位姐姐?”
儒风点点头:“当然是真的。父母爱、姐姐们疼,于是就有了我现在这款造型。灰姑娘遇见了白马,但马背上的不是王子,失望吗?”
佳佳好奇的问:“你,为什么不肯假装一会呢?让我沉浸在公主梦里不好啊!”
儒风点头:“说谎太费神,我这人比较懒!”
佳佳被逗笑了:“所以你二十七了还没成个家,做梦的女孩全都被你吓跑啦!”
儒风点上一根烟:“追我的女生确实不少,但没有正式交往过,因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不喜欢浪费时间。”
佳佳蹙眉:“我相亲几次,也没交往过。”
儒风笑起来:“我们不算相亲吧?为什么皱眉?”
修长的手指将烟灰,熟练的弹进喝过的矿泉水瓶里。瓶底还存着一点水,很快将烟灰稀释。
佳佳抬头迎上儒风的目光:“我理解为这是约会。但我未来的老公,应该不会让孩子吸二手烟的?”
儒风将半根烟扔进了瓶内,又将水瓶郑重放进了墙角的垃圾桶里:“我吸烟是祖传的,十年烟龄不上瘾。父亲是地道的孩子奴,他把这段基因毫无保留的遗传给了我。”
佳佳很开心:“对了,你另一位姐姐在哪啊?”
儒风坦诚相待:“我大姐,在北京五环之外一所普通高中做一名纯朴的教书匠。”
佳佳很震惊:“这么优秀!你父母真伟大!咦?苏姐为人好低调啊,从没有听她说起过呢?”
儒风突然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悠悠开口:“说什么?我们姐弟三人考高中上大学那是需要钞票的。二姐坚决辍学,爸爸生气一个月没理她,看着她吃苦我心像扎刀子!”
两个人好一会沉默。
走出火锅店时,夜空飘起了雪花,衬着城市的霓虹有种别样的浪漫。
佳佳最后确定一件事:“你怎么知道自己想来见我的感觉,不是头脑发热加幻想?”
儒风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十八岁时我想与漂亮的白雪公主谈恋爱,身边女孩没有符合我要求的。二十一岁时我想找个富婆养我,最后没舍得自己这么帅的尊严。”
然后,他凝神注视佳佳:“流浪了祖国半个地图后,现在我想找一个令我心动的好姑娘,好好谈恋爱,好好结婚生子过家家。我会像王子爱公主那样永远陪着她!”
佳佳看着儒风,心里想那片雪花已经在他温暖的掌心融化了。她蹲下了身子把头埋进臂弯里。
儒风拉开大衣将她护在怀里:“佳佳,以后不用再自己抱自己了,因为我来了就不走了。夜深了,我先送你回娘家,等我。”
回家后的佳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心陪着窗外的雪花飞舞了一夜。
天亮时雪停了,佳佳望着窗花想:从没仔细欣赏过,原来世界这么美好………
05
苏蕾去贸易公司工作,薪资翻了两倍。儒风去了打字社帮忙。周末忙完大家就一起动手,在苏蕾和她老公的出租屋聚餐。
第二年,报春花开满枝头时,儒风借钱租了一间两百平米的门市,办起了辅导班。
学生们调侃佳佳终于小作坊变工厂,懂品位高大上啦。
一个暑假他们收入五万元,还了借款,还有盈余。
初秋时节,儒风带佳佳回老家去参观父母的三间草屋。
刚进院子就看到一个四岁大的小女孩儿欢快的跑过来:“舅舅,舅舅!”
儒风将小家伙抱在怀里左亲亲又亲亲,开心的对佳佳说:“这就是二姐的孩子,叫小鱼。十五个月送回来。她和姐夫说好半年来接,结果三年还没来接,哈哈哈!”
小鱼张口就喊:“舅妈!”当着儒风父母的面,佳佳好生尴尬。心里担忧自己给长辈们的印象太不矜持了。
儒风母亲和蔼的笑着:“是儒风这孩子不像话,非在电话里教小鱼叫舅妈。”
儒风父亲一旁开口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佳佳不要介意这些死规矩的。一路颠簸,快进屋坐。”
佳佳跟在儒风身后小声道:“叔叔说话好开明啊?”
儒风低头回应:“老爷子当年可是小高毕业,见到儿媳妇总得有点读书人的风范嘛,哈哈哈哈哈……”
这一路上佳佳还心里打鼓,进门不到十分钟竟像回到自己家一样。多么神奇的想法?
接下来几日就是走亲戚,一个小村庄出门都是舅舅。儒风告诉佳佳,父亲是外户,来到这里深得外公满意,娶了母亲从此定居。
佳佳突然被逗笑:“深得岳父满意,这也遗传吗?”
儒风一脸自信:“应该是吧,哈哈哈哈哈!”
佳佳问儒风:“我见舅舅们都盖红砖大瓦房了?”
儒风在家乡温暖的沙滩上,拾起一粒鹅卵石,扬起手将它投向风光旖旎的河面。
然后,他回头对佳佳笑:“咱家不换,我要让这一切保持原有的自然。让城里人来这里参观,获得片刻休憩的时间!”
秋收一过,儒风父母带着小鱼从老家来到这座城市,与佳佳父母商量结婚事宜。并在城市边缘买了一套六十平米的二楼,想用来做小两口的婚房。
佳佳说房子还是留给公公婆婆,她与儒风贷款买了一套七十平的二手房,过户是佳佳的名字。
政府扩编,佳佳复习备考,终于成为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辅导班也宣布解散。
这一年,苏蕾老公接手了工作三年的广告公司,苏蕾辞去了贸易公司的工作。
虽然老板很不舍,但很支持她与老公共同创业,单位组织乐队给苏蕾开欢送会。
老板从自己事业成功的经验出发,送给苏蕾一句话:夫妻同心,齐力断金!
因为有打字社和贸易公司的管理经验,苏蕾辅助老公经营广告生意还算得心应手。
正值经济繁荣,只要肯低头弯腰,学习工作,努力奋斗,钱是很容易赚到手的。
两年后,苏蕾夫妻在这座城市最好的小区贷款买了一套精品房。
趁炒房热潮,儒风将近郊二楼卖掉。在市区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给父母住,房产证上却写着苏蕾的名字。
半年后,儒风在父母对面的小区,又买一套八十平米的三楼,过户仍是佳佳的名字。
06
苏蕾了解佳佳,没事不会大清早呼她,忙接起电话。
“喂,佳佳?”
“是我,姐。你现在忙吗?我有事想和你说,能见面谈吗?”
“现在去开会的路上,如果很着急电话里说可好?”
“姐,这事确实有点急,只好找你商量。”
“好的,佳佳。你别着急,慢慢说,我在听。”
“姐,那我长话短说。你侄子侄女快上幼儿园了。为了孩子更好的成长,一直想换一套大一点的小区环境好一点的房子。可是最近两年经济不景气,又赶上疫情……”
“佳佳想买新房子了吗?恭喜恭喜…嗯,是不是缺钱哪?”
“主要不是钱的问题。是上个星期我在新楼区贷款订了一套100多平的房子,之前问过你兄弟的,他也没有反对。”
“那应该是开心的事啊?”
“但我交定金时签的是你兄弟的名字,明天上午正式办理手续,需要你兄弟去签字的。可是他却不肯去。 ”
“然后就想给我打个电话?”
“嗯,也许只有姐才能劝动他了。因为改不了名字的,明天你兄弟不去签字,两万定金就没了。”
“佳佳先别着急,给我一分钟整理一下思路可好?”
…………
过了一分钟,苏蕾开口了:“佳佳,你们结婚十年了,经历的事情也不少,我们是朋友变亲人,对吗?”
“嗯嗯,我见到你就把姐当知己。”
想着弟妹此刻推着眼镜的表情,苏蕾忍不住笑起来:“那我就直说了。这次房款是你父母出钱,因为你们小两口手里最多也就十万。”
“是,姐猜对了。可这事一般男人都求之不得呢,不花一分钱房产证上印上自己的名字。你兄弟还不乐意?我怎么说都不管用。”
“儒风当然不会签字的,他虽然对你父母好,但从来没想过做骗财骗色的上门女婿呀?”
佳佳有点着急:“我父母不是那个意思!是真的对你兄弟满意,对你和大姐,姐夫,公婆所有人都满意的!”
“所以要贷款买房,一定要签儒风名字的?你下定决心了?”
佳佳一时不知怎么说:“我,我和我爸妈就是想贷款买房签你兄弟的名字,到时卖一套房子就没压力了………”
苏蕾笑的厉害:“那就实话实说告诉你老公,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呀,我相信你老公一定会签字的。”
“嗯嗯,谢谢姐,我现在就去找他,很久没和我老公逛博物馆了。二姐很忙还为我们操心…”
“没事了,快去找你老公吧。有事随时留言。”
07
挂了电话,佳佳去儒风单位楼下等。
儒风听说佳佳要去博物馆,用手指一指火红的太阳,又点一点左手腕表:“老婆,这个时间博物馆不开放?”
佳佳不理会,只是傻笑:“那就坐在博物馆广场的树荫下,凉亭里都好!”
儒风摇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
他们开车十五分钟便来到了博物馆。夏日的风带着一丝清凉,绿柳成荫,鸟语花香。
佳佳像个孩子一样跳下车,在开阔的广场上游来游去。
儒风远远跟着:“这大热天想中暑吗?我下午上班可没时间照顾你,再说周日不在家带姑娘儿子干什么?!”
佳佳美滋滋跑过来,用她的小手牵住了儒风的大手:“老公,我们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儒风有些触动:“忙工作,带孩子,老夫老妻了哪有时间?”
“老公,就是这样的季节,身边的朋友结婚离婚,我心怀忐忑。你说不要看别人走好自己的路。有你的鼓励,我克服重重顾虑满心欢喜的结了婚。”
“没毛病,老婆,怎么呢?”
“但那年,五个月的孩子流产,医生说我体寒太重,恐怕以后很难做母亲了。老公你说没有孩子没关系,只要我看得开就好。”
“我一直这样想,没骗你的。”
“没有孩子会让爱情充满遗憾的,成为女子的我一定要做母亲的,这是我的活法!”
“我尊重你选择试管,生下了我们的一对儿女。那时我只能看着你吃药,打针,一次次去医院,却替代不了你。”
“还记得我们的孩子平安降生那天,父母亲人们都来了,我幸福得哭泣。你握着我的手说不要哭,会落下病根的,而你自己却鼻涕一把泪一把滴!”
“当时你说,有了孩子你的人生终于完整了,没有遗憾,即使有一天我讨厌你了,你也会很快乐很坚强的活下去。”
“所以,你当时不懂我的心。”
“我还不够懂你吗,老婆?”
“不懂!我舍不得你飞走,想给你套上层层枷锁!即使你变心也不会逃跑!”
“老婆,你这么优秀,我都油腻中年了往哪里逃啊?也就你把我这么当回事儿吧,小傻瓜。”
“你长得这么帅,咱家的房贷都还清了,房本上也没你的名字,现在孩子们还落在我的户口本上。你不开心了就离婚我怎么办!”
儒风哭笑不得:“老婆,讲讲道理好不好?”
“不好!”
“那你想怎样?”
“我要安心,把你套牢!在贷款的房本上有你的名字,然后把我和孩子们的名字签到你的户口本上!”
儒风一把将佳佳拥进怀里:“你个小傻瓜,我明天去签字,满意了吗?安心了吧?”
一个小男孩骑着车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俩身边,仰着小脑袋问:“叔叔阿姨,你们这样抱着不热吗?”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