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假面之下》读者:欢迎来到比“楚门的世界”更现实的魔幻之中

Family romance——是弗洛伊德提出的一种精神分析概念,日语译为“家族空想”。意指孩子对家庭抱有近乎理想的幻想,比如“我其实是个私生子”“我的亲生父母其实来自更显赫的社会阶层”。
Family romance——也是日本真实存在的一家公司,他们以弗洛伊德的理论为初衷,提供在必要场合扮演客户家人的服务。“租赁”也好,“代理”也罢,Family romance的业务范围从家人到朋友,从恋人到同事,涵盖几乎一切类型的人际社交关系,来帮助人们应对生命中无法承受的缺失或情感上的缺陷。单身妈妈希望为遭受校园欺凌的女儿寻找一位完美的父亲,犯了重大过失的白领想要找人代替自己卑躬屈膝地放下一切尊严来道歉,厌食症患者渴望观赏别人大快朵颐津津有味的模样来寻求解脱……除了犯罪,Family romance会接受客户任何形式的委托。
当像《楚门的世界》这般的电影情节越过荧幕扎根于真实世界,魔幻现实主义的色彩已然超乎虚构作品的想象。当“我”在工作的时候,是单纯地表演,还是难以控制地投入其中?如果要竭尽所能地维持一段美好的谎言,又要做好怎样的心理准备和觉悟?“我曾扮演了那个人的角色,那个人是此刻的我吗?”当入戏和出戏的界线日渐模糊,演员的身份会带来怎样的挣扎和迷惘?如果能用金钱建构一种更加理想、更加纯粹的现实形态,每个人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可以被取代的吗?
细究Family romance这样的存在,便会催生出无穷无尽对于“真实”和“虚假”的思考和探寻,这也是《假面之下》的创作初衷。真相终有被揭开的一天,快乐也是有尽头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快乐没有意义。追寻这样无法长久的快乐,真是一件迷人又痛苦的事情。
《假面之下》的故事发生在日本,主角的身份设定为在日华人,除了更贴合Family romance的灵感来源之外,也和先前创作的小说一样,承载着近两年对日本留学生活的观察和体悟。日本人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和观点,人和人之间很少有推心置腹的沟通,家庭规模在慢慢缩小,“一人食”的场景越来越屡见不鲜——不过这样的社会趋势,何止发生在日本呢?而且《假面之下》要探讨的,又何止“角色扮演”这件事呢?
在构思《假面之下》时,本只打算写一部短篇或者中篇,后来发现,这个故事背后有很多层面可以挖掘,有很多命题值得探讨,于是便决定以此为背景,创作一部新的长篇。之前跟朋友聊天时曾开玩笑说:“写长篇简直就是件折寿的事。”但比起创作长篇时身心上的疲惫,憋在脑子里一串串阳光下成熟紫葡萄般的灵感更让我难受,我不得不摘下这些果子,做成蜜饯,或者酿成酒。所以在只有故事的大体走向和几个已经构思好的人物时,我“鲁莽”地动了笔。也就是说,现在的我和所有的读者一样,对于这个摸索人性底线的“洞”到底可以挖到多深,同样一无所知。而这正是写小说最使我着迷的地方——自己创造出来的人物会慢慢地牵着我的鼻子走,不是我写出他们的人生,而是他们在文字间完成他们自己,是他们自己站出来说话。每次故事写到最后,我都会觉得自己不是写了一个故事,而是做了一次故事中人物与读者之间的“灵媒”,完成了一项重大的秘密仪式。
所以,接下来预计每周一更(理想状态)的《假面之下》到底会是个怎样的故事,我也在扒着门缝往里看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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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琪官,92年生人,现就读于日本大阪市立大学言语文化研究科。宿命文学主义者,热衷于物哀美学,喜欢写繁华人世里无法排遣的孤独感。已发表中短篇小说十余万字,作品散见于《西部》《青春》《长江文艺》《小说月报》《湖南文学》《椒江文学》等。
长篇处女作《我将在这个周末死去》简书连载已完结,欢迎新老读者捧瓜围观/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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